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了老公99次,讓他陪我去看周董演唱會。
第100次的時候,他終於買了兩張前排的票。
盛裝打扮的我,因為拿不出票,被保安攔在門口。
直到散場,我也沒有撥通他的電話。
老公和小女友在演唱會上,向周董點唱《晴天》的新聞上了熱搜。
《晴天》歌詞裏沒有雨。
因為隻有我的世界在傾盆而下。
————————
寧墨寒和蘇若雪上熱搜的新聞,被他轉發在了朋友圈。
還是以道歉的名義:
“小姑娘不懂事,鬧著要去看演唱會,沒想到上了新聞。大家的關心都收到了,很抱歉驚擾了大家。”
結婚五年,我也沒獲得出現在他朋友圈的機會。
如今輕而易舉地被他賞賜給另一個女人。
我求了他99次,他都沒肯陪我去看的演唱會。
別人一次就得逞了。
我有些麻木的關了朋友圈,繼續在路邊等著車。
演唱會當晚,滿城都在堵車。
我孤身站在演唱會門口好久,也沒約到車。
手機響了,是寧墨寒打來的。
電話裏,他的聲音冰涼:
“怎麼還不回家?”
我沉默。
換作以往,我會忍不住撒嬌。但今晚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寧墨寒有些惱了:“林琅,你是啞巴了嗎?”
“演唱會門口。”
寧墨寒沉默,好似終於記起,他答應過陪我去看演唱會。
隻是我沒想到,他的確買了票,隻是拿去陪了蘇若雪。
“停車場等我,我過來接你。”
我沒肯信寧墨寒的話,但也不想叫車了。
因為開始下暴雨。全城停電。
我狼狽地在停車場躲雨,黑暗中,全靠手機亮光撐著。
手機的電隻撐了兩個小時。
關機前,寧墨寒也還沒回我,隻刷到了蘇若雪的朋友圈:
“滿城都是風雨,但總有人送我到家,做我的陽光。”
配圖裏,是寧墨寒手扶方向盤的側臉。
我笑了笑,有些釋懷。
也好。
我在演唱會門口等到散場,他陪了蘇若雪。
我在停車場等了一晚上,他也沒來。
我用五年的婚姻,等待他的回心轉意。
這次,我不想再等了。
*
我步行到最近的一家酒店,上床就睡著了。
第二天從酒店去了律所上班,還是有些遲到了。
律所知名度很高,寧墨寒是創始人,我隻是個普通律師。
剛坐下,隔壁工位的陳律就一臉佩服:
“今天是大老板組織的全員會呢,你都敢遲到不參加。”
我笑笑。
寧墨寒從來不等我,更別說這種例會。
永遠隻有我等他的份。
上午沒太多活,我忙完打開電腦,開始寫離婚協議。
寧墨寒的出現很突兀。
“做妻子就沒個妻子的樣子,作天作地的,還鬧什麼徹夜不歸。”
我點點頭,專心寫著,順嘴回他:
“放心,下次不會了。”
應該是沒有下次了。
隻要離了婚。
以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寧墨寒愣了一下,想語出嘲諷,卻又忍住了:
“晚上一起吃個飯。”
他頓了頓,瞥了一眼屏幕,又說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接離婚的案子了?”
