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當天,我在家等了妻子一晚上準備出門慶祝,卻遲遲不見她的蹤影。
直到半夜,手機響起了特別提示音。
她發了條朋友圈。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正巧,外賣小哥敲響了我家的門,他神情晦澀地說道:“年輕人要注意身體。”
原來,我妻子點了外賣,裏麵是小孩嗝屁套和透明蕾絲內衣。
我陰沉著臉看著那條朋友圈。
照片裏,她戴著大顆的鑽戒,和一男人十指緊扣。
我一眼認出左手背上那道傷疤,那是她的白月光宋凜。
我冷靜地點了讚。
下一秒,頁麵刷新,我被她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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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陸晚晚帶著滿身酒氣回了家。
剛進門她便大聲喊道:“傅言,起來做早飯了,好餓。”
我和陸晚晚戀愛5年,昨天領完證後,說好的晚上一起去露台餐廳慶祝,她接了通電話後就匆匆走了。
我在家傻傻等了她一晚上不見蹤影。
我看著她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不禁笑了出來,這位養生達人居然也會為了其他男人通宵。
見我傻站著一動不動,陸晚晚將包甩在我的身上吼道:“你耳朵聾了嗎?還不趕緊去做飯!”
“加班一晚上,我真的沒有力氣和你吵。”
我看著她一臉平靜地對著我抱怨,忍不住想笑。
領證當天,就背著我和白月光在外麵共度良宵,回家後一句解釋也沒有,還對我頤指氣使。
和陸晚晚求婚時,我確實和她承諾過:“婚後我會包攬一切家務,你隻需要享福就行。”
可沒有人願意頭上泛著綠光還被當做傭人般使喚吧?
我看著她左手上的戒指已經換成了我買的那隻。
昨夜那條朋友圈的大顆的鑽戒起步有5克拉。
她十指緊扣的那男人的左手手背有一道傷疤,我一眼認出那是她的白月光宋凜。
那道傷疤的來源陸晚晚和我講過,宋凜曾在車禍中救過她一命,被車門劃傷了左手。
我知道陸晚晚心中一直有他,直到宋凜帶著女朋友出國結婚,她才徹底死心。
我以為是我的一腔真誠感動了她,殊不知這一切都隻是我以為。
自兩年前宋凜離婚回國後,她便對宋凜隨叫隨到。
哪怕我高燒40度,她也會毅然決然丟下我一人去陪宋凜。
5年的感情,走到今天,我頓覺心累。
那份當初的悸動在一次次心寒失望後,已經變了味。
我揉著雙眼,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陸晚晚的臉色鐵青,她捏著我的手腕質問道:“傅言,你想跟我吵架嗎?還是耳朵壞了真的聽不見?”
“結婚第一天連個早飯也不給我準備,要你何用?!”
“誰給你的勇氣大早上就給我擺臉色的?”
我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淡淡回道:“想吃什麼自己做吧,我還有事。”
話音剛落,陸晚晚氣得直跺腳。
“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別以為領了證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該你做的跑不掉。”
從昨兒領證到現在,我一直癡癡等著陸晚晚吃飯,滴米未進。
現在腹部隱隱作痛,後背開始冒冷汗。
陸晚晚見我態度堅決,踢了我說道:“我再問你一遍,做不做早飯?你要是願意做的話,我可以獎勵你一份禮物。”
說完她緩緩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物盒說道:“給你準備的領證驚喜,昨天太忙忘記給你了。”
看她一臉真誠的樣子,我打開看了兩眼。
是一個領帶夾,但配色十分刺眼。
我將禮物塞進她的手裏說道:“5年了,你對我的喜好全然不知。”
而我卻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她氣紅了問道:“傅言,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識好歹了?以後你別想我再給你買東西!”
若我猜的沒錯,這領帶夾當初並不是為了我選的,我從不喜歡黃色。
我抬眸看著她滿臉怒意,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昨天領證完答應我什麼了嗎?”
