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拎著來不及吃的麵包和早餐奶,我慢吞吞地走進教室。
我也不想這樣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但身體已經形成記憶了。
隻是靠近這裏,我就呼吸困難,胸口發悶,渾身難受。
猶猶豫豫蹭到座位前,我看見艾莉早就坐在鄰座位置上。
她金棕色的卷發垂在肩上,手裏把玩著一枚俄羅斯套娃小掛飾。
突然,我聽到她用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
"(唔,有點想喝久世同學的早餐奶。)"
"(但這樣的話他隻能空腹度過一上午了吧?)"
"(算了。)"
我愣在原地,呆呆地望著艾莉。
"看著我做什麼?"
艾莉眯起了眼睛,語氣有些危險。
像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我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將手中的早餐奶和麵包遞了出去:
"你、你吃過早餐了嗎?
"這個給你。"
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
以艾莉的惡劣性格,一定會先罵我惡心,然後把東西全扔掉的。
然而預想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艾莉怔怔地望著我手中的牛奶,像是想到了什麼。
良久,她唇角微勾。
"好啊,謝了。"
艾莉接過了牛奶。
居然真的接過去了?
甚至道謝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難道剛剛聽到的不是幻覺,艾莉真的在偷偷用俄語自言自語?
艾莉又低聲用俄語說:
"(好傻。)"
"(每次看到這副笨蛋的樣子就想變本加厲地欺負他。)"
"(不過今天就算了吧。)"
"(早餐奶挺甜的。)"
我忙收回視線,坐到座位上不再看她。
拿出書假裝認真在看,思緒卻已經瘋狂發散了。
祖父去蘇聯上過大學,在祖父的影響下。
我從小就對俄羅斯感興趣,也自學了俄語。
但我從來沒對艾莉說過。
她完全不知道我懂俄語。
如果能利用得當的話,是不是能讓她不再欺負我了?
——就像今天的牛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