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誓言還在耳邊。
我做不了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他也做不了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或許孩子生不下來也好。
免了一場人間苦。
其實這大半個月裏賀延川也不是沒有回過我的消息。
幾乎全都是一麵倒的指責。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讓我少操一點心?你知道我工作上有多辛苦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說清楚!”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矯情什麼!你三十幾歲了!不是小姑娘了!還裝什麼嫩啊?你這樣矯情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這個家吃穿嚼用,那一筆錢不是我的?你現在花我的錢!就少給我找麻煩!”
“有沒有一點寄生蟲的自覺?”
就是這一句寄生蟲,像是一柄無形的錘子,重重的擊打我的大腦。
我覺得天搖地晃,清醒過來才發現是自己在止不住的發抖。
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賀延川似乎忘記了,我也年輕過,我也在他身邊八麵玲瓏過。
也被他的合作夥伴們陳讚過一聲賢內助。
我聽他的話,從商場回歸家庭,因為早年和他打拚喝酒熬夜傷了身,
子女上一直很辛苦。
過年過節,成了我最怕的一場劫。
不停的有人再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你們結婚這麼多年,怎麼會一直沒有孩子,
夏溪有沒有去醫院看一看?
夏溪你調理的中藥有吃嗎?怎麼會沒有用?
夏溪,你是不是墮過胎啊?
如此種種,就像是一場場慢性折磨。
2
做完手術,我身體不適的躺在家裏的床上閉目養神。
我從小就是受不得痛的人。
之前在家裏其他人的催促和要求下,我去醫院做輸卵管通液和造影。
來不及為雙腿大開而羞恥,腹部的疼痛就卷席了全身。
我痛的受不了,流著淚哀求醫生快一點。
她冷冷的對我說“這點兒疼都受不住,你還想要孩子?”
如今清宮手術,疼的我麵色發白,雙腿發軟。
我能感受到鉗子在我宮腔裏一點點把孩子夾碎,能感覺到一塊塊血肉從我身體離開。
我心說太痛了,太痛苦了。
卻沒有掉一滴眼淚。
如果賀延川知道會不會誇我成長了,堅強了呢?
想完我又苦笑,我真是賤啊。
這樣了都還祈求著他施舍般的關注和愛。
“我回來了!夏溪!夏溪,給我煮碗麵!我肚子餓了!”
我原本不想理會他。
可是賀延川叫喚了一會兒,怒氣衝衝的跑了上樓。
“嘭!”的一聲,門框砸在牆上。
“你又在搞什麼?我都不氣了,你又在氣什麼?”
“做錯了還有理嗎?”
我不想和他爭論“我不舒服,你自己弄吧。”
不指望他能在我不舒服的時候照顧我,至少少說兩句,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惜,事與願違。
“你這是甩臉色給誰看呢?一回來就對著你這張怨婦臉!”
“哪個男人跟我一樣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有你這樣做太太的嗎?”
我煩躁不已,張口道“一頓不吃能餓死嗎?”
“你自己沒有手不會做?不會做找我幹什麼!”
“去找你的好秘書!去找何瑤啊!她不是聰明能幹什麼都會嗎?”
賀延川氣的渾身發抖,臉色發青
“我看你就是還沒吃夠教訓。”
“跟搖搖說的一樣,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一天到晚的,像是潑婦一樣跟我鬧鬧鬧!沒完沒了的鬧!”
他振振有詞。
“我沒給你錢嗎?沒給你身份嗎?夏溪你是不是見不得我舒服一天?!就你這個天天一副死樣子,還要怪我去找何瑤!”
“看看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你比的上人家?有人家半點兒好嗎?你一個老女人,有什麼好矯情的!?”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免得你以後說我無情!”
“你到底還過不過?!”
沒想過我清宮臉色蒼白的樣子,會被他指責不人不鬼。
想開口質問他,我千日不好,總有一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