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別人養了十年的孩子。
如果不是發現那張入學通知書。
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裏。
......
劉阿姨打掃衛生時。
在茶幾上發現一張入學通知書。
孩子的姓氏和我的丈夫陸沉一樣。
自從生意越做越大後。
我知道有很多女人主動貼上他。
我懷疑過。
但最後都證明是我的捕風捉影。
可今天,我的直覺告訴我。
這孩子跟陸沉絕對有關係。
“這是下屬的孩子,我托關係幫他找的學校。”
“錄取通知書不給家長,給你?”
我重重拍了桌子。
陸沉煩躁地不停用手順頭發。
在一起十二年。
我很了解隻要他撒謊就會這樣。
“你能不能別總是疑神疑鬼!”
丟下這句話,他快步上樓。
十幾秒後傳來重重的摔門聲。
這樣的爭吵發生過許多次。
最後陸沉都會來哄我。
跟我解釋清楚,這一次,他沒有。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個通宵。
陸沉沒有陪我吃早飯,匆忙地趕去公司。
“太太,先生的襯衫沾了芒果汁,洗不掉。”
劉阿姨將陸沉昨天穿的白襯衫攤開給我看。
那一抹明黃色很顯眼。
陸沉對芒果過敏。
我從不允許家裏出現芒果相關的東西。
所以這個芒果汁他是在外麵染上的。
“不要了。”
我拿過襯衫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那張錄取通知書被陸沉帶走了。
我打開手機相冊仔細看起通知書的內容。
陸沉身邊值得他幫忙的下屬隻有夏宇。
但是夏宇連婚都沒結。
並且那孩子是轉學,學校就在我們家附近。
念三年級,應該有十歲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心裏生根發芽。
下午放學時間。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
我站在校門口對麵的公交站底下。
曬得臉有些幹疼。
陸沉出現在校門口。
他身邊站著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看到正臉時,我心裏的疑惑全都解開了。
那個女人是陸沉的初戀,高曉雯。
放學鈴聲一響。
孩子們如同脫韁的馬,一窩蜂從校門跑出來。
一片歡聲笑語。
陸沉蹲了下來,張開雙臂。
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撲進他懷中。
聲音稚嫩,“爸爸!”
這一聲爸爸清晰地傳進我耳中。
被太陽曬得冒汗,我的心卻冰冷得可怕。
認識陸沉時,他還是碼頭賣魚的小販。
他和高曉雯戀愛。
高曉雯是碼頭老板的女兒。
這一段身份懸殊的愛情以高曉雯被逼嫁人結束。
後來陸沉開了家店。
我常去買魚,一來二去熟了。
他跟我表白,我接受了。
放棄了保研跟他一起賣魚。
我學的經濟學,幫陸沉將小店開成批發檔口。
從批發檔口到生鮮商超。
接著開連鎖再成立公司投資其他行業。
這一路走來我以為我們會互相扶持到老。
沒想到他已經和高曉雯有了孩子。
看孩子的年紀,是我們結婚的第一年生的。
“陸沉,這就是你下屬的孩子嗎?”
我站在陸沉身後,聽見我的聲音他顫了顫。
回頭看我時,眼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你怎麼來了?”
這話像是在責怪。
不等我開口。
高曉雯急忙拉住我的手。
“陳吟妹妹吧,陸沉常跟我提起你。”
她笑得燦爛。
“你真是漂亮,難怪陸沉會跟你結婚。”
我覺得惡心,用力抽出手。
“提起我什麼?善良嗎?幫你養了十年的孩子。”
高曉雯的笑僵在臉上。
小女孩躲在陸沉懷裏怯生生地看我。
“陳吟,你別胡鬧!”
陸沉站起身將孩子護在身後。
這一幕像極了一家三口一致對外。
我就是那個“外”。
“陳吟妹妹,你別誤會,孩子是我和前夫的。”
“阿沉就是看我們母女倆可憐,才給我們買了套房子在這邊上學。”
高曉雯一雙杏眼含淚,鼻頭泛紅。
她靠在陸沉身旁,小鳥依人一般。
“你還給她買房了?”
麵對我的質問,陸沉麵不改色。
他聲音輕柔。
“你先帶寶寶回家等我。”
高曉雯點點頭,拉著小女孩一步三回頭。
陸沉的目光隨著她們上了出租車才回到我身上。
沒了看母女倆的溫柔。
雙眸黑漆漆的沒有一絲溫度。
“曉雯過得辛苦,我隻是能幫就幫,你別無理取鬧了。”
“天底下辛苦的人多了,陸總幫得過來嗎?”
