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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問我能不能渡修為給洛水。

我不意外的。

隻是心口一窒，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父子倆都有些愣住了。

雲雀哭道：“天君！您就別逼娘娘了！您下界曆劫的這些日子，娘娘為了治您上次飛升承受八十一道天雷留下的舊傷，自己一個人去闖幽冥海底殺六首鬼蛟！”

“可您倒好！帶回來一個懷孕的女人不說，現在還罔顧娘娘的身體，要她渡修為給那個女人！”

“您到底有沒有心！”

重華似乎有些驚愕，神情微微發生了變化。

“你......沒事吧？”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可母後不是天神血脈嗎？不死不滅，就算受傷了傷口都會自愈的呀。”

玄兒眸中的驚訝慢慢轉變為戳破謊言的激憤：“借口！你就是不想救洛水姐姐！”

片刻沉寂之後，是重華再度開口。

“時卿，你是不死不滅之身，可洛水隻是個凡人。”

“你渡給她一半修為也不會死，可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會沒命的。”

我僵住了。

放大的瞳孔中，映著堅決而迫切的重華。

“隻有你能救她。”

我忽然笑了。

雲雀現在該知道，我為何不說了吧？

我實在，不想讓自己更難堪了。

“娘！”

玄兒用那隻溫溫軟軟的小手拉住我。

“你要是答應救洛水姐姐，我就原諒你。”

“不然我永遠都不要理你了！”

我垂眸，看著這隻曾經咿咿呀呀地揮舞著，撫摸過我臉頰的小手。

玄兒似乎以為我一定會答應。

所以當我說：“不行。”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沒被滿足的失望、憤怒，化為狠狠的一推。

“我討厭你！”

我沒有被推倒，可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碎得七零八落。

重華深不見底的眸子裏，看不見任何情緒。

我緊緊捂著自己的小腹，又重複了一遍。

“絕對不行。”

可我沒想到，重華根本不是來征求我同意的。

從前的他，對我疏離但至少有禮。

哪怕隻是為了繁衍子嗣，也會問我：“時卿，你可願意？”

而這一次，重華眸光驟暗的瞬間，我意識到了什麼。

來不及逃，一道強大的靈力像繩子一般緊緊地捆住了我。

“時卿，對不起。”

我感覺到源源不斷的修為正在從我身上流走。

我驚慌地撫上小腹，感覺到漸漸虛弱的生命力，崩潰大喊：“重華！放開我！”

我拚命地掙紮，重華緊緊擁我入懷。

“若我能救她，也不會強求你。”

“可現在隻有你身為天神的修為能保住她和孩子的心脈。”

“若我強渡給她，以她現在的狀況必遭反噬。莫說孩子，連她的性命也保不住的。”

“時卿，我欠你的，一定加倍還你。”

他輕哄著我的同時，陡然發力。

我絕望大哭：“重華！我已經......”

來不及說完，聲音便被虛無吞沒了。

我看到自己的軀體，如一片羽毛，輕飄飄地伏在了重華懷裏。

無邊的寂靜。

我仿佛被罩在鐘裏，聽不到一點聲音。

飄蕩在虛空的神識，看著重華將那枚凝結著我修為的靈珠收進袖中。

父子倆匆匆趕去救洛水和她的孩子。

而我的空空的軀體，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