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做聲,她以為我嫌少,俯下身掐住我的下巴:“這些年,我給你和江家花費的錢可不少,江彥,你太貪了。”
十年,我在她口中認定的存在,即愛慕虛榮又貪婪的小白臉。
盡管心這般疼,我依舊不敢鬆口放棄這樁婚事。
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幾乎用卑微到塵埃底的語氣懇求她。
“陸媛,我可以搬走騰位置,你也可以繼續玩,但我一定要和你訂婚。”
“江彥,你他媽的真能忍啊,不愧是為家庭利益,被你媽調教成標準的豪門贅婿,看著你,我隻覺得討債鬼纏身。”
這些年,無論她做多出閣的事,總拿這句話來噎我。
我已經快待不住,隻能硬生生地纂緊手指讓自己冷靜。
“別跟我耗著了,沒意思。”
她厭煩地覷著我,一腳把我踹開。
而後,又頓住腳步,轉過身。
在我重燃希望的雙眸中,脫掉手腕處的佛珠,扔給我。
像扔一件毫不在意的垃圾。
“哦對,還有這玩意,我寶寶說這個迷信,他不喜歡這個,我就不戴了。”
那是她本命年出了車禍我去寺廟裏專門給她求的。
她戴在手裏六年,如今,她卻恨不得跟我撇清一切關係。
真的,就那麼喜歡那個男人嗎?
隨著一聲巨響砰的關門聲。
嘴唇的血一滴滴落下,我才疼得回過神。
強壓下胸腔裏不該出現的情緒,上樓收拾自己的衣物。
望著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恍惚想起初年搬進來,陸媛的臉上閃著幸福的光芒,和我興高采烈地布置陳設。
我原本姓向,是洛城向氏集團的少爺。
十年前,我家遭人陷害破產,我爸跳樓身亡。
次年,剩下嬌慣的媽媽二婚嫁給江氏老總,我便從一個落魄少爺變成寄人籬下的拖油瓶。
是她拉著我的手,心疼的抱緊我說:“阿彥,沒事,你還有我。”
和她在一起時,她跟我發誓隻要掌摑陸家大權就一定會給我一個家。
曾經多少個日夜,也是她在夢醒時分沒有安全的抱著我,一遍遍跟我確認此生都不要離開她,要好好愛她。
怎麼現在她成了陸家的繼承人後,卻為別的男人悔婚呢?
她曾塗在牆麵上一對男女的甜蜜塗鴉,顯得尤為諷刺。
是什麼時候,她漸漸地,從一天的夜不歸宿到長宿外頭。
我們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我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愛著陸媛沒意思,努力維持這份看似的體麵沒意思,為了我媽和江家的要求,一直降低尊嚴,也沒意思......
我蹲下身想把自己所成一團,生活的重擔壓得我快踹不過氣。
催命的電話鈴聲偏在此時想起來。
來電顯示是我媽,我不能不接。
一個喂字卡在喉間,我媽的咆哮先一步砸下來。
“江彥,你是不是又惹小媛生氣?你要作什麼?要不是阿庭看到她朋友圈發布和別人的訂婚消息,我們都被蒙在鼓裏。”
“馬上就是陸江兩家的訂婚宴,你真出息,關鍵時候鬧幺蛾子,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風光的向少爺?”
“媽,我求過陸媛的......”
順應電話,我顫著手指點開朋友圈。
第一條便是陸媛的官宣文案。
“一百八十六天,終於追到所愛之人。”
很幼稚的文案,配著是一條浪漫的表白視頻,末尾,兩人深情熱吻。
“新姐夫好年輕,這就對了嘛,媛姐終於玩膩不要臉的小白臉,可喜可賀。”
“江彥怕不是在家哭死,早就落魄的少爺,還死皮賴臉耗著媛姐十年,這下真成沒人要的剩男,讓我們賀喜媛姐甩掉吸血鬼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