我笑了笑,“我不問你昨晚去哪了,你就也別問我了。”
他深看了我兩眼,不再說話。
快下班的時候,手機上收到寧墨寒發來的信息,是一家高檔餐廳的預訂通知。
我知道,這是他想給我的補償。
我收拾好從打印機吐出來的離婚協議,放在包裏,準備赴約。
出公司的時候,迎麵看到了蘇若雪。
作為寧墨寒全城皆知的小女友,蘇若雪的確長得很漂亮。
她就這麼當著我的麵,上了寧墨寒的車。
寧墨寒開著車離開,不一會跟我發來信息。
無非就是讓我在律所等等他。
我沒等,自己去了餐廳。
餐廳裏,我點了不少美酒美食。
這家的烤乳鴿的確是我的最愛。我把兩份都吃了。
以前總是等他到了再開吃。
漸漸地,饑一頓飽一頓,習慣了。
寧墨寒最後也沒來。
我也沒生氣。
等了他五年,他心裏依然沒有我。
隻要能把離婚協議簽了,多等一個晚上,無關痛癢。
他不知道,他看到的那份離婚協議。
是寫給我和他的。
*
吃完飯,我逛了好一會夜市。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客廳的燈亮著,寧墨寒竟然在等我。
之所以說竟然,是因為結婚五年,常常都是他半夜才回來。
而我,總是推掉所有應酬和閨蜜約會,在家等他。
防止他喝多了,沒人伺候。
也防止他忙得太晚,沒吃晚飯。
所以,醒酒藥備著,熱菜熱飯也隨時備著。
寧墨寒很厭煩我這種行為。
他說我像個老媽子。
搖搖頭,從回憶中醒來。
寧墨寒的眼神有些冷,聲音也一點都不暖和:
“林琅,你差點又徹夜不歸。”
我“哦”了一聲,可能在這個家,徹夜不歸是他獨屬的權力。
以後變成兩個家就好了。
寧墨寒眯著眼,似乎很詫異我的表現。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愣了一下,手下意識的在包裏摸了摸。
那是我之前準備給寧墨寒的禮物。
今天是結婚五周年紀念日。
往年我都要費很多心思的。
我沒拿出禮物,畢竟都快離婚了。
走這種虛無縹緲的儀式,實在沒有必要。
寧墨寒眼神裏有些煩躁,遞給我一個禮盒。
“之前準備的,你自己打開看看。”
我沒有太意外,畢竟連續幾次爽約,總得補償我一下。
這就是寧墨寒,每次做錯事,他都會事後稍微給我點甜頭。
而我總是忐忑等待,希望他補償得多一點,最好是多陪我一會。
我接過禮盒,隨手丟在了沙發上。
“太客氣了。”
我禮貌地回他。
他眼神一凝,似乎完全無法理解我的禮貌。
“今晚沒赴約,是若雪有點急事......”
我打斷他:
“沒事,不用解釋,我都理解。”
我是真心覺得理解,寧墨寒卻有些惱了:
“你別天天都吃著飛醋,若雪家裏的官司是我接的,我總得負責到底。”
我低頭翻著包,找離婚協議,嘴裏也沒停下:
“接官司接到演唱會上,你調查案子的確盡心盡力。”
寧墨寒劍眉抖了抖,整張臉陰沉了下來。
這是他沒法解釋的事情,所以他隻能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要是換做以前,我大概率要被這表情嚇得患得患失,然後開始不斷哭訴,乃至認錯。
是的,隻要他擺出這個表情,錯的,就隻能是我。
可現在,我隻是低著頭,翻找離婚協議。
最終也沒找到,大概率是落在餐廳了。
“你又在找什麼?”
寧墨寒側了側身,往我這邊靠了過來。
我嗯了一聲,卻沒再多解釋。
不喜歡他靠得太近。
我沒去主臥,直接在客臥睡了。
這一夜,我睡的很香。
*
考慮到這兩天見寧墨寒的頻率有點高,我想改一改離婚協議。
坐在工位,正想著。卻被寧墨寒電話打來,說去他辦公室,交幾份材料。
我想了想,不準備聊離婚的事。
畢竟,寧墨寒極討厭在他辦公室聊私事。
尤其是我。
沒想到,卻碰到了蘇若雪。
小姑娘是一個客戶的女兒,也是個頗有名氣的小主播。
現在正坐在寧墨寒的工位上,對著鏡子化妝。
“林姐,你來啦。”
蘇若雪看我的眼神裏有些挑釁。
我給了她一個和善的笑。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她和寧墨寒很般配的。
我放下材料,正準備走,卻被寧墨寒叫住了。
“林琅,把我的藥,拿給我。”
我瞥了一眼蘇若雪,頓時明白了。
寧墨寒世家長大,身子嬌貴,對很多東西過敏。
包括一些化妝品。
所以我婚後基本隻化淡妝,偶然買個新的化妝品,也要被他惡狠狠地斥責:
“你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丈夫。”
漸漸地,不帶化妝品,隻帶著寧墨寒防過敏的藥,便成了我的習慣。
說起樣貌,我底子其實很好,就是常年不化妝了。
“沒帶。”
我嘴裏說著,眼睛卻盯著蘇若雪的化妝品看。
倒不是要學她。
隻是這些化妝品,能引起寧墨寒過敏。
離婚後,我應該可以敞開了用。
寧墨寒眼神裏透出了一絲焦躁,有些無法置信:
“怎麼可能沒帶?你明知道我的身體......”