陸晚晚怔了幾秒,皺了皺眉。
沒等她開口,我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不用說了。”
早在一周前我們就計劃好領證這天,我們要好好慶祝一番。
領證日期是陸晚晚選的,說是吉日。
她回憶了半天,隨後拉著我的手腕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去單位加班,一時忙忘了,你在餐廳等我了嗎?”
我冷哼兩聲一把甩開她的手回道:“你都沒回來,我去幹什麼?”
說完她語氣有些不耐地說道:“你不會就因為這一件小事生氣了吧?你也太小肚雞腸了,昨天沒吃成,今天再去不就行了?”
“今晚我請你。”
這兩年,隻要我和她提到宋凜這個名字,她都會說我小肚雞腸。
“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肚雞腸,我要跟你說多少遍,他對我有恩,能幫我就多幫幫他,有什麼問題?”
“你有這個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多掙點錢。”
“這麼大人了,整天捕風捉影,很無聊。”
在她口中,好像我一直都是一個小心眼、不講道理的人。
*
腹部傳來的疼痛讓我不自覺地彎了腰。
陸晚晚見到我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推了推我問道:“你怎麼回事?不會鬥兩句嘴就病了吧?你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
她不僅忘了一起吃飯,連半個月前我剛動過闌尾炎手術似乎都不記得了。
我還記得那天我疼得渾身顫抖給她打電話讓她趕去醫院簽字。
她冷冷地回我一句:“我現在很忙,你先去動手術吧,等我結束就趕過去。”
搶救室外的同意書是我自己簽的,一直等到我被送進病房,麻藥清醒也沒看見她的身影。
媽媽握著我的手滿臉擔憂,對陸晚晚沒到場頗具微詞。
“好歹也是個手術,陸晚晚到現在也不來看看你。”
我雖然也很不開心,但畢竟是要執手相伴一生的人,我還是替她解釋道:“她工作太忙,可以理解。”
其實,我也很心寒,畢竟我闌尾處隱隱作痛了兩天。
跟陸晚晚提過兩次可能是生病了,她卻一臉不屑地回我:“那你就去醫院看看,我又不是醫生,看不出來。”
那副與我無關的語氣讓我感到我們不像是戀人,而是路人。
我記得三個月前宋凜酒後給她打電話,她急得連鞋帶都沒係好就跑出門了,我拉著她勸她深更半夜不要去,她卻氣鼓鼓地回道:“酒後神誌不清,會出事的!”
原來,我從始至終都是個小醜。
她見我沉默,氣得對著我的腳踝踹了兩腳說道:“你還活著吧?可別死在家裏,還喘氣就去給我倒杯解酒茶。”
我從沙發後麵拿出那外賣袋冷著眼問道:“陸晚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夜裏點了一份外賣回家?”
陸晚晚眸中閃過一絲慌張,而後立馬恢複平靜笑著挽著我的胳膊解釋道:“哎呀,被你發現了,我這是為你準備的。是不是很開心?”
沒等我開口,她繼續補充道:“本來想今天和你共度良宵的,但你這個態度,怕是要睡一陣客房了。”
和陸晚晚剛在一起時,她就跟我提過,她不想很快要孩子。
別說透明蕾絲內衣了,連小孩嗝屁套我們一年怕是也用不到三盒。
她說謊話簡直不打草稿。
我平靜地看著她說道:“睡客房算什麼?哪怕你讓我給宋凜讓位,我都同意。”
陸晚晚有些慌張地反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和宋凜什麼關係?”
我冷笑一聲,指著她的左手。
“睡一覺就忘了昨夜把我拉黑的事情了?那大鑽戒不是他送的嗎?”
