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知勵戀愛八年,他從沒給我送過花。
但在我生日那天,他居然讓人送來9999朵玫瑰,還有一整盒避孕套和一件情趣內衣。
我高興地把花曬到了朋友圈,結果他的小秘書在下方留言:
「有的人啊,隻能撿我丟棄的東西。」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套禮物原本是要送給小秘書的,沈知勵還給小助理買了房子,就在我們婚房的樓下。
我親自把花還給他,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兩人在享受燭光晚餐。
沈知勵對我大發雷霆:
“你能不能別想得那麼肮臟,我和薇染隻是在談工作!”
“再說了,如果我們真有什麼,哪輪得到你嫁給我?”
以前我可能會追問到底,但這次,我隻是默默地把花和婚戒一起丟給他,
平靜地說:“知道了,那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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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戒從盒子裏掉出來骨碌碌滾到沈知勵的腳邊。
他冷笑,毫不客氣地踩了上去,碾了又碾,仿佛連同我的尊嚴和愛情一起,在他的腳下被無情地蹂躪。
“想嫁給我,就先改改你那疑心病。”
“別在這裏搗亂,我們還有正事,你趕緊滾回家反省去。”
聽著這些熟悉的指責,我內心卻異常平靜。
離開許薇染的家後,我把沈知勵出軌的事發到了家族群裏,告訴大家我要和他退婚。
平時從不秒回我的沈知勵,這次卻迅速發了一張電腦屏幕的照片到群裏,說是在和下屬正常處理工作。
接著,他又熟練地撒謊,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薑元熙,你至於因為我沒給你買那套一千萬的婚紗就鬧成這樣嗎?”
“而且,我也從沒跟你計較過你和你的異性朋友出去玩刷我的卡的事。”
原本寂靜的家族群瞬間炸開了鍋。
我媽第一個跳出來指責我,用各種惡毒的話罵我配不上沈知勵,還逼著我向他道歉。
她甚至揚言,如果錯過了這門好親事,就以死相逼。
看到這一切,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默默退出了群聊。
爸媽離婚後,媽媽的脾氣變得異常暴躁。
我在一個壓抑的環境中長大,因此當年才會被溫柔謙遜的沈知勵所吸引。
然而,在一起的這七年裏,我才逐漸明白,他和表現出來的溫柔謙遜截然不同。
他的溫柔和耐心,都留給了許薇染。
他的禮貌和客氣,都留給了陌生人。
而麵對我,隻有無休無止的冷暴力和尖酸刻薄的話語。
他最會的就是在大家麵前故意刺激我生氣,
看著我情緒崩潰,淚流滿麵之後,冷著臉厲聲質問我。
然後又裝出一副很理解我的樣子,假裝大方地原諒我,
讓周圍的人都覺得我是個在無理取鬧情緒不穩定的瘋子。
他願意娶我,是他發了慈悲。
但這次,他的計劃沒成功。
隻有舍不得和在乎的人才會大吵大鬧,
而我的心已經冷卻,不會再因他的區別對待起任何波瀾。
沈知勵捧著一束幾乎要蔫巴的紅玫瑰回來的時候,我正靠在沙發上看綜藝。
“怎麼沒做飯?”
“還在生氣?差不多就得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花嗎,我給你買來了,別再甩臉子了。”
他把濕漉漉的玫瑰丟在我麵前的茶幾上。
以前,我很羨慕街上那些捧著鮮花,滿臉幸福的情侶。
我跟沈知勵提了很多次,但他總是不耐煩。
“早知道你這麼矯情,我當初就不該和你在一起!”
“我不是舍不得花錢,但你,薑元熙,你一個在事業上沒辦法幫助我,隻會在家裏做做家務做做飯的女人,也配我在你身上花錢?”
