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用和善的聲音對榮貴妃說道
這是我第四次看見皇後,臉色蠟白,再好的胭脂也沒有掩蓋住。
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裳,頭上的發釵不過兩三件,與滿頭珠翠的榮貴妃截然不同。
明明不過三十,卻總是透露出一幅老態和對世事的漠然,仿佛早已遁入空門。
這與年少時的她大相徑庭,在我印象中,不同於姐姐的清冷,
她是明媚驕傲的,談起有趣的事會高興得眉飛色舞,她總會在我的耳旁說,
“阿昭,阿昭,你怎麼那麼笨啊,這個琴不是這麼彈的。”
“啊哈哈,我雖比不上季景薇,但!她的妹妹我可是比得下去的。”
“阿昭,我比你大了十歲呢,你要叫我姐姐,直呼其名是不禮貌的!”
她的整個靈魂都是鮮活的,可是變成如今這樣也是她罪有應得。
在那時,姐姐和她是盛京最亮的兩顆星。
人人都稱讚季家和顧家好福氣,生了這兩個才貌雙全的好女兒,
不過顧嫣然可不會服氣,偏要與我姐姐季錦微爭個高低,
於是,在上元節那天,
將年僅五歲的我拐出來,
請我吃糖葫蘆,問我誰才是盛京最美麗的女子,
我頂著透風的牙齒,堅定地說道,
“當然是我姐姐啦。”
顧嫣然當即惱羞成怒,麵容扭曲,將年僅五歲的我嚇得哇哇大哭,
正在尋找我的姐姐聽到我響亮的哭聲,當即找到了我,對我輕聲安慰。
顧嫣然回家後被文雅的戶部尚書打得半個月都下不來床。
所謂不打不相識,自那以後,顧嫣然時常纏著我,帶我玩耍,時常將我逗得哈哈大笑,
在那時,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會聯合康王君喆,將我家推入深淵。
我的歡樂童年在我八歲那時戛然而止。
一切都是短暫的,唯有痛苦才是長久的。
在崇仁二十五年,發生了朔春政變,
大將軍季慎被指控通敵賣國,太子君澤結黨營私,妄圖發動宮變,
崇仁皇帝震怒,下令圈禁太子和已經成為太子妃的姐姐,將季慎全家投入大牢,
令康王君喆徹查此事,
在阿爹的書房裏,翻出了與西戎通信的書信,
還有太子勾結西戎,結黨營私的證據,
季家作為太子的母家,這些證據十分可信,
皇帝下令,廢除太子太子之位,永久圈禁在太子府,徹查太子黨羽,
收回季慎的元帥掌印,不日斬殺季府全府男丁,家眷流放邊關,
我娘為人十分剛烈,在牢中說,我季家滿門忠烈,絕不會做出有羞於先祖的事,而後選擇自盡於牢中,
而我的姐姐在我押放邊關之前,偷偷見了我一麵,
聯合太子親信將我和侄子君華救了出去,自己和太子選擇服毒而亡。
我仍然記得姐姐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我的阿昭還那麼小,怎麼能受得了邊關的寒苦,記住一定要和君華好好活著,忘記仇恨,一定要活得開開心心。”
我還陷在回憶中,可是後宮裏的女人怎麼那麼討厭和無聊,
隻會像一群烏鴉一樣哇哇亂叫,
有時間研究一下醫書不好嗎,
“如今賞花宴快到了,我就想問一下妹妹們有何想法,將賞花宴辦得熱熱鬧鬧又新意。”
皇後麵帶笑意地掃視了座下眾妃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