我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憑什麼你們可以隨意安排我的人生?”
江叔的臉色立馬沉了下,擺出父親的架子教訓:“就憑你姓江,是我江義山名義上的兒子,臉是你丟的,難道不該你解決?”
“對,阿彥聽話,好好聯姻,江叔和媽就不與你計較,你還是媽的乖兒子。”
我嘁了一聲,諷刺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停在我媽身上。
“我爸死了沒人護我,所以需要利用我謀取利益的時候你說我是兒子,平時就對我不管不顧。”
“周家真正的兒子享受我一個外人討來的十年富貴,最後還倒打一耙,說我給江家丟臉,憑什麼?江家怎麼不舍得讓江庭去上門當豪門贅婿?”
我媽竟脫口而出說:“你怎麼能跟阿庭比?”
三人麵麵相覷。
空氣靜止片刻。
江庭晃著手機衝到我眼前,笑得諷刺。
我心一墜,不好的預感騰然而生。
“難不成你還在等陸媛?別癡心妄想了。怕你糾纏壞事,陸媛為男友舉辦的晚宴,門口就寫著江彥和狗不能入內。圈內人今天都要笑死我們江家。”
視頻裏,眾人站在門口拍攝,刺耳又汙穢的嘲笑聲絡繹不絕。
不是的…她不會做到這種絕情的地步。
我不可置信搖著頭後退,刺眼的屏幕光晃得我眼淚快掉落。
我知道陸媛不愛我了,但不相信她會是侮辱我的領頭人。
人不求證是不會死心的。
我衝了出去。
胳膊卻被我媽一把拽住。
“江彥,你敢踏出這扇門,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站在身邊的江庭雙手環抱看戲,嘴角依舊掛著戲謔的笑容。
“江彥,別不知好歹。整個圈內的人都知道陸媛帶頭侮辱你,丟臉丟到姥姥家,現在不是你挑的份上,是別人願不願意冒著羞恥嫁給你咯。”
我眼尾泛紅看向纏住胳膊的那隻手,用力一點點地把它掰開。
半個小時後。
我清晰地看到晚宴門口,赫然醒目地一行警告語:江彥和狗禁止入內。
外附加我的人像照。
親眼見證恥辱的那一瞬,心停止了跳動。
保安警惕地看著我,沒一會兒,他就把陸媛叫來,語氣輕蔑:“陸小姐,您吩咐禁止入內的男人在門口。”
陸媛親昵摟緊那個鮮活年輕的男人一同高高在上站在台階上。
這會兒,他不小心把玩揪掉陸媛耳朵上粉鑽的耳環,正焦急的在道歉。
陸媛卻當著我的麵,順手摘掉另一隻耳環一同丟在地上,笑著昂頭捧著他的臉蛋,親了一口。
她眉目溫柔,那是她喜歡一個人時的目色。
兩人熱吻片刻。
陸媛望向我時,眸中的溫色一瞬轉為陰怒。
“江彥,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別給我惹麻煩,你是天生賤骨頭?”
我的視線卻始終無法從被踢開的那對耳環上挪開,眼眶裏有一抹溫熱在慢慢堆積。
那對粉鑽耳環,是在一起那年我花三個月積蓄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她小心翼翼地寶貝了好久。
公眾場合總會佩戴出席。
之前被她朋友不小心摸一下她都要黑臉。
可現在她全然不在意,甚至像垃圾一樣踢掉。
就像把我的愛一同剔除。
周圍那些人此時各個舉著香檳,看我的視線或者打量或戲謔或譏諷。
“媛姐給正牌男友舉辦的晚宴,人明擺著要跟他劃清界限,他還上趕著往人家跟前湊,真就為錢沒底線的賤骨頭一個。”
“江彥和狗禁止入內這幾個大字擺著,都裝眼瞎看不到嗎?沒一點尊嚴嗎,我都替他害臊。”
聽聞嘈雜的話語,那男人頓時充滿敵意的直視我。
像自己的獵物被他人攻占的強烈不悅。
“阿媛,這個男的喜歡你,我不想看到他。 ”
陸媛蹙起眉目,淩厲的眼風跟著掃到我身上。
“江彥,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非要出現惹我寶寶不開心是嗎,信不信我這就把江家一鍋端了?”
“馬上給我滾。”
她再次為他口中的寶寶對我大動怒。
背叛這段感情的無恥者依舊高高在上。
“不愛”二字,在此刻徹底具象化。
終於待不住,這一次,我不想再忍,徑直地踉蹌跑開。
天氣卻很應景的下了大雨。
淋在雨中,就像路邊可憐的流浪貓,無路可去。
人委屈至極時,腦子裏下意識會想到要去找靠山。
......
墓園裏死寂無聲,隻有瀝瀝的雨聲和陰冷的秋風。
我走到熟悉的那塊墓碑,看著黑白照上依舊氣宇軒昂的男人,咚地一聲跪下。
“爸,我又來看您了。”
這時,手機鈴聲很刺耳,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兩秒,最終還是點接聽。
那邊跟著傳來陸媛森冷的譏諷:“我都這麼狠地侮辱你,還對我抱有幻想?為成陸家贅婿,你他媽真的是忍者。”
“我實在厭煩你這副死樣,沒骨氣。想當豪門贅婿就老實聽你媽的話回去相親,否則你媽鬧到我寶寶那兒,我會讓你們明白失去一切的痛苦。”
一屏之隔。
陸媛在電話裏,真正做到無情宣判我和她十年感情的結果。
而我媽為江家的顏麵,騷擾陸媛警告我,利用她的威逼讓我就範。
心臟沒出息的收縮,疼得我眼淚直掉。
“爸,您走後,所有人都欺負我…”
越下越大的雨滴砸落全身。
眼皮突而變得沉重。
在我意識漸消之際,頭頂處,突然多出一把雨傘。
耳邊響起一道陌生的女聲:
“你不該這麼落魄,既然這個未婚妻不合格,那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