他指責我好吃懶做,愛慕虛榮,
卻忘了,在他創業成功前,是我一直在養著他。
沈知勵創業成功的前幾年裏,他應酬需要的西裝,是我省吃儉用買下來的。
甚至他當時和別人的飯局,也是我去買的單。
他開的第一輛車,也是我用我的積蓄買下來的。
他的飯局上,是我一杯又一杯地替他喝。
最後一次讓他成功的單子,是我喝到酒精中毒去醫院洗胃幫他拿下來的。
他創業成功,我卻因為他身體大不如前。
他以結婚為餌,哄我辭了工作。
從那以後,他完全忘了我的付出,隻把我當保姆一樣使喚。
他從不舍得送我一朵玫瑰,
但對許薇染卻能慷慨地送上一套房、每天一捧玫瑰,甚至是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
就在剛才,我還看到了許薇染的朋友圈動態,
他們一起享受了花瓣浴,在浴缸裏用玫瑰花嬉戲打鬧,
把那9999朵玫瑰弄得亂七八糟後,挑了幾個稍微完好的帶給我。
我有些不滿地把那束花扔到茶幾旁邊的垃圾桶裏,
抬頭看向沈知勵,嚴肅地說:
“我沒有撿別人垃圾的癖好,也不喜歡二手的男人。”
“而且,沈知勵,我喜歡的從來不是紅玫瑰,是茉莉花。”
*
聽到我的話,沈知勵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薑元熙,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和我說話?別忘了,你現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是我養著你......”
我剛想反駁,告訴他這七年裏,戀愛的大部分開支都是我出的,辭職後我也是花自己的存款。
但就在這時,廚房的蒸箱「叮」的一聲響了。
我沒心情再和她爭辯,戴上手套把蒸好的汽鍋雞端了出來。
沈知勵皺著眉頭看到了我放在料理台上那還沒來得及拆包裝的蛋糕,語氣緩和了一些。
“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的,今天是我三十歲的生日,也是我們在一起八年的紀念日。
我忙了一整天,親手做菜,買了蛋糕,就等著沈知勵下班回來一起慶祝。
沈知勵可能覺得有些心虛,主動拆開包裝,找來了蠟燭幫我插上。
“最近工作太忙,我會補償你的,下午我帶你重新去挑個婚戒,給你買個更貴的。”
他坐到我麵前,又恢複了平時那種溫文爾雅的樣子。
“元熙,你不用和許薇染爭風吃醋,我們年少時是有過一段感情,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嗎?
我還記得和沈知勵剛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給他送飯時無意間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他們問沈知勵為什麼和我在一起,他說:“除了許薇染,是誰都無所謂。”
那時候的我年輕又天真,連愛人都憑著一腔勇氣,以為真心可以打動一切。
現在想想,真是錯了一步,步步都錯。
我必須在輸得一無所有之前,及時抽身。
“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會處理的。”
沈知勵愣了一下,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我的默默忍受,以為我這次又選擇了原諒。
他笑著幫我點上蠟燭,說:“快許願吧。”
以前,我總是許願能和沈知勵幸福快樂,長久地在一起。
但這次,我在心裏默默許下了一個不同的願望:
「我要幸福快樂,永遠離開沈知勵。」
許完願後,我睜開眼準備吹蠟燭,卻發現沈知勵已經不在了。
蛋糕被她匆忙中撞翻在地,就連桌上的那盤小龍蝦也被他帶倒,和蛋糕混在一起。
我打掃幹淨地麵,打開手機,看到許薇染又發了新動態:
「染染真是個笨蛋,連走路都能平地摔崴到腳,還好我的騎士總能第一時間衝過來保護我。」
而沈知勵,在我出車禍時都對我置之不理的他,卻在底下評論道:“隻要你需要,隨叫隨到。”
我默默地點了個讚,隨後收到了沈知勵發來的新消息。
*
「薇染腳受傷了,我送她去醫院,你來她家裏打掃一下。」
「等下你給她煲個骨頭湯送到醫院,記得別放蔥和薑。」
我突然明白了。
沈知勵其實並不忌口,但每次我給他送的菜裏加了蔥和薑,他都會大發雷霆,罵我是個一無是處的蠢貨。
原來是因為許薇染不喜歡。
我本來想忽略沈知勵的消息,但還是忍不住下了樓。
我看到沈知勵正溫柔地安慰著許薇染,見到我來了,他立刻變了臉。
“你怎麼現在才來?”
“要是耽誤了薇染的治療怎麼辦......”