宋凜回國後,都是依附陸晚晚給他開的公司、拉的工程。
竟沒想到發展得不錯,上百萬的鑽戒也送得起。
陸晚晚瞬間沉默了。
畢竟在一起5年,雖然她麵色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我看得出她雙手在輕微地抖動。
她緊張時就會這樣。
陸晚晚將頭靠在我胳膊上撒嬌道:“老公,你千萬別誤會,那就是一個鑽戒的廣告,不是真的。”
我看著茶幾上放著的我倆領證的證件照,拍的時候甜蜜無雙,現在看著格外刺眼。
當天陸晚晚重感冒拍的這張照片,她始終不滿意。
我安慰她等辦完婚禮補拍一套寫真,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原來甜蜜和愛是可以偽裝的。
想到3個月後我們就要舉辦婚宴了,長痛不如短痛,我直截了當地說道:“陸晚晚,我們離婚吧。”
陸晚晚瞪大雙眼滿臉震驚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冷著臉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離婚吧。”
陸晚晚氣得一巴掌甩了上來吼道:“傅言,昨天我們剛領證,今天你就要辦離婚?你瘋了不成?”
說完她氣呼呼地拎著包走了,留下一句:“你好好冷靜幾天再跟我說話。”
走的時候將門摔得“砰砰”作響。
以前我很怕惹她不開心,她一不開心我的錢包就要受罪。
陸晚晚喜歡通過砸東西或者摔門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而每次她氣到極點就會拉黑我所有的聯係方式,為了挽回她我會天天帶著禮物去她家公司等她下班。
直到她消氣才會和我說一句:“以後不許惹我生氣了。”
換做以前,此刻我一定追出門和她道歉,讓她原諒我。
可此刻,我坐在沙發上內心卻掀不起一絲波瀾。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
我回到臥室幫她收拾了些她的個人物品,在衣帽間的角落裏我發現了一個置物盒。
木盒裏放著幾件我從未見她佩戴過的珠寶,還有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在好奇心的趨勢下,我翻了開來。
原來那是18歲的陸晚晚寫給宋凜的心事日記。
字字句句,飽含愛意。
陸晚晚將自己的醋意、愛意通過文字展現的淋漓盡致,甚至連宋凜每天穿了什麼樣的衣服都詳細地記錄了下來。
此刻我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我的幸福就像泡沫,一碰就碎。
平日裏我從不進衣帽間,她大概認為這一切我永遠也不會發現吧,連個保險櫃都不買。
我拍下了那幾件首飾發給了好兄弟韓星辰,請他幫忙看看。
韓星辰沒過2分鐘給我打了電話問道:“傅言,你好大的手筆啊,那條藍眼淚是今年年初新國那個設計師的開年之作,你從哪裏買來的?”
新國的那位設計師,是陸晚晚的偶像。
我冷笑兩聲說道:“別人送給陸晚晚的,我哪裏有那本事。”
韓星辰怔了幾秒說道:“兄弟,那你等我消息,我幫你好好查查。”
韓星辰計算機方麵很厲害,他還有個身份是國內知名的律師。
畢業前他曾打趣我說道:“以後離婚找我,訴訟費給你全免。”
那時我十分自信地對他說:“我一定會和我家晚晚白頭偕老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沒想到一語成讖,我居然真的找他幫忙擬離婚協議書了。
韓星辰歎了口氣說道:“當初就勸過你,不要招惹這位小公主,你不聽。”
打完電話後,我眼前一陣暈眩,等我緩過來將陸晚晚的行李運到門口時,門鈴響了起來。
打開門後,我看見了宋凜的臉。
他玩味地上下打量著我說道:“你臉色慘白,怎麼看起來好像腎虛?”
接著他將一個手提袋遞給我說道:“昨晚陸晚晚喝多了,這個丟在我車上了,怕她還需要就順路送過來了。”
我瞥了兩眼,袋子裏裝的是陸晚晚的黑絲。
我強忍著怒意收下說道:“辛苦你跑一趟,正好你把陸晚晚的行李帶走吧。”
宋凜滿臉震驚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冷笑兩聲回道:“給你讓位,我和陸晚晚結束了。請你轉告她,收到離婚協議書後盡快簽字,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這時,陸晚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傅言,你說什麼?!”
我一把將兩隻行李箱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我緩緩閉上眼,任憑她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直到鮮紅的鼻血滴落下來.......
我艱難地撥通了那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