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見家長時,男友反複強調,長姐如母,他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
我表示理解,特地問了他姐姐的喜好,準備了禮物。
可去到他家後,我卻發現,未來姑姐對他的感情,可不是母子或姐弟這麼簡單……
“姐,我對螃蟹過敏。”
麵對熱情往我碗裏夾菜的未來大姑姐,我實在有些笑不出來。
男朋友夏天賜從小父母雙亡,是由姐姐撫養長大的。
他一直在我麵前說自己的姐姐溫柔善良,十分好相處。
還說,姐姐在我來之前,還特意向他打聽了我的喜好。
可現在是,我討厭什麼桌上就有什麼,甚至精準地把螃蟹都懟我麵前來了。
這很難讓我說服自己,她不是故意的。
夏天賜可能是見我臉色徹底冷了下來,趕緊將我麵前的碟子扯到他那邊去。
“姐,漫漫她不能吃螃蟹的,她一吃螃蟹就過敏,渾身起小疙瘩。”
“啊?怎麼會過敏呢?是不是吃太多了才會過敏啊?”
“這螃蟹可是好東西,知道你今天要來,我特意起大早去市場挑的大個又鮮活的。”
“你不知道,天賜小時候最愛吃螃蟹了,但是那時候窮啊,哪裏吃得起啊,就老去河裏給他抓那種河蟹,那手啊,被螃蟹鉗子不知道夾出了多少傷口。”
夏姐姐說這話的時滿眼笑意地看著夏天賜。
可我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嗨,你看我說這些幹什麼。”
“這螃蟹雖然好吃,但是吃起來可麻煩了,所以提前都給你剝好了。”
“來,漫漫,你嘗嘗,少吃兩口,不會過敏的。”
夏姐姐說著把夏天賜剛端過去的碟子又端到了我麵前,就差直接塞我嘴裏了。
我強壓住脾氣,不想第一次登門就鬧得太難看,所以看向夏天賜,希望他能接收到我的求救信號,趕緊出麵解圍。
可這夏天賜像是入迷了一樣盯著桌上蒸好的螃蟹,眼神渙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伸腿踢了他兩腳,結果他一回神,竟然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漫漫,我姐好心給你剝了螃蟹,可別辜負她的心意,少吃兩口應該沒關係吧?要不你嘗嘗?”
What?
是我耳朵壞掉了還是夏天賜的腦子壞掉了?
明知道我過敏,還讓我吃?!
夏天賜說完之後明顯心虛,低著頭喝湯不敢看我。
夏姐姐則是一臉期盼地看著我。
不能發脾氣!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臉上堆滿了笑,伸手去將那裝著螃蟹肉的碟子拿了起來,然後手一抖,碟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立馬蹲下身,想著要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夏天賜趕緊過來拉我。
“別撿了,一會兒我拿掃把掃了就是,小心紮到手。”
我順勢站起來,很是內疚地說:“可是這螃蟹可是姐姐親手剝的,要是她怪我……”
“不會的,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姐怎麼會怪你呢?”
夏天賜讓我重新坐下,又仔細檢查了我的手上沒有傷口,這才放心。
說著又看向他姐,繼續說:“是吧,姐?”
夏姐姐能說什麼呢,當然是笑著說沒事了。
“沒事沒事,這還有呢,我再剝一隻就好了。”
謔,這是鐵了心要我吃螃蟹呢。
要是這會兒還看不明白,那我真是白看那麼多狗血小說了。
先是不喜歡的菜,再是過敏的螃蟹,合著這是一步步在試探我的底線唄?
要是我今天真吃了這螃蟹,隻怕下次被吃的人就是我了!
夏天賜也不是傻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地說,“都說漫漫對螃蟹過敏了,姐,你怎麼還老讓她吃螃蟹呢?”
夏姐姐急得臉都紅了,張了張嘴,想說話,我搶先一步將桌上剩下的螃蟹全都夾到了夏天賜碗裏。
“剛才姐姐不是說你最喜歡吃螃蟹嗎?呐,都給你,快吃吧。”
夏天賜也不拒絕,直接就上手剝殼,還招呼我吃別的菜。
眼角餘光瞟到夏姐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可能是察覺到我在看她,立馬又招呼我,“對對對,漫漫,你也趕緊吃,這些可都是我特特給你準備的,可別讓天賜一個人都吃光了。”
“他呀,從小就被我慣壞了,有什麼好吃的都先緊著自己吃夠。”
夏天賜連忙反駁,“姐,我已經不那樣了好吧,你別在漫漫麵前抹黑我啊。”
“怎麼的,有女朋友了知道要臉了?”
