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別勸我!她鬧出這般大事,我是不會放過這個畜生的!”
雲閑鶴聲如洪鐘,又欲上前。
吳嬤嬤見此立即擋在跟前,擺擺手道:“雲老爺使不得咯!若老爺真不信任王妃,長公主說了,此事要解決也容易!”
“哦?”雲閑鶴聽到長公主三字,隨即一怔,氣焰頓時消了幾分,“吳嬤嬤說來聽聽?”
“今年太醫院的選拔早在一月之前便定下了,雲老爺可是忘了?”
吳嬤嬤點到即止,但意思很明確。
想要探她的虛實,考上太醫院便是最好的答案。
雲錦書沉了沉眸子,心中了然。
這長公主當真是有心機有手段,她明知道她嫡姐是太醫院唯一的女太醫,是京城才女,眾星捧月的存在。
讓自己去考,一來可以讓她當眾丟臉,聲名狼藉;二來還能跟憎惡自己的嫡姐再次成為京城中的討論對象,所謂有比較就有輸贏,繼續搞臭她,都不需要她自己動手。
一箭雙雕。
“不去!”
還不等雲閑鶴開口,雲錦書便直接拒絕。
“既然爹覺得是女兒從外麵將人帶進府內醫治,那到底是誰有此等手段,將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人給治好?還是爹覺得女兒手眼通天,能認識這般厲害的人物?”
雲閑鶴哪兒還聽得進去,即便她說的有理,可讓他相信她會醫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孝女!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爹如何向長公主交代!”
“那就是爹自己的事了。”雲錦書微微福禮,不願多言,旋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吳嬤嬤見此,一邊喊一邊跟上:“誒喲,王妃你等等老奴啊!”
雲閑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祝靈當即扶住,無奈道:“錦書就這性子,她不願意就算了吧,興許她真是偷偷學了醫術呢?”
“你就是太心慈手軟了!她娘去世得早,你就應該對她嚴苛一些!不至於養成這嬌縱無禮的性子!”
“老爺消消氣,都是我的錯,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啊?”
祝靈又是撒嬌又是說好話的,還真讓雲閑鶴的胸口不那麼悶了。
雲錦書終究是沒有在娘家住下,畢竟遲非晚的傷想要好得快,每天需要換藥不說,抗生素和特效藥都是必不可少的。
他生死還不明朗,雖然生命特征已經平穩,但不排除本人意願低下,不願意活著。
吳嬤嬤很快將鎮陽侯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轉述給了長公主。
她眸子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碧螺春,才道:“不願意便想法子逼她去,她自己願意丟這個臉,不代表睿王府願意。”
“是,不過近日看王爺的氣色似乎好了不少,雖然還沒蘇醒,但廖太醫說是遲早的事兒,你說府內的那些白花花的,要不要......”
“放著吧,若王爺真醒了,再撤也不遲,屆時還要多請些人,祝王爺康健才是,還有,我和夏兒總是住在這裏也不妥當,你便留下,然後找牙婆買幾個機靈的丫鬟,免得說睿王府苛待她這個主母。”
吳嬤嬤一聽,立即明白了過來:“長公主放心,老奴現在就去安排。”
“慢著,把花顏叫來。”
“是。”
不多時,花顏便垂著腦袋,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花顏見過長公主。”
“說吧,王妃那邊是什麼情況。”
花顏聽罷,鼻子一酸,滿臉委屈地跪下道:“長公主,花顏無能,隻有新婚那日在屋內留了下來,這幾日王妃守著房門,不讓任何人進......”
“哼,我的耐性有限,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清楚。”
“是......”
花顏顫顫巍巍地起身,心裏滿是不安,其實王爺好轉是好事,隻是那王妃絲毫不給自己近身的機會,若非她府內還有退路,她興許就沒那麼好過了。
等他日懷了孩子,姨娘的地位也就安穩了。
屆時有人問起,便說那日得天庇佑,一次就中了,不會有人發現的。
思及此,她便讓廚房熬了百合蓮子羹,親自往荷香榭送去。
正巧,雲錦書剛給遲非晚換好藥,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見花顏信步而來,猛然就想起那日的活春宮,心裏有了幾分不適。
“王妃,這是百合蓮子羹,眼下天熱了些,王妃照顧王爺辛勞,便嘗一嘗吧?”
雲錦書沒有拒絕,見她將東西放在桌上,便拿起勺子舀了一碗。
雖不適,但說白了花顏跟她沒有太大利益上的衝突,少一個敵人,就能多幫襯自己幾分,何況她還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她遲早是要想辦法離開這後宅的,都是女人,沒必要太過於為難。
輕嘗了幾口,雲錦書適才放下東西,不急不緩開口。
“過些日子便是端午,你也知現在府上能用的人少,所以明日我想親自出府一趟,王爺這邊你就替我看著些,萬不要讓外人進了來。”
花顏心裏咯噔一下,頓時五味陳雜。
王妃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怎麼突然這般好說話?而且剛成親就去外頭拋頭露麵,她告訴自己又是為何?
萬一她又去爬那太子的床?那可真是有傷風化!
萬一的萬一又被長公主知道了,那她這個知情不報的人,會不會受罰?
她的臉色風雲變幻,絲毫沒有掩著。
雲錦書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不免覺得好笑。
是是是,她的名聲是臭翻了天,可她去那未來走了一遭,早就不是原來的雲錦書了,她的確是自己,卻又不完全是自己。
“當然,倘若你敢去長公主麵前嚼舌頭,那你前幾日晚上的事......”
話沒說滿,花顏頓時花容失色,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王妃在說什麼,妾不明白。”
“有些話不要說的太清楚,對誰都沒有好處,我既然能跟你說這話,自然是有把握的,要不要選擇跟我在一條船上,全憑你自己,畢竟在我這裏你至少還能活著。”
雲錦書微微一笑,又將剩餘的蓮子羹推到了她眼前。
“不必著急回答,相信你會想明白的。”
花顏看著她眼睛含笑的模樣,心裏直直發毛,額頭沁滿了汗水,饒是這四月天,背後的春衫都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