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第三年,許周澤得了抑鬱症的白月光回國。
為了哄她開心,他花大價錢買了兩人遊輪行,附贈出來的免費票許周澤給了我。
我不願意去,他卻說:
[別不識好歹,讓你去是照顧我們的。]
後來,遊輪失事,我和他的白月光同時掉入海中。
身為救生員的他卻親手推開我,拚命救走了白月光。
[薑清梨你會遊泳!我必須先救桑桑,誰攔我都沒用!]
海水逐漸漫過我的胸腔,我苦澀一笑。
他忘了,我有深海恐懼症。
1、
[許周澤,救救我!]
我在海水中不停的掙紮,冰冷刺骨的海水不斷的往我鼻腔裏麵湧。
許周澤看了我一眼,想往我這邊遊的時候,桑佳叫住了他。
[阿澤,你先救清梨吧,我不要緊。]
許周澤早已經將遊輪上為數不多的救生圈扔給了她,桑佳此刻處在安全狀態。
然而許周澤卻調轉方向,朝桑佳遊了過去,全然不顧我在後麵的呼救。
[薑清梨這個時候不要耍脾氣,我知道你會遊泳。]
[我必須先救桑桑,誰也攔不住我。]
他忘了,當年桑佳不辭而別,他心灰意冷,在救人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是我不顧一切的救出了他,還因此落下了深海恐懼症。
他熟練的將桑佳拉到了岸邊,我卻逐漸被海水吞沒。
多可笑,身為救生員的丈夫卻親手放棄了自己的妻子。
意識模糊前,我看到了許周澤將桑佳緊緊的摟在懷裏,似乎已經忘記了海水中我的存在。
我閉上眼睛苦笑,要是我能有幸活下來,許周澤,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正躺在醫院裏,醫生過來查房的時候,我問了一句:
[請問是誰送我過來的?]
她拔下我手上的針,搖搖頭。
[不清楚,但是你流產了,再加上子宮壁本來就薄,又在海水中泡了那麼久,以後想懷孕很難。]
我低下頭,輕撫著小腹,許周澤,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鼻尖一酸,躺下想睡覺的時候,隔壁病房裏突然傳來許周澤和桑佳的聲音。
2、
我沒穿鞋子,光腳走到了門口。
許周澤正在給桑佳削蘋果。
看到我,桑佳眼睛一轉,笑著問道:
[你沒救清梨姐,她要是生你氣怎麼辦?]
許周澤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覺得她敢嗎?她最怕我生氣了。]
許周澤說的沒錯,從前我最怕他生氣,我們兩個之間,永遠都是我先認錯去哄他,他說:
[除了桑佳,他不會再去哄任何一個人。]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看著病房內溫馨的景象。
桑佳故作驚訝的看向我。
[清梨姐,你怎麼也在醫院啊?]
她想下床的時候,許周澤捧住了她的腳,語氣帶了點寵溺。
[說了多少遍,不要光腳下床,對身體不好。]
時清梨俏皮的吐出舌頭。
[可是清梨姐也沒穿呀。]
許周澤這才回頭看我,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薑清梨你至於嗎?什麼都要爭風吃醋,你明明知道桑桑不會遊泳,你穿個病號服裝什麼呢?]
原本開口解釋的話,在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嚨,許周澤,你不配知道孩子曾經的存在。
桑佳走到我麵前,關切的說:
[好了阿澤,清梨姐也是太關心了你,你不要生氣。]
她嗓音溫柔,抓著我的手卻用了十足的力氣,剛才的針孔已經開始滲血,我吃痛,輕輕的推了她一下,桑佳卻大叫著倒在了地上。
許周澤滿臉怒氣的衝過來,猛地將我推在了門上。
[你怎麼這麼惡毒!桑桑要是有什麼事情,我肯定會殺了你!]
他抱著桑佳走了出去,我身下湧出的一灘血水,他似看不見般。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叫來了護士,卻被告知全院的醫生都被許周澤掉走給桑佳治療。
眼看著我身下的血越湧越多,臉色慘白,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借護士的手機給許周澤打去了電話。
祈禱著他能答應我的請求。
3、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人接聽,就在我即將堅持不住要暈過去的時候,許周澤終於接聽了。
[許周澤是我,能不能求你,讓醫生來看看我,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
許周澤暴怒的聲音傳過來。
[薑清梨你真的夠了!你到底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現在都要靠裝病來換取我的關注了是嗎?]
疼痛感越來越強,我甚至覺得四肢百骸都疼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地帶了點哭腔。
[許周澤,我快死了。]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緊接著許周澤輕笑。
[快點死。]
電話被掛斷,我再也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我陷入了一場夢境,那時我和許周澤剛在一起沒多久,他身邊的朋友都打趣,說他收集了一套周邊。
起初我還沒明白,直到我在他常用的錢包裏翻出了一張女生的照片,那個女生和我有五分相似。
我拿著照片找到許周澤的時候他大發雷霆,我才明白我不過是替身而已。
曾經我也以為我們很恩愛,但包裝起來的愛意又能藏多久呢?當謊言被拆穿,說謊的那個人就再也懶得偽裝。
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差,直到桑佳回國,我們逐漸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冷戰。
我原以為我對他的愛能包容所有,我們之間能好好溝通,然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一遭,我才看清,許周澤心裏半分沒有我。
我累了,舔狗遊戲是時候結束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我聽見了護士的竊竊私語。
[你說這女人多可憐,自己流產了,丈夫不聞不問,子宮差點切除,要不是我們楊醫生被緊急召回發現了她,估計現在已經死了。]
[她老公現在還在隔壁病房陪小三呢,聽說小三一點事都沒有。]
......
