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孟勇幾人已經抖成了篩糠,臉色蒼白如紙。
他們其實聽不懂“營收”、“稅收”、“淨利潤”這種詞,但數字總歸是明白的。
“回、回王妃,珠、珠玉雖算暴利,但前幾年的絲織卻十分困難,幾乎已經賠完了......”
“既然你主動提起了這個事,那本宮又有問題了。”孟琦玉繼續翻著冊子道:“你們總共也就進了四百匹布,卻賣出了六百匹,賬實不符,甚至是以虧本的價格——若是照你剛才的說法,絲織更是有價難求才對,難不成你們如此好心,竟在做慈善?”
“小、小的......”
汗流浹背了老鐵,孟琦玉說的這些他們全無半點印象,她怎麼可能隻看一眼就把賬本全部記住?!
眼見幾人回答不出來,孟琦玉轉頭對著一旁看熱鬧許久的陸花溪溫柔道,“寶貝,幫媽媽從外麵把門關上,好嗎?”
有好戲看了。
陸花溪有些興奮,關上門後才猛地反應過來,從外麵關門,那豈不就是她也被關在了外頭?!
想到這裏,陸花溪突然對裏麵的人憐憫了起來。
她的娘親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她也不能閑著。
房間裏,孟勇見事情敗露,一邊打著自己巴掌,一邊跪下道:“都是小的錯,是小的疏忽,是小的沒有管教好下頭的人,給娘娘添麻煩了!”
孟琦玉端坐在上頭,神色淡淡:“所以銀子都去哪兒了?”
“這......”
孟勇與流螢慌張地對視了一眼,孟勇依舊嬉皮笑臉道:“小的應該是記漏了,娘娘再給小的幾天......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疾風襲來,竟然生生將他抽飛了出去,嚇得流螢發出了一聲尖叫——
定睛一看,孟琦玉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根長鞭,如女王一般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那氣勢令人膽寒!
“不記得也無妨,本宮幫你回憶回憶。”
眼看著孟勇半天沒有爬得起來,流螢跪在了孟琦玉跟前,哭著道:“娘娘,娘娘手下留情!”
孟琦玉望著她,笑了笑道:“流螢,本宮給過你們機會的。”
僅此一句,流螢臉色瞬間灰敗,她緩緩鬆開了手,跌坐在一旁。
屋內,鞭子聲抽得啪啪作響,混著幾個人的哀嚎,聽著格外滲人。
孟勇花天酒地慣了,哪裏承受得住,沒打多久就昏死了過去,另外兩個稍微好些,還有力氣求饒。
“娘娘,娘娘!我們全招!是他,都是孟勇把銀子貪汙了!小的全有記賬,共計是一萬五千兩!他還給自己在城郊買了兩套房子,囤了不少金銀珠寶!”
孟琦玉打斷道:“別光說他了,說說你們。”
孟傑孟安麵麵相覷,囁嚅道:“小的,小的也撈了一些......”
“早承認不就完事了嗎?”
孟琦玉隨手將鞭子扔在一旁,“來人,把他們幾個押去官府。”
一聽這話,還清醒的兩個人頓時慌了神,“娘娘不可!不能送官府啊!”
孟琦玉想了想也是,樹大招風,這個時代又不是一個法製社會,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曉的好。
於是她招了招手,道:“既然如此,把他們送回孟家,交給父親母親處理。”
一聽這話幾人更慌了,倘若說前者可能會死,那後者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倆正想開口說話,但已經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侍衛猶豫片刻,“娘娘,流螢姑娘她?”
孟琦玉看也不看她,無甚感情地道:“一並。”
“娘娘,娘娘!奴婢是一時糊塗啊求求您不要放棄奴婢,奴婢陪了您這麼多年,隻是被鬼迷了心竅啊娘娘......”
流螢一把鼻涕一把淚,但無論怎麼哭喊求饒也沒有了用。
孟琦玉召齊了當下鋪子裏所有的仆從進行了一個現場的考核,不過關的人通通遣散,最後隻留下了寥寥幾個。
“往後,所有招攬的人皆由本宮親自確認。”孟琦玉臨走前囑咐道,“另外,最近這些時日本宮每天都會過來,直到將以前的爛攤子收拾幹淨為止。”
“是,王妃娘娘。”
眾人目送她登上馬車,一時有些恍惚:這,這就是她們的王妃嗎,怎麼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與眾人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一位名叫陸蒼的原男主。
陸花溪說是隻去一個時辰,實際回來的時候已經傍晚,她兩不僅逛了街,還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樓吃了晚飯。
拎著大包小包回到王府後,老嬤嬤才飄到她們身後,幽幽道:“小郡主,你可算回來了。老夫人已候您多時。”
陸花溪笑容一僵,手上的糖糕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壞了,她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娘親怎麼辦!我感覺我要死了!你怎麼不提醒我呀!”
孟琦玉悠悠地摸了摸陸花溪的頭,道:“本宮還以為你胸有成竹,所以這麼放縱呢。加油,看好你哦!”
陸花溪一把拽住了欲走的孟琦玉,哭喪著臉道:“娘親不要見死不救!”
“能有什麼辦法?”孟琦玉攤了攤手,“為娘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說不定讓他們更加火大。”
“不管不管,娘親去了還能幫我分擔火力。”
她兩的對話聽得老嬤嬤半明不白,什麼加油什麼分擔火力,感覺還蠻有意思的樣子......
陸花溪不知背後嬤嬤所想,一路滿懷忐忑,還沒踏進大廳,便見到正前方國公夫人正襟危坐,一副即將興師問罪的模樣,更糟糕的是左邊還有個陸蒼,二人的雙重壓力,讓她流淚!
果不其然,一見到她們國公夫人就將手上的杯盞重重一放,厲聲道,“混賬東西,真是越發不像話了!你是如何管教小郡主的?!”
看吧,她就知道自家娘親是吸引仇恨體質!
陸花溪正在心裏偷偷樂嗬,孟琦玉就已經坐在了右邊的椅子上,淡然開口:“您請息怒,臣妾似乎並沒有惹禍。”
這話堵得國公夫人一愣,陸花溪咳嗽了一聲,急忙道:“祖母,是孫女非要跟著娘親一起出門,不是娘親的錯。”
“你還是個孩子,懂什麼是非!”國公夫人瞪了陸花溪一眼,道:“教不好你,就是當娘的錯!”
“她快七歲了,已經明白事理了。”孟琦玉提醒道:“不管做了什麼,都該自己承擔。”
國公夫人:?
這話誰說出來都不奇怪,唯獨不能是這個女人,好話孟琦玉先說了,那她說什麼?!
也就在這時,陸蒼的目光落在了孟琦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