蘇若雪嬌嗔著補刀:
“林姐姐,你這就不對了。怎麼可以不關心寧哥哥的身體。”
寧墨寒沉默了,可能是覺得沒法多說我什麼。
畢竟,我隻是忘了帶藥。真正讓他過敏的,又不是我。
“那我送你回去拿藥。”
話一說完,寧墨寒就有些尷尬了。
需要吃藥的隻是他,送我回去,未免多此一舉了。
“你自己回去吧,我中午約了人。”
我的確約了人。
隔壁工位的陳律,是公司除了寧墨寒,最擅長打離婚官司的人。
既然要改離婚協議,自然得取取經。
不然,我的離婚協議。
還找寧墨寒幫我改?
*
和陳律約在了公司隔壁一個餐廳。
我一邊吃,一邊問陳律一些協議的細節問題。
“你真想離婚了?”
陳律有些憐惜的看著我。
她不知道我和寧墨寒的關係。
應該說,全律所的人都不知道。
畢竟,寧墨寒最討厭有人把私事帶到辦公的地方來。
“嗯,老公出軌。不過沒什麼,我也想離。”
我正說著,卻看到寧墨寒和蘇若雪牽著手進來了。
寧墨寒看到我,下意識的鬆開了蘇若雪的手。
我禮貌衝他倆笑笑。
然後叫來服務員,把我和陳律的位置,換到了外麵的陽光廳。
陽光正好,更好的是,可以不打擾他們。
我還記得兩個月前。
寧墨寒陪著蘇若雪逛街,而我正給他挑著生日禮物。
同一個商場,不期而遇。
我手足無措,蘇若雪若若大方,隻有寧墨寒勃然大怒。
當眾訓斥我竟然跟蹤他,打擾他和客戶談事。
最終,我蹲坐在商場門口,哭了整整一天。
所以這次,我選擇離他們遠點。
離婚協議擬定的很快。
陳律還有急事,便叮囑了剩下幾個細節條款,就走了。
我迎著陽光喝咖啡,哼著小曲,改著剩下的條款。
“林琅,我送你回律所?”
寧墨寒站在桌前,臉上有些笑意。身邊竟然沒有蘇若雪。
我瞥了他一眼,努努嘴:
“你和小女友玩的挺花。”
西裝領口,是一枚顯眼的口紅印。
低頭看到,寧墨寒有些慌張地拿手擦掉。
“剛才買單的時候,她幫我拿了一會,可能沒注意......”
他回答的小心翼翼,我卻不太在意。
“我送你回律所?”
寧墨寒又問了一句。
我看著筆記本屏幕上,快修改好的離婚協議。
點點頭,又有些歉意的說:
“抱歉,馬上就好了,你等我一會。”
他有些開心,伸了伸脖子,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這是什麼?”
*
我一邊打字,一邊懶散地回複他:
“一份離婚協議,改著要用的。”
這個場麵,我有些陌生。
以往,隻要是寧墨寒要開車送我,我從不敢讓他等我。
哪怕有再緊急的事。
不然他臉上立刻布滿了憤怒。
讓他等等我,還是第一次。
寧墨寒聽到“離婚協議”,臉色變了變。
我改的有些卡文,問他:
“條款怎麼寫,能保障離婚後的任何一方,不得騷擾對方?”
“啊?什麼?”
寧墨寒一個全國知名的大律師,竟然在專業領域卡了殼。
還顧左右而言他:
“你一個刑事律師,怎麼總是對離婚協議感興趣?”
我正準備直說。寧墨寒電話響了。
是蘇若雪的來電。
他接電話的時候,我也沒閑著。
保存修改好的協議,我進門找店家借了打印機。
看著吐出來的離婚協議,我有些開心。
寧墨寒則還在門外,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有些不耐煩地踱步。
偶爾透過玻璃窗,往門內看過來。
“久等了。”
我有些歉意的對寧墨寒說。
的確久等了,打印機不是很好用,折騰了十幾分鐘。
這可能是寧墨寒最近幾年,等我最久的一次。
他慌忙掛了電話,說:
“沒事沒事。”
我很滿意這種有點客套和疏遠的對話。
離婚後也要保持下去。
不,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到時候我就辭職,換個律所。
最好換個城市。
我想到這,臉上露出了微笑。
寧墨寒看我笑的燦爛,估計以為我心情好了。
也跟著有些緊張的笑。
我把離婚協議放在了桌上,輕聲道: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把這份協議簽了吧。”
“放心,財產條款對你很有利的。”
寧墨寒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