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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走！｝

她痛苦的扭動著脖頸，臉頰下的毛細血管微微隆起。

我清楚的看到我媽的眼睛慢慢變成灰白色。

恐懼，絕望一瞬間擊倒了我。

我撲到玻璃門上，一邊拍打一邊哭喊。

｛媽！媽！林美蘭，你快醒醒！｝

我用全身的力氣去撼動那扇門，好像動靜越大我媽就離開的越慢。

但是無濟於事。

終於，我力竭般滑坐在地上。

流著淚哀求對麵的人。

｛媽！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媽，我錯了，我昨天的話都是故意氣你的啊。｝

我媽眨著空洞的眼神，呆滯的看著我。

接著轉身拖著機械般的步子走到角落，一把抓起那隻死雞撕咬起來。

我在可怕的咀嚼聲中哭的撕心裂肺。

後悔像繩索一樣套住了我的脖子。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我甚至沒來得及跟她好好說句話。

我跟林美蘭的說得最後一句話，最傷人。

昨天，是我媽的生日。

我用勤工儉學的錢買了禮物和蛋糕。

剛開始，氣氛真的很好。

一向強硬的她竟然在看見蛋糕的那一刻哭了。

｛你媽長這麼大，就在孤兒院過過集體生日。｝

我媽側著身子偷偷抹眼淚。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給我過生日，謝謝我閨女。｝

我嘲笑她矯情，心裏卻美滋滋的。

｛媽，以後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

｛當當當！禮物！｝

藏在身後的盒子被打開。

裏麵是一條棕色的短裙，樣式是十多年的老款式。

是我找了好多家裁縫鋪才做成的。

我把短裙抖開，邀功般的介紹著。

｛媽，你快看看怎麼樣？喜歡嗎？我知道你不讓我穿短裙。｝

｛但是，女人隻有穿短裙的時候才最嫵媚。我媽長的那麼漂亮，就應該大膽的打扮！｝

我湊上前，小小聲的說。

｛媽，你知道嗎？現在特別流行母女兩人一起拍攝老照片，今天趁著你生日，我們也搞一套！｝

那時的我太興奮，隻一味的將短裙遞到我媽的手裏。

卻沒有看見我媽逐漸蒼白的臉。

我回屋換好跟我媽同款的短裙，還特意將長發放了下來。

出來時，我甚至轉了一個圈。

｛媽，怎麼樣？有沒有你們那個時候的味道？｝

｛我們娘倆穿一樣的衣服拍出來的照片肯定——｝

我截住了話頭。

因為我看到了我媽。

全身顫抖，牙關緊咬，眼圈都泛起了猩紅。

她在害怕。

｛誰讓你穿裙子了！？脫下來！｝

｛趕緊脫下來！｝

我媽開始撕扯我身上的衣服，力氣大的差點推倒我！

｛林美蘭，你又發什麼瘋啊！｝

我被激起了怒意。

｛不就是一條裙子嗎？為什麼不能穿，大街上每個人都在穿好不好？為什麼我不行啊！？｝

我媽突然抬起頭，眼裏滿是恐懼。

高高舉起的手，卻輕輕地落在我臉上。

｛其他人都可以，就你不行！我林美蘭的女兒不能穿短裙！｝

我突然感覺泄了氣，心裏都扁扁的。

｛媽，你知道這個生日我準備了多久嗎？｝

｛我就想像網上那樣，跟你拍張照而已啊！怎麼那麼難啊！｝

｛夏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