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口,喜悅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憤怒。
什麼叫花了這麼多錢給我化療?
爸媽重男輕女,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在查出患病時,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可治病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加上身體逐漸力不從心,工作也陷入停滯。
無奈之下,我向爸媽開了口。
我媽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我,而是跟我賣慘。
“清清,你也知道,我們老兩口沒什麼存款,那點錢是棺材本,動不得啊。”
雖然料到是這樣,但我還是沒忍住冷嗤道:“等我死了,那棺材本能給我買副棺材嗎?”
全程我爸一言不發。
也許每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父親扮演的都是那個沉默寡言的角色。
這次的交談不歡而散。
隔了三天,我哥突然叫我回家。
一進門,我哥就斥責了我媽:“就算家裏再窮,清清治病的錢不能不給!”
聽到這話,我心裏是有點感動的。
盡管他小時候經常欺負我,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慢慢有哥哥的樣子了。
我媽自知理虧,連忙找補道:“清清生病,我這個當媽的怎麼不難受,恨不得替她生病,那天是我老糊塗了,清清,你別生媽的氣。”
最後,我媽出一萬,我哥出一萬。
我哥給我錢時,他說他也難,睿睿要上小學,家裏開銷大,這錢是瞞著嫂子給我的。
我媽給我錢時,她說反正他們也老了,也沒多少年可以活,死了沒棺材就火化灑了。
手裏的兩萬塊,像一塊巨石壓在我身上。
我打定主意,如果化療成功後,這錢加倍還給他們。
想到這裏,我隻覺得諷刺。
站了快一個小時,我抬手敲了門。
來開門的人是我哥,他看見是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清清,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自顧自地進門換鞋,我媽在一旁說道:“是化療的結果不太好嗎?”
換完鞋,我歎了口氣,輕聲道:“醫生說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嫂子脫口而出:“一個月的時間,還有這麼久?”
我看向她。
嫂子幹笑了聲,立刻岔開話題:“清清,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看你受病痛的折磨。”
“沒腦子的臭婆娘。”我哥罵了她一句,看向我:“清清,要不換家醫院吧。”
聞言,我媽附和道:“是啊,你還這麼年輕,就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嘛。”
我壓下惡心的情緒,語氣淡淡:“不治了,最後這段時間我想住在家裏。”
話音剛落,我徑直走向我的臥室。
裏麵沒有堆滿雜物,但屬於我的東西卻消失了。
我媽跟過來,解釋道:“睿睿馬上讀小學,你哥又租房子住,壓力太大了,而且你又不怎麼回來住。所以這才讓他們先搬過來了。”
我掀了掀眼皮:“這不我回來了。”
“哥,你和嫂子把東西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