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去找媽媽提前聯係好的人,提交了移民簽證手續。
那人說最多三周時間簽證就能下來,提醒我回去就可以為出國做準備了。
十年的光陰,在我跟翟聞淩共同生活的那個家裏,早就堆滿了屬於我的氣息,我曾以為,這麼下去,過一輩子就很好。
可現在,那個家裏將要迎來它真正的女主人,一切都不再與我有關。
所以我必須要在離開前,將自己的痕跡全部清除。
這或許,也是我最後能為翟聞淩做的事情了。
回家的路上,我漫無目的的閑逛到了翟聞淩的手機店。
裏麵的店員小夥子正拎著一條圍巾,隨手蓋在了堆滿淩亂維修工具的箱子上,還隨意的擦了擦滿是潤滑油的手。
我腳下的步伐一頓,目光穿越來往的人群,死死的落在圍巾上。
那是我送翟聞淩的生日禮物。
鬼使神差的,我還是走進了店裏。
店員見到我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茜茜妹子...淩哥出去了。”
我漠然的擺擺手,沒理會他的欲言又止,而是指了指那條圍巾,聲音幾不可查的微微顫抖:
“不好意思,我想問問,這個是怎麼回事?”
店員不明所以,坦誠的解釋:“噢,這個啊,前兩天嫣然姐來店裏,送給淩哥一條新的,淩哥原來這條就隨手扔後邊台子上了,我看扔了浪費,就拿過來用用,怎麼了?”
我搖搖頭,什麼都沒說,轉身便離開了手機店。
一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回到家裏。
連燈都忘記了開,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連手機的鈴聲都沒聽見。
突然,門外傳來了淅淅索索的動靜,轉瞬燈光大亮。
我眯起被強光刺痛的雙眼,半晌才回過神。
說今晚不回來的翟聞淩一身酒氣的站在門口,滿臉的不悅,似是欲求不滿的燥鬱讓他整個人都散發一股生人勿進的凜然。
我想,大概是兩個人的約會發生了什麼變故吧。
但我的心中,已經毫無波瀾了。
“你怎麼不開燈。”
翟聞淩皺眉問道,聲音中滿是不耐。
我還沒開口,身邊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突兀的打斷了這詭異的對峙。
翟聞淩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我的手機屏幕。
媽媽兩個字躍然之上。
他的眉頭蹙的更緊了,語氣不耐的質問道:“你跟你媽還有聯係?她都不要你了,顏蕊茜你是不是一點骨氣都沒有!”
是啊,我的確沒有骨氣。
明明被傷的千瘡百孔,卻仍然做不到徹底決裂。
我沒接電話,而是平靜的反問翟聞淩:
“如果她想接我出國去,你怎麼想?”
翟聞淩先是一怔,旋即換上一副譏諷的笑意,語氣輕蔑:“那你就去啊,未來的科學家不就應該去更高更遠的地方嘛,正好給我女朋友騰位置。”
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像極了那條沾滿油汙的圍巾。
世界天翻地覆,不得善了。
我輕笑一聲,垂下頭喃喃道:“好啊,那就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