許薇染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知勵哥哥,我沒事的,你別因為我和元熙姐姐吵架,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歡我。”
沈知勵瞪了我一眼。
“行了薑元熙,你把這裏打掃幹淨。”
“我可不會娶一個愛吃醋又什麼都做不好的女人!”
說完,他抱起許薇染走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小聲地說:
“我也不會嫁一個出軌還不知羞恥的男人。”
等他們走後,我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
浴室裏到處都是水,垃圾桶裏還有幾個用過的避孕套。
我感到一陣惡心。
難怪沈知勵這段時間總是加班,原來他每天都會在樓下和許薇染鬼混,然後再回家。
我走進許薇染的臥室,裏麵擺滿了各種大牌奢侈品的護膚品、珠寶,還有一整麵牆的愛馬仕。
記得前幾天,我還想讓沈知勵送我一套寶格麗的全套首飾當生日禮物,他卻一臉嫌棄地看著我。
“都三十歲了還過什麼生日?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裝嫩,惡不惡心?”
“你做家務哪用得著戴那麼貴的珠寶,再說,你戴幾個億的珠寶也變不回二十歲!”
我清楚自己不可能永遠二十歲,但沈知勵身邊,總是圍繞著那些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許薇染這個所謂的小秘書,可能就是他最寵愛的一個。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房間裏的東西都拍了下來。
然後回到樓上,開始收拾行李。
和沈知勵在一起的八年裏,他也送過我禮物,可都是限量的造型精美的廚具、甚至還有一把大師鍛造的菜刀和鐵鍋。
現在,我把這些都留給了他,隻帶走自己的東西。
收拾到一半,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樓下許薇染的奢侈品多得數不清,而我在這個家生活了幾年,屬於自己的東西竟然一個行李箱就能裝下。
收拾完後,我給遠在海外的閨蜜徐曼打了個電話。
打了三遍他才接,我強忍著淚水說:“曼曼,我錯了。我不該為了沈知勵放棄工作和自己的人生,我後悔了,想去找你。”
徐曼罵了我一句“傻子”,說我活該,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心裏充滿了悲傷。
徐曼過去的那些勸告在我腦海裏不斷回放,還有她離開時那失望的眼神。
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徐曼發來的消息。
她幫我買了最近的機票,三天後下午亮點。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既是為自己,也是為這白白浪費的八年時光。
*
沈知勵昨晚沒回家。
自從我拒絕給許薇染煲湯,他就直接把我號碼拉黑了。
我也沒心思管他,直接買了最近的一班高鐵回了老家,想帶走一些小時候的東西。
不知道沈知勵跟我媽說了什麼,我剛下車,就看到我媽站在門口等著。
一看沈知勵沒跟我一起回來,她臉色立馬就沉了。
其實我媽還不知道,沈知勵是絕對不會來這裏的。
他從心底裏就看不起我和這個家。
“你倆還沒和好?”
“嗯,這輩子都不會和好了。”
我剛說完,我媽就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半邊臉立馬就腫了起來。
她還不解氣,就像小時候打我那樣,當著路人的麵,拿起門口的掃把就往我身上抽。
一下接一下,特別用力。
“小沈都跟我說了,你能找到條件這麼好的男朋友,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就不能爭氣點嗎?”
“整天爭風吃醋,也不知道打扮自己,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我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下跪也好,上吊也好,必須嫁進沈家,否則就永遠不要回來!”
突然,響起一聲雷,下起了大雨。
我媽這才停了手,把我攔在門外,開始把我的東西往外扔。
“你現在就給我滾,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沈家!”
我小時候得的那些獎杯,其中一個砸到了我額頭。
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從我臉上流了下來。
我蹲下身,在一堆雜亂無章的東西裏翻找著過去的記憶。
這時,一輛邁巴赫緩緩停在我旁邊。
沈知勵從車裏走出來,一手撐著傘,一手硬是從後麵把我拽起來,拖到了車上。
“元熙,你學乖點了嗎?”
