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你這輩子別想了,你和雪梨已經登記結婚,又辦了喜事,你是個有媳婦的人了,好好過日子吧。”
“這都半夜了,回屋去,別叫人家姑娘等急了,寒了人家的心......”
婦人無奈的勸說道。
“她是你們看上硬給我娶的,我不要。”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反駁道。
婦人急了,聲音帶著哭腔:“再多說一句,娘撞死在你麵前......”
兩間土坯房裏,黃黃的大紅蠟燭照著一床大紅被子,一對大紅枕頭,麥糠摻著石灰糊的牆上貼著一張大紅雙喜字,床沿坐著一個身穿大紅襖,胸口垂著兩根長辮子的瘦弱新娘子,她叫蘇雪梨。
外麵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但她麵色平靜,眼神清冷。
是的,她重生了。
重生在四十年前,1984年,自己的新婚夜。
上一世,她終於如願嫁給了這個她暗戀了好多年的男人,雖然知道男人不喜歡她,但她深信,鐵杵磨成針,石頭坐三年都能暖熱,她不信一心對他好,全心全意伺候他家人,他會不感動。
奈何,她錯了。
她真的一輩子都沒暖熱他的心,相反還被他懷恨一輩子,他說是她讓他成了已婚男人,令他沒有身份再接近林美枝,生生拆散了他和心愛的女人。
他討厭她,一輩子都跟她分床睡,隻在繁衍後代的時候跟她睡覺,睡完馬上回自己床上.
他看不起她,出門從來不帶她,走親戚明明需要帶老婆孩子他也自己去。
他從不跟她主動說話,有事必須說了開始是讓娘或者妹妹傳話,後來讓孩子傳話。
任她在他麵前低到塵埃裏,溫柔到骨子裏,他都無動於衷。
再後來,他跟人出去打工,混到了包公頭,又混成了大老板,身價上千萬,他就再不回家了,隻帶走了孩子去城裏上學,對她,還算有點良知,一直給她打錢......最後,一身病的她孤獨地死在了老屋子裏。
“呼啦”門被推開了,是他的新郎,她上輩子愛得死去活來,給她一身傷痛的男人魏明深。
他不光帶進屋裏一股涼氣還帶著一身酒氣,他是被逼進新房的。
健碩的身軀,高一米八三,身材比例堪稱完美。當下流行的四六分發型,寬額頭,方長臉,一雙桃花眼,挺鼻子,薄嘴唇。
不知道當年的潘安是不是長這樣。
蘇雪梨上輩子就這麼想。
不等她從上輩子裏抽出思緒,身子就被撲倒在床上,然後身上的棉襖被粗魯地扒下,那滿嘴酒氣的嘴往她脖頸上湊......那架勢分明是在殘忍的獵殺一隻動物!
上一世,她就這麼和魏明深完成了洞房,她因為愛她,咽下了屈辱的眼淚。
也就是這一夜,她懷孕了,也因他是醉酒行房,她生的孩子有毛病,落地活不到滿月就夭折了。
這一世,她要斷舍離!
蘇雪梨雖然拚命反抗,但她的褲子還是被他扒下了,她摸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雞毛撣子,“邦”砸到了他頭上。
魏明深吃疼地一抬頭,紅紅的眼睛瞪著身下的人。
此刻的她,不光臉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氣咻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別碰我。”
魏明深不屑道,“叫我別碰你,你跟我玩欲擒故縱嗎?哼,真令人惡心。”
說罷就要強行完成洞房任務......
“滾開!”蘇雪梨使出蠻力一推他,自己跐溜從他身下跳到了地上。
魏明深這才覺出有些不對勁了。
他緩緩坐到床上,鄙夷地看著她說:“你不終於如願嫁給我了嗎,不是做夢都想我睡你嗎?怎麼又在這充貞潔烈女,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嗬嗬。”
說著伸手拉她,那迷人的桃花眼裏射出狠戾又嘲弄的寒光:“快點來吧,趁我酒勁在,不然你讓我碰你我也沒興趣。”
“啪!”蘇雪梨使出渾身力氣打了他一個耳光。
打完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真解氣呀,這個男人,上輩子就該打了!
魏明深被打懵了。
竟然在新婚夜,被他厭惡的女人打耳光了。
他一個翻身下床,一把揪住她的胸口,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摔到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咬牙說:“你瘋了,敢打我?”
“你要強迫我,我打你是自衛。”蘇雪梨義正詞嚴。
魏明深眉頭一皺,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強你?你當自己是林美......”
他沒說出林美枝的名字,因為他忽然滿眼痛苦。
他頓時渾身疲憊,手鬆開了她,直直橫躺在了床上,兩條長腿耷拉到床下。
蘇雪麗終於逃脫了虎口,她喘著粗氣跑到離他一米開外站好,衝他說:“咱們談談吧。”
魏明深鄙夷地冷哼一聲:“我跟你沒啥好談的,我想娶的人不是你,是你死乞白賴嫁給我的,自作自受吧。”
上輩子他也對她說了這番話,但那是在睡了她之後,她當時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還沉浸再“痛並快樂”之中,沒品出“自作自受”這四個字的利害,之後才一點一點品嘗到。
這一世,她不受了。
蘇雪麗驕傲地一仰小腦袋,說:“你錯了,不是我死乞白賴嫁給你的,是我父母逼我嫁給你的,其實,我心裏也有喜歡的人。”
“嗯?”魏明深坐了起來。
還有人不想嫁自己?我的新媳婦竟然心裏有別人?
他的優越感和自尊心不容許。
他臉色如墨,喝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他們兩家村子挨著,要是附近村子的人他也認識,何況他魏明濤全鎮都有小弟,說出名字他準能打聽到。
蘇雪梨冷冷一笑:“他是誰跟你沒關係。”
“我的新媳婦心裏有別人跟我沒關係?”他心底升起一股悶火。
蘇雪梨看著他眨眨眼,“你心裏不也有別人。”
他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