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太監瞪圓了眼睛，摸著紅腫的臉不敢置信，眼中盡是怨毒。

宮裏人誰都知道，李誌就是個傀儡，胸無大誌，窩囊得很，要不是披著龍袍，恐怕誰都能欺負一番。

他居然被這樣一個傀儡給打了，他咬牙切齒：“陛下，這是首輔的命令，首輔並沒有讓陛下過去的意思，還請您不要讓老奴為難！若是觸怒了首輔，老奴即便是有一萬條命也不夠死的！”

他說是說自己，其實，也是另有所指，隻差明說李誌別不知好歹了。

李誌直接怒極反笑：“真好，一個個都拿首輔出來，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還是首輔的天下，真當朕不敢殺你？”

“你有一萬條命也不夠首輔殺的，朕不一樣，朕要你一條命就夠了！”李誌的話逐漸冰冷。

隻見李誌一個動作，兩邊的侍衛直接把老太監拖走。

“陛下，我是首輔的人，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老太監慌了，在生死關頭，他下意識的搬出自己的靠山。

“哦，你的意思是，是首輔把你安插在朕身邊做內應的嗎？”李誌眼眸一眯。

老太監頓時啞言，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居然敢誣陷首輔，挑撥我和首輔的君臣關係，殺！”李誌又對禁衛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讓這個蠢貨閉嘴！”

侍衛直接拿起刀鞘，拍爛了他的嘴，塞上一塊破布，隻剩下嗚嗚聲，最後徹底消失動靜。

“陛下，不可！”

皇後周文靜在內屋聽見外麵的動靜之後，一步一瘸的跑過來。

李誌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般看著周皇後。

“怎麼，朕處理一個不聽話的家奴，皇後也有意見？”

周皇後似乎感覺眼前是一頭洪水猛獸，原本憤怒的她，此時居然生出怯怯的情緒，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周文靜氣的胸脯直起伏，但是經過昨晚的一幕，她還真不敢當眾挑釁李誌：“臣妾覺得，王公公勞苦功高，伺候過先帝，又是內務之首，若是如此不問緣由的將其處死，宮裏難免會有很多人不服。”

王公公在宮中數十年，威望還是有的，底下所控製的人不計其數，是他們周家控製大內重要的一環。

若被輕而易舉處死，則代表著他們這一根線將徹底斷絕，如何不讓她大驚失色。

“區區一個太監，再多的權利，都是朕給的，一介家奴而已，如今這個家奴連主人都分不清，死不足惜！”皇後越是不讓殺，李誌越是要殺，一步步的把周家的狗殺光，他的皇權越發穩固。

周文靜心中恨極，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的李誌，讓她感覺到無比的陌生，甚至有些恐懼和害怕。

可如今也是騎虎難下。

難不成，周家還能昭告天下說自己囚禁了皇帝，弄了個傀儡頂替？

這顯然不可能。

但若是任由麵前這個替身肆意妄為，後果也不堪設想。

當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宮裏的變故必須盡快通知父親，作出應對。

經這麼一打岔，李誌反倒不想去文淵閣了，連他身邊的大太監都是周玄感的人，可見這朝會去了也是自找不痛快。

他止住腳步，略微思索一番，然後回過頭去對其中一個禁衛說道，“召司設監掌印太監覲見！”

大殿中。

司設監掌印太監黃惇正湍湍不安地跪在地上，心中有無限猜測，更是有著隱隱激動。

他被打發到司設監已經三年了，雖說貴為掌印太監，可司設監本就是最為清苦勞累，乃十二監中墊底的存在。

即便是掌印，手裏也沒絲毫權力可言。

要知道當年的他，可是李誌的伴讀太監，本應一飛衝天，有從龍之功，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如今機會終於再次來臨，他必須要牢牢把握。

雖然不知道李誌召見他究竟是何原因，但他隱隱約約覺得，這是他的機會。

“黃惇，作為朕的伴讀，你在司設監卻待了三年，心中可有怨懟？”

李誌端坐著，似乎在看著手中的書籍，眼角的餘光卻放在了他身上，觀察著他的心性。

太監這個群體是最為特殊的群體，一切權力來源於皇帝，用好了忠心不二，所以他必須要好好利用起來。

但即便他再缺人手，也不想隨便用人，必須考察一番。

黃惇接連磕了兩個響頭。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把我放在司設監，必定是另有打算，奴才怎敢妄自猜測！”

黃惇連表忠心。

李誌很滿意他的態度，淡淡道：“禦馬監掌印太監對朕不敬，已被朕賜死。”

黃惇瞬間變了臉色，變得極度陰狠：“該死的畜生居然膽敢對陛下不敬，可惜他早死一步，否則奴才非得扒了他的皮，抹上蜂蜜，讓他吃盡萬蟻噬身之苦！”

皇宮大內，哪有善人，扒皮抹蜜這等酷刑在黃惇口中是再輕易不過之事。

李誌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朕問你，禦馬監掌印太監這個差你當得好嗎？”

黃惇砰的跪倒在地，狂喜道：“奴才必竭盡所能，刀山火海任憑陛下吩咐！”

如今宮中已經被滲透的如同篩子一樣，早已經千瘡百孔，指不定身邊誰就是首輔的人。

為了自己的絕對安全，他必須要將身邊所有的禁衛、宮女、太監全部大換血，特別是這些近身太監，必須一個不留！

“那就持朕旨意，即刻上任禦馬監，挑選身家清白有武力在身的太監，充當朕身邊的近侍，肅清一切叛逆，不管是哪裏的根源，全部清除！”

“謹遵陛下旨意，奴才願做陛下手中的刀，殺光一切叛逆！”

黃惇臉上露出冰冷的殺氣，有了內旨就相當於有了尚方寶劍，在這宮廷之內，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

安排好這件事，李誌心中這才稍安，臥榻之床豈容他人鼾睡。

既然不聽話，那就全部除掉，即便權力再大，終歸隻是一些家奴而已。

宮裏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太監。

死一批，很快就會有新的一批補上來。

這一日，陰雨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