“我一直要臉好吧?”
姐弟兩人一個隻顧著給弟弟夾菜,一個嘴裏都塞滿了還不忘跟姐姐打趣。
真真是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弟啊,活脫脫地將我襯得像個陌生人一樣。
我隨意撿了幾根不那麼討厭的青菜吃。
夏姐姐說特意為我做的,可不就是特意的嗎,滿桌子的菜,不是我過敏的,就是我十分討厭的。
也是難為她能搜羅來這麼多我討厭的東西了。
原本以為這已經是夏姐姐的下馬威了,萬萬沒想到,大招還在後麵呢。
很快就吃完了飯,夏天賜還在納悶我今天怎麼吃的那麼少。
當著他姐姐的麵,我很有涵養地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隻說自己中午吃多了。
夏姐姐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打趣說,“難怪你這麼瘦,肯定是平日裏吃的太少了。”
“以後你可要多回來吃飯,保管給你喂得胖胖的,你瞧天賜多壯實。”
我笑了笑沒搭腔。
還喂得胖胖的,要是天天來吃飯,我隻怕會瘦得更快,純粹是餓得。
“哎呀……”
就在我強烈忍住翻白眼,心裏不斷吐槽的時候,夏姐姐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了?”
夏天賜火急火燎地竄了過去。
夏姐姐把手背在身後,嘴上說著,“沒事沒事。”
夏天賜可不相信,強行將她的手拽過來。
這一看才發現,她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道不算太深,但很長的傷口,這會兒正往外冒著鮮紅的血。
“怎麼搞的?你趕緊去消毒包紮一下,這裏我來收拾。”
夏天賜一邊將他姐往旁邊推,一邊挽起袖子,想收拾剩下的碗筷。
夏姐姐趕忙將他攔住。
“沒事兒,就是剛才剝螃蟹的時候不小心被蟹腳劃傷了,又不是什麼大傷口。”
“不就是傷了手嘛,雖然說最好不要碰水,但是這碗不能不洗啊。”
“這洗碗收拾家務這樣的活哪能讓你一個大男人幹呢。”
“你說是吧,漫漫?”
原來劈裏啪啦說一大堆,擱這等著我呢。
你手傷了不能洗碗,夏天賜一個大男人也不能洗,那現在這裏還能喘氣的就剩下我了。
剛好我手沒受傷又不是男的,你幹脆直接報我身份證號碼得了唄。
夏天賜倒是沒聽出他姐的意思,執意說,“姐你這說的什麼話,洗碗還分男女嗎?”
“哎呀,我說了不用的,你哪裏會洗碗啊。”
兩人就這麼撕吧起來了。
夏天賜拗不過,隻能說,“姐,你別爭了,要不這樣,讓漫漫幫忙洗總行了吧?”
夏姐姐看了我兩眼,很是不好意思。
“那怎麼行,哪有讓客人第一次登門就幫忙洗碗的?”
“也幸虧是漫漫懂事不會多想,換了旁人,隻怕以為是我這當姐姐的故意給下馬威呢。”
夏天賜這姐姐,段位很高啊。
要是我不洗就是不懂事唄?
看著夏天賜近乎哀求的眼神,我呼出一口氣,點頭答應。
夏姐姐嘴上說著“這多不好意思”,腳下卻一點沒有留戀,直接走人了。
夏天賜不傻,當然看出我不開心了,看了站在廚房的水槽邊上,看了兩眼客廳,沒看到他姐於是趕緊哄道:“你就站旁邊裝裝樣子就行了,這活我自己就幹了。”
“叫你是為了讓我姐好放心去處理傷口。”
“好了,別不高興了,一會兒回去,我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綿綿冰怎麼樣?”
罷了罷了。
那是他姐姐,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大的親姐姐。
看在他態度挺誠懇的份上,勉強原諒一下吧。
就在我要點頭的時候,夏姐姐的聲音傳來過來。
“天賜啊,你先過來一下。”
夏天賜生怕他姐是有什麼急事,趕緊衝掉手上的泡沫,一邊說著讓我別動,一會兒他回來洗,一邊應著他姐,跑了出去。
我看著滿水槽的碗筷,差點沒笑出聲。
想要我洗碗,那就看你家的碗夠不夠我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