我掙紮著坐起來,兩名小護士瞬間禁了聲。
其中一個護士小聲說:
[薑女士您該繳費了。]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護士出去後,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繳清所有費用後,給自己辦了轉院手續。
這種可怕的事情我不想經曆第二遍,活在許周澤權力下太恐怖了。
傍晚,許周澤破天荒的給我發了信息,話音依然惡毒。
[薑清梨做了虧心事就要跑是吧?]
[你知不知道你嚇到桑桑了,你跪下來和桑桑道個歉,我就考慮原諒你。]
心口處一陣抽疼,眼淚撲簌撲簌的滾落下來,我將手機扣下。
許周澤,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原諒了。
4、
許周澤似乎已經忘了我的存在,在他心裏我早已經無關緊要,隻是一個愛爭風吃醋的女人罷了。
轉院的第三天,淩晨一點多,我剛閉上眼睛,猝不及防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
我半眯著眼睛,是許周澤打來的電話,思索再三,我還是決定接通。
[薑清梨你他媽在哪呢?桑桑貧血了,需要抽血,我記得你是RH陰性血。]
心口沒由來的一酸,我輕聲說:
[許周澤整個醫院都沒有血嗎?非要我的。]
許周澤的聲音逐漸暴躁。
[我沒什麼好跟你說的,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快點過來,這是你欠我的。]
電話被掛斷,我起身披了一件外套。
許周澤說的對,我確實是欠他的,那年我媽得了急性白血病,我手頭的錢遠遠不夠,許周澤變賣了手下的一套房子,為我交齊了手術費。
雖然術後我媽也僅活了三個月,但是我當時說過,隻要許周澤需要,不論在哪,我都會幫他。
僅有一次的機會,許周澤決定給了桑佳。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許周澤正在大廳等著我,看我過來,他一言不發,拽著我就往抽血室走。
抽血的護士認出了我,詫異的說:
[你怎麼能獻血?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許周澤略帶探究看向我,護士接著說:
[先生,你太太剛做了.....]
我挽起袖子,打斷她。
[我沒事,你抽吧。]
許周澤輕蔑一笑。
[怎麼,轉變路線了,想讓我愧疚?還串通了醫務人員,薑清梨你真是讓我倒足了胃口。]
眩暈襲來,我緊緊的閉上眼睛去屏蔽他話。
沒關係,許周澤,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抽完血出來的時候,許周澤正抱著桑佳往病房走。
我渾身冷汗涔涔,想繞過他們的時候,桑佳再一次叫住了我的名字。
她聲音柔柔,卻如同刺骨的寒冰。
[今晚真是多謝你了清梨,我和阿澤說過了,不需要你那麼多血的,阿澤不放心,非說你血多,可以多抽點給我留出來。]
我視線落在許周澤臉上,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瞧,許周澤難得的帶了點心虛。
[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抿了抿唇,抬手摁了摁濕熱的眼眶。
[多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頭叫住了許周澤。
[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
第二天,我早早的辦了出院手續,仔仔細細的收好自己所有的病曆單回了家。
5、
房門一打開,桑佳刺耳的笑聲便傳了過來,我換好鞋走進去,就看到桑佳腳底踩著球球,正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球球朝我搖了搖尾巴,汪汪叫了兩聲。
我大叫一聲,猛地衝上前將球球抱了起來。
桑佳瞬間哭出了聲音,許周澤係著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他不由分說的朝我吼道。
[薑清梨道歉!]
我眼眶微紅將球球往他麵前放了放。
[許周澤,我不在你就這麼對球球是嗎?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它。]
許周澤神色一愣,顯然他想起來了,那年我媽死後,我得了抑鬱症,幾次自殺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一次,我在路邊的垃圾桶裏撿到了球球,那時它剛被生出來,我感慨生命的神奇,在它的陪伴下慢慢活了下來。
許周澤想起來了,所以他一句話也沒說。
桑佳適時哭出了聲。
[都是我不好,但是阿澤你知道我不喜歡小狗,小狗隻會加重我的病情,讓我心情更不好。]
許周澤摸了摸她的頭,說:
[那我明天救把狗狗送走好不好?]
我抱著球球,難以置信的看向他,許周澤放軟了聲音。
[桑桑就在我們這住幾天,等她走了我們再把球球接回來好不好?]
我搖頭。
[不可能,除非我們兩個都走。]
詛許周澤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或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反駁他。
他來拉我手的時候,被我躲開了。
許周澤再也沒了耐心,他帶著桑佳頭也不離的走了出去。
[那你就自己一個人過好了!]
他們走後,我在沙發上抱著球球呆楞了很久,它察覺出來了我的不開心,一個勁的往我懷裏鑽。
人會背叛你,但小狗不會。
我幾乎一夜未睡,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後,我把流產報告單和一係列的病曆單拍照發給了許周澤。
[忘了告訴你,昨晚我就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許周澤,我們離婚吧,我不愛你了。]
然後將他拉黑,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然而在我前腳剛走出單元樓,爆炸聲就突然響起,有人喊道:
[快打119,402著火了!]
402,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