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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風是冷的。

我回到房間換下身上的禮服和高跟鞋，看著被磨得通紅的腳後跟，自嘲一笑。

都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習慣不了高跟鞋。

就像林溶月永遠在陸淮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取代。

衣櫃下麵壓著我上大學時買的短袖。

當上陸太太後，婆婆說我穿這些衣服出門會丟了陸家的連，叫我都丟了，衣櫃裏塞滿了各種穿起來不舒服但價格不菲，配得上陸太太這個身份的名牌衣服。

有時候我在想自己和櫥窗裏的娃娃有什麼區別？

被人評頭論足，被人當做物件一樣觀賞。

很漂亮，但不真實。

我將曾經的衣服全部收拾起來，裝進行李箱。

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時，我撞見了那位酷似林溶月的女孩。

她臉上精致的妝容還未洗去，腕間墜著那隻碧綠的鐲子。

見到我，她抬手輕輕捂住嘴唇，一副驚訝的模樣。

“黎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不欲與她多說，繞開女孩往外走。

對方卻攔住我，笑意盈盈。

“黎小姐，如果真下定決心要走，是不是得和陸先生打聲招呼，至少離婚協議得簽了吧。”她盯著我，“不然，你就是故意想用這種手段逼陸先生低頭？也不怕得不償失？”

我低垂著眸：“放心，該留的我都已經留給你了。”

目光落在她腕間的鐲子上。

“能不能坐上陸太太這個位置，就看你的本事了。”

女孩微微皺眉，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也對，當年那場婚禮轟動A市，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實我和陸淮之並未領證呢。

外人以為我苦熬多年終於翻身做主，實際上我永遠是那個陸家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孤女，寄人籬下這點從未改變。

還記得新婚那晚，陸淮之將林溶月的牌位和照片搬進我們的婚房，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黎蕎，你為了得到陸家太太的位置費盡心機，我成全你，你以後每天夜裏就對著月兒的靈位懺悔，做一輩子的活寡婦，來贖你曾經犯下的罪孽！”

我渾身顫抖，眼淚奪眶而出。

陸淮之以為我在心虛害怕。

可事實上，我隻是在哭訴我的愛情。

我以為他提出跟我結婚是被我多年來的堅持和情誼打動，可其實這隻是陸淮之報複我的一種手段。

哪怕我無數次地向他解釋，我並沒有害林溶月，陸淮之就是不信。

我早該明白，當陸淮之看向我的眼睛裏滿是厭惡時，他就已經不是初見時那個會輕聲安慰我“別害怕”的小男孩了。

除了婆婆新認的幹女兒，我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