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識歸位那天,所有人匍匐在地,震驚地仰視。
不遠處的李韞,還當他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不管你是誰!都仍是我的妻!”
李凜欣喜若狂地跑上來抓住我的衣角。
“娘!你是神!那我豈不是小天神啦!”
前幾天他還為了認堂妹做母親而扇我一掌。
我冷笑一聲,揮袖斷了那片衣角。
“誰是你妻?誰是你娘?”
......
冊封大典那日,朝臣來賀,擊鼓鳴瑟。
李韞與林阿嬌攜手,接受眾人朝拜登上帝後之位。
被鎖在床下的我,經過幾日的折磨,已近油枯燈盡。
遠遠的樂聲傳來,我悲憤地睜著眼。
我要把這所有的屈辱和痛苦牢牢記住。
若有來世!
眥睚必報!
不知是不是因我恨意滔天,身體竟逃出了床下。
狂風大作,卷挾起紅綢,似淋漓鮮血。
我拖著殘破的身體來到典禮現場。
紅綢被風吹著,纏繞著我的身體,沒有人發現我被砍斷一隻手和一隻腳,隻當我是從冷宮逃出來的。
李韞定睛看到我,眸中竟閃過一絲喜意。
他高興什麼?以為我是來求他原諒的?
那日,李韞要立林阿嬌為皇後的消息傳來時,我手裏的桃酥撒了一地。
我趕緊撿,口裏不住喃喃著:“這是凜兒要吃的......”
手被碟子碎片紮破了,也渾然不覺。
侍女綠拂拖著哭腔將我扶住:“皇後娘娘,您流血了......”
是的,我也是李韞的皇後。
他卻要冊立林阿嬌,兩後並立。
我寢殿的大門被人推開,林阿嬌在眾星捧月中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看來姐姐已經知道了呀。”她扶了扶自己發簪。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隻烏金鳳簪,和我的一模一樣。
我怔怔站了起來,緊緊盯著那隻簪子:“哪來的!”
“你說這個?皇上送我的。他說這簪子很特別,配我正合適。”
我狠狠攥拳,怒而推開她,便要去找李韞。
他卻先來了。
見我通紅的眼,和我殿中笑意盈盈的林阿嬌,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隻是淡淡道:“凜兒嚷著要吃你做的桃酥。”
凜兒沒看到我似的,見到林阿嬌驚喜地喚了一聲:“阿嬌姨母!”
他撲進她的懷裏,才發現自己踩在了桃酥上,皺眉埋怨地看我:“都掉在地上了,我怎麼吃啊!”
無人在意我滴血的手掌。
“那隻簪子,哪來的?”
我質問李韞。
十六歲那年,久居南方養病的七皇子李韞,帶著一隻簪子回到京城。
將我的雙手從冬天冰冷的井水裏拉出來,把簪子插在我發間。
含笑問我:“你就是林阿昭?是我母妃為我選的妻子?”
那隻簪子,是我娘親手打造,給李韞的母妃留作婚約信物的。
是要他親手給我戴上的。
婚後,我一直舍不得戴,放在盒子裏一直珍藏。
可如今,卻被他送給了林阿嬌?
李韞不悅地蹙眉,口吻淡淡:“區區一隻簪子罷了。你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哪有半點皇後的端莊。”
“你說區區一隻簪子?你明明知道它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不可置信,怒極反笑,“李韞!是誰說!這一生隻有我一個人,隻對我一個人好!”
林阿嬌像是震驚極了,捂著心口,蹙眉道:“姐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身為皇後,理當為皇上開枝散葉,怎能想著獨攬盛寵呢!”
李韞冷漠地看著我:“林阿昭,虧你還是姐姐,沒有阿嬌半分懂事!”
嗬?
懂事?
當年,我分明告訴過他,若是他不能一心一意地對我,便放我走。
權當我們沒有這個婚約,他可以妻妾成群,我也可以求得自由。
是他先承諾一心一意,最後也是他欺騙背叛我!
我心如死灰。
“李韞,你要立林阿嬌,那便先廢了我吧。”
李韞深深地看著我,片刻,嗤笑一聲:“當真?”
我沒說話。
“好。”
他似笑非笑,似乎篤定我會後悔說出這句話,求他收回成命。
“那我就廢了你!”
“從今以後,朕隻有阿嬌一位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