我嗤笑一聲,全然不顧陸沉陰冷的神色。
“我讓李秘書開了她不過分吧,沒有工作更可憐了,陸總能幫的更多了。”
我舉起手機準備就要撥電話。
手腕被緊緊抓住。
“陳吟,你別發瘋。”
話中帶著威脅的意味。
十二年來,陸沉是第一次這樣對我。
為了另一個女人。
曾經堅信我們會白頭偕老。
此刻我的信仰開始一點點崩塌。
陸沉甩開了我的手腕,手機沒拿穩摔碎了。
他頭也不回上了車。
疾馳而去,留下我一個人淌著汗站在校門口。
陸沉一夜未歸。
我在他的書房發現了一本相冊。
整整300張照片,記錄了高曉雯和他的愛情。
翻到最後,是一張婚紗照。
高曉雯被陸沉摟在懷裏,笑得溫婉。
而我和陸沉結婚,沒有婚禮,沒有婚紗照。
他說不喜歡拍照。
看來隻是不喜歡和我拍照。
李秘書來電話說陸沉有文件落在家裏,讓我送去。
“他怎麼不親自給我打電話?”我問。
隻聽李秘書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扯了一個萬金油理由。
“陸總在開會。”
我到公司樓下時,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將文件放在前台正準備走。
聽見一陣孩童歡快的笑聲,順著笑聲往裏走。
陸沉正抱著孩子轉圈。
高曉雯輕拍著手。
這一幕不知情的人都免不得感歎真幸福。
李秘書瞧見我,臉上一陣慌亂。
“陳總,您來了。”
他擋在我前麵,周圍人一副有大戲看的神情。
陸沉把孩子小心翼翼放下。
我覺得鼻頭酸得很,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
陳吟,幹大事的女人不能哭。
“你來做什麼?”
李秘書緊忙哄散看戲的眾人。
“不來不知道陸總在享天倫之樂。”
“進來說。”
陸沉要把我拉進他辦公室。
力道很重,被我用力掙脫,他麵露驚訝。
“陸總,做得出來還怕人看?”
“陳吟妹妹,你別誤會,寶寶想見阿沉我就帶她來了。”
高曉雯插在我和陸沉中間。
明明受委屈的是我,她卻開始掉眼淚。
“阿沉,我還是走吧,別惹得陳吟妹妹不高興。”
“走啊。”
高曉雯聽我這話驚得張嘴愣住。
隨即她垂下眸,眼淚掉得更多。
“寶寶,來跟媽媽回家。”
“記得交房租,花的是我的夫妻財產。”
啪——!
我的右臉瞬間火辣辣,鑽心的疼。
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陸沉用打完我的手牽起高曉雯,讓她躲在身後。
我的思緒被這一巴掌打亂。
十二年從未傷我一分一毫。
從前不小心被紙張劃出一個細小的傷口。
陸沉滿臉擔憂讓我以後別再工作了。
如今卻當著眾人的麵給了我一巴掌。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丟人現眼。”
陸沉冷聲說完,讓李秘書送我走。
高曉雯臉上掛著淚,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李秘書送上車。
囑咐司機把我送到家門口讓劉阿姨接我。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客廳熟悉的香薰讓我緩過神。
那一巴掌打破了我對愛情的憧憬。
我和陸沉的婚姻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叮咚!
微信收到一個好友申請。
通過後,高曉雯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陳吟妹妹,我會好好安撫阿沉的,你別生氣。”
照片裏陸沉和孩子在辦公桌上玩積木。
他臉上掛著笑,仿佛剛剛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我沒有回複,截圖發給我的律師閨蜜。
“可可,這能作為出軌證據嗎?”
“不太行,有沒有錢財交易還有同居證據。”
可可的回複讓我有些頭疼。
我不知道陸沉給高曉雯買的房子在哪裏。
一直到夜深。
陸沉一身酒氣撞開家門,攤在沙發上。
“老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老婆,我最愛你......”
他摟過我,帶著酒氣的吻落在我臉頰。
“老婆,你別生氣了,我錯了。”
我神情開始恍惚。
從前陸沉就是這樣哄我的。
我很受用,因為那些女人確實和陸沉沒關係。
隻是高曉雯不一樣。
陸沉喃喃說著在沙發上睡著。
我起身洗了個澡,特別是臉,洗了三遍。
太惡心了。
清晨,劉阿姨將一杯咖啡放在我手邊。
陸沉一隻手拿著三明治。
另一隻手在手機屏幕上飛快點著。
“今天先別去公司。”
我喝了一口咖啡。
酸苦在嘴裏蔓延開,抬手加了一顆方糖。
“也先別去高曉雯那。”
他點擊手機屏幕的手頓住。
“你又要幹什麼?”
“離婚協議我寫好了,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簽字。”
陸沉重重歎了口氣。
他將三明治扔在盤子裏。
“嘭!”
拳頭砸在桌上。
咖啡被震得灑了出來。
“因為什麼?昨天那一巴掌?”
“你非要在這麼多人麵前發瘋,不打你,你會冷靜?”
......
“陳吟,我昨天道過歉了吧。”
陸沉說完。
我的心不知為何,像被人從中間撕開。
不停湧出鮮紅的血液。
明明已經決定不在意,為什麼還會這樣痛。
“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給你時間。”
“成全你跟高曉雯。”
高曉雯這三個字就像陸沉的暴力觸發鍵。
他抬手將桌上的碗盤統統掃到地上。
瓷器碎裂的聲音很清脆悅耳。
“陳吟,我不會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