“你要知道,除了我,沒人會愛你。”
“跟我回家吧,回去後跟薇染道個歉,你還是我未來的妻子。”
然後把他的外套丟到我身上,我聞到了一股許薇染身上甜到發膩的香水味。
我把頭轉向窗外,雨水讓景色變得模糊,我心裏也一片茫然。
以前,我把沈知勵當作我的救贖,跟他分享我的心事。
但他卻把我的痛苦當作控製我的手段。
他從來不是我的救贖,也不值得我愛。
每一次隻要我被我的原生家庭刺激到遍體鱗傷,他就會用幾乎「救世主」一般,帶著施舍的語氣跟我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人會愛我。
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PUA我,讓我把他當成人生中最後的救命稻草。
可現在我懂了,隻有我自己才是自己的救贖。
隻有離開他,離開那個家,我才能過得更好。
正當我沉思時,沈知勵的手機響了。
“知勵哥哥,你怎麼還沒到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電話那頭是甜到能溺死人的嗓音,隻一聲,我就知道是許薇染。
“他們都開玩笑說公司團建應該兩口子一起參加,我都快應付不過來了......”
沈知勵尷尬地看了我一眼,有點想丟下我,但又覺得不合適。
“元熙,公司團建,你也一起去吧。”
以前,我根本沒有資格進沈知勵的公司。
為了不打擾他工作,哪怕是給他送飯,我也得站在外麵等他助理出來。
這次,算是她破天荒的邀請。
我拿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血,將他的外套扔在一邊,慢慢地說:
“好。”
*
我穿著濕透的衣服,一副狼狽樣出現在大家麵前。
沈知勵見狀,連忙加快步伐,似乎想跟我保持距離,生怕被誤會跟我有關係。
許薇染看見我,嘴巴一嘟,顯得有些不悅。
我隱約聽到沈知勵輕聲安慰她:“我不是心疼她,隻是想讓她出出醜,讓所有人都知道,離了我,她啥也不是。”
周圍人投來疑惑和嘲笑的目光,但我內心毫無波瀾,可能心已經被傷得太多次,麻木了吧。
我向服務員要了條毯子,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包廂裏的人聲鼎沸。
這時,徐曼打來電話,說她幫我聯係了幾家公司,隨時可以去麵試。
電話還沒講完,一隻手突然搭在我肩上。
我回頭一看,沈知勵一臉好奇地看著我:“在給誰打電話呢?什麼麵試?你要去哪兒?”
我隨口說:“沒什麼,廣告推銷而已。”
沈知勵眉頭舒展了些:“也是,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還能去哪兒呢。”
“雨停了,這兒也沒你啥事兒了,回家吧。”
“回去後,記得把我的外套洗了。”
我沒吭聲,隨手把他的外套扔在沙發上。
許薇染盯著我看了會兒,硬拉著沈知勵一起送我。
走到路邊時,她突然伸腳一絆,我失去平衡,差點摔進路邊的花叢。
“元熙!”
沈知勵伸手想拉我。
許薇染“哎吆”叫了一聲,他就立刻轉身回到了她身邊。
我就這樣整個人摔進了滿是荊棘的花叢,被尖銳的花刺紮得渾身是傷。
地上的泥濘讓我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
我好不容易掙紮著爬起來,看到沈知勵正溫柔地彎下腰,給許薇染擦著鞋子上濺到的水。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心虛。
“元熙,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知勵哥哥。”許薇染眼眶紅紅的,“你答應今天要陪我的,今天是我們牽手紀念日,你怎麼能走呢?”
沈知勵在我們倆之間看了看,有點猶豫。
“我自己去醫院就好,你是今天的主角,提前離場不太好。”
他聽後像是鬆了口氣。
“那你自己小心,等我回去給你帶雪花酥。”
雪花酥是許薇染最愛吃的。
但此刻,我也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了。
反正一直以來,我都是那個被犧牲、被拋棄的人。
與其在這裏傻傻地等待一份不屬於我的愛,不如早點識趣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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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裏,醫生仔細地幫我拔掉了紮進身體的刺。
那一刻,感覺多年來的情感仿佛也隨著這些刺一起離我遠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意外地看到沈知勵給我發了微信語音通話。
“怎麼不接電話?”
“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
過了一會兒,他回複:“我半小時後到家,給你帶了剛出爐的雪花酥和蛋撻。”
“哦,對了,我還買了新的婚戒。”
“你這兩天受苦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平靜地說:“我們之間不會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