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著棺材上的那幾根潑了黑狗血的繩子正在一根一根斷裂。
在這樣寂靜陰森的夜晚,顯得尤為恐怖。
我猛得掏出三叔公給我的那瓶黑色的瓶子,攥得死緊。
腦海裏飄過幾道焦急的聲音。
快喝啊。
她就要出來了。
快喝啊。
不喝也是死,喝了或許還能活。
理智被恐懼吞沒,我慌忙地就要打開瓶蓋就要往嘴裏倒。
恰巧這時門被打開了,二蛋渾身濕透地從屋外走了進來,眼裏閃著淫蕩的光。
姐姐屋裏掛牌子的時候,他來的是最勤的,沒想到如今他還敢來,真是色膽包天。
劇烈抖動的棺材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我也恢複了理智。
不能喝。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喝了才是隱患。
我趕緊扣自己的嗓子眼,盡數吐了出來。
他色眯眯地朝紅棺材走去,我連滾帶爬地跑過去,將黑色瓶子扔給他。
「喝了它!能保你一命!」
說罷,我就踉蹌著跑出了屋外,將屋子上了鎖。
5
天快亮了,屋裏再也沒了任何聲響。
我走到那個鎖前,有些焦急。
怎麼辦啊,他們要是知道是我把他鎖進去的,那我就完蛋了。
二蛋家裏的人是不會放過我的。
突然,我瞥見地上有一根鐵絲。
我趕緊撿起來,將鎖打開,然後又跑進了靈堂裏。
沒過一會兒,三叔公就帶著人來了。
他看見縮在角落的我,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呼。
「三爺!二蛋死了!」
三叔公走了過去看了看屍體,又皺著眉頭問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死的人怎麼是他?」
我心下一驚,他這是什麼意思?
三叔公靜靜地盯著我,等待著我開口道出實情。
而我隻是低著頭,有些結巴道「昨,昨天晚上,我喝了那個黑色的瓶子裝的水後,就迷糊地睡著了。」
「剩下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三叔公不知道信了沒有,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踢了踢一旁二蛋的屍體,說道「他是被厲鬼害死的。」
我看了看棺材上還沒有被完全掙開的繩子,選擇了沉默。
「你們幾個現在趕緊把他的屍體燒了,以免晚上屍變。」
「其餘的人跟我上山砍一棵百年桃木。」
6
到了山上後,三叔公讓跟隨的鄰裏相親全都散開去找桃木。
我站在原地,看著三叔公在山上來來回回轉了十圈,最後在一棵水桶粗的桃木前停了下來。
「就它了。」
說罷,三叔公就拎起斧頭朝桃木砍了下去。
我見他周圍四下無人,湊上前去「為什麼一定要用百年桃木?」
三叔公邊砍邊道「你姐姐可是窮凶極惡的厲鬼,那大紅棺材根本就鎮不住她,隻能用這百年桃木。」
我看向三叔公,問道「那,那被鎮壓後我姐姐是不是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三叔公手上的動作沒停「丫頭,那是肯定的。」
「你姐姐的魂魄不散,死的就會是你,是我,是全村的人。」
「她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所以,你不必對這種東西有憐憫之心。」
我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三叔公「可是她是我的姐姐啊。」
「她活著的時候,都已經懷了孩子,可我媽還非要將她嫁入二蛋家。」
「死後了,又被萬人騎千人罵。」
「我隻是為她不值。」
隻是覺得該死的人不該是她。
後麵那句話我沒敢說出來。
到了傍晚,三叔公跟鄰裏鄉親抬著桃木就快到家門口了,正好撞見了一臉焦急的我媽。
我媽撲到三叔公跟前,神色惶恐「三爺,您可回來了!」
「你不知道,剛才那畜牲突然屍變了我跟幾個年輕人費了好大勁才按住她。」
「這天還沒黑呢......…」
我媽每說一句,三叔公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同時,我媽的話也引起了眾人的惶恐。
「三爺,這也太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