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臣們也驚得呆住，萬萬沒想到攝政王一開口就是這般驚世駭俗的言論。

眼看著氣氛僵住，秦毓君又笑起來，好似渾然不知這番話引起多大的波瀾。

“開個玩笑，杜大人不要在意。”他接著道，“不過穆將軍為國立功也是事實，她要用一身軍功換得休夫，左右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若是駁回了她，反倒是讓邊關為國出生入死的戰士們心寒了。”

四兩撥千斤的一番話，把壓力給到了明陽帝身上。

明陽帝微眯著眼，神色驚疑不定，目光在秦毓君和穆箏瑤身上來回看了幾眼。

他暗暗心驚，秦毓君為手握重兵的穆箏瑤說話，是想幹什麼？

拉攏穆箏瑤，得到她穆家軍的支持？

但瞧秦毓君始終神色淡然，似乎隻是隨口一說。

杜懷逸父子坐不住了，立刻站出來不滿道:“攝政王此言差矣！穆箏瑤立了軍功是不假，可若是人人都效仿她，持功自重，要推翻倫理綱常，天下豈不是都亂了套！”

其他幾個朝臣也紛紛站出來附和:“是啊！總不能因為她立了功，就可以視禮法於不顧！”

“一旦開了休夫的先例，以後隻怕陰陽倒反，天下大亂啊！”

武將們看不下去，立刻反駁:“不就是休夫嗎！明明是他杜懷逸寵妾滅妻，先觸犯了那什麼綱常！”

“對！和他們還講倫理，真是笑話！”

“胡說八道！”杜懷逸臉都氣紅了，“簡直有辱斯文！”

文臣們吵架大多引經據典拐彎抹角，誰像這些武將一樣什麼臟的臭的都罵啊！

雙方各執一詞，吵成一團，還差點抓頭發揪胡子的打起來。

看著這些人，明陽帝腦瓜子嗡嗡的，氣得臉色鐵青。

“都別吵了！”

這個好人不能讓秦毓君來當，他得挽回自己的顏麵。

他冷眼看向穆箏瑤，和緩了語氣道:“穆愛卿，朕也是為你考慮，休夫一時痛快，卻不知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要求苛刻，你休夫之後又當如何自處？壞了名聲，誰還會要你這悍婦？”

杜懷逸頓時挺胸抬頭，得意不已。

對！就算他寵妾滅妻又怎麼樣，休夫之後她穆箏瑤就是個破鞋，誰還會要她！

穆箏瑤抿了抿唇，堅持道:“臣可以過繼旁支的孩子，將他撫養成才，振興穆家，女子也不是隻有嫁人一條路可以走的！”

明陽帝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年輕，這女子，若是沒有男子可以依靠，又如何能自處呢？”

穆箏瑤還要再開口反駁，秦毓君卻先一步道:“看來聖上一片好心，不是不同意穆將軍休夫，隻是擔心穆將軍將來無所依仗罷了。”

他溫和笑道:“本王倒是有個主意，不如讓穆將軍招婿，三日為期，若是穆將軍能覓得如意郎君，自然能讓聖上放心，許你休夫另嫁。若是不能，穆將軍便順應皇恩，當好你的杜家媳。”

明陽帝眉頭一挑，頓時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沒等他開口，秦毓君已經帶頭給他戴高帽:“聖上英明，皇恩浩蕩！”

這馬屁拍到了點子上，朝臣們爭先恐後跪地高呼，明陽帝感覺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不想同意也得同意。

他臉色難看:“既如此，穆愛卿，你如何看？”

穆箏瑤抿唇，知道這是迄今為止最好的辦法，隻能應下:“微臣同意招婿！”

卻不想杜懷逸眉目舒展，冷笑道:“微臣也同意！”

他可不認為除了自己，還有誰願意娶穆箏瑤這個母老虎，更何況她還嫁過自己，誰願意要一個破鞋！

他堅信，不過三天時間，穆箏瑤根本招不到婿，也沒人敢去。

明陽帝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和緩幾分:“既如此，那朕便給你三日時間，若是招不到婿，你便隻能接受封賞，不再鬧事。”

杜懷逸立刻蹬鼻子上臉:“聖上，微臣還想求一個恩典，穆箏瑤她心胸狹隘又善妒，實在不是當家主母的典範，微臣想抬雁兒為平妻，協助她管理後宅！”

明陽帝看了眼一臉倔強的穆箏瑤，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允。”

宴席結束，眾朝臣三三兩兩離開，都等著看穆箏瑤的笑話。

畢竟明陽帝態度擺在那裏，誰敢去求娶穆箏瑤就是傻子。

杜懷逸更是得意洋洋到穆箏瑤麵前顯擺:“你現在認錯還來得及，我可以繼續給你杜家主母的體麵。”

穆箏瑤站了起來，直接推開杜懷逸:“滾！”

“你！不識好歹！”

杜懷逸臉色難看，咬牙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穆箏瑤想起為自己爭取了三日之期的秦毓君，回頭看時，發現他一個人站在大理石台階上，挺拔清雋的身形立在風裏，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她眸光微閃，上前行禮:“多謝王爺。”

秦毓君看向她，淡然一笑:“舉手之勞。”

他目光定定看著穆箏瑤，忽而問了一句:“除了道謝，穆將軍沒有別的話要跟本王說？”

穆箏瑤愣愣看著他，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在秦毓君的目光中拱手行禮:“待我招到如意郎君，一定請王爺上門喝杯喜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話音剛落，秦毓君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客氣地同穆箏瑤客套幾句，轉身離開。

穆箏瑤有些微的茫然。

這男人的臉色怎麼跟天氣似的，說變就變。

不過她也管不了那麼多，當務之急，是抓緊招婿。

回去後，穆箏瑤直接立刻帶著自己的部下進入杜府，風卷殘雲般把自己的嫁妝全部打包裝箱，一通操作下來，幾乎把杜府搬空。

一行人正要行出杜府，杜老夫人撒潑耍賴，端了椅子坐在門口怒道:“你們今天想把東西搬走，就從我老婆子身上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