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借據？”

“沒錯，一共二百兩白銀！”

“二百兩？！”

他好幾年的俸祿？！

龍傲天有些納悶了，看這些人來勢洶洶，難不成這沈從心，真的借了這群不善之徒的錢？

他閉目沉思片刻，果然順利在腦海中，找到了這矮子的身影。

這矮子叫做文小郎，是虔州一賭坊老板，除了開設賭場之外，還靠著這放貸斂財，平日裏也沒少幹壞事。

不過，他雖貌似武大郎，但和水滸中老實本分的大郎可是截然相反。他陰險狡詐，出手狠辣，要是有人不還錢，輕則暴打一頓，重則卸胳膊卸腿......

看來今日若不是他身上有這身官服，想必他也不會這般客氣......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文老板。”龍傲天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矮子。

“不錯，正是在下。都說沈大人近日性情大變，不僅愛妻如命，就連品行也似乎換了一個人，看來傳聞不假啊，沈大人當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呐！”文小郎看著龍傲天打趣道。

“怎麼？本總巡怎麼樣，還要跟你彙報不成？”龍傲天一橫眼。

笑話，他當官的，還怕民？

這霸王銀，他段坤吃定了！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文小郎見如今的沈從心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也是笑臉相迎，“隻是沈大人，就算您要浪子回頭，那欠我的錢......”

“什麼錢，我怎麼不記得。”龍傲天故意裝傻道：“本總巡幾時問你借過錢呐？”

“你......”

身前兩大漢見他想要賴賬，於是握緊棍棒逼上前一步。

“你們想幹什麼？都給我退下！”文小郎雖然看著矮小，但也的確精明，“沈大人乃是天朝命官，你們膽敢放肆？要是你們現在碰了沈大人一根寒毛，全都得進那黑獄！”

龍傲天見自己的意圖敗露，於是也隻好順勢道：“哼，算你們識相，我乃天朝七品命官，你們敢動沈某麼？”說罷，龍傲天就想趁機開溜。

但沒想到，那文小郎竟一個眼神，兩名壯漢立即又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說沈大人，那日你賭運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一時上頭，借了我的錢，我雖不能動你，但這借據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賴不成？”文小郎拿著那張借據，威脅道，“若你還不還錢，那我隻好拿著這借據，鬧到鎮夜司去了！”

最近沈家美嬌娘被林伯光看上這事，在虔州城已算是人盡皆知，想必這文小郎也是得知了這件事，才敢用這個來威脅他沈從心。

畢竟，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他的一舉一動都需格外小心，要是這件事真鬧到鎮夜司被那林伯光知曉，恐怕是會被無限放大，小題大做......

想至此，再看這文小郎也不是善茬，龍傲天深知自己現在已如履薄冰，必須小心應對......

但......

龍傲天剛剛閉目，從沈從心的記憶中搜尋關於此人的記憶時，卻隻看到他沈從心的確是賭坊的常客，這借錢一事卻全然沒了記憶......

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哈哈哈哈，文老板，我剛剛跟你說笑呢。還，我沒說不還啊。”為了避免讓林伯光抓到把柄，龍傲天隻能先緩住他。

“不過......借錢這事，我真有些記不清了，能不能請文老板告訴我，我具體是在什麼日子借了你的錢麼？”

“沈大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月才剛剛月中，十五日為期，自然就是月初來我店裏，問我借的這錢！”文小郎盯著龍傲天，問，“好了，沈大人，莫要再廢話了，這錢，你究竟什麼時候能還？”

“再給我半月，如何？”龍傲天負手而立。

“半月，你踏馬以為你是誰？”壯漢指著龍傲天，怒斥道：“看你身上穿著這身官服，我家老大才給你麵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廝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聲如洪鐘，發起狠來跟熊一樣，龍傲天原本就是一文弱書生一樣的人物，在他還是龍傲天的時候，下樓買個菜明知道遇見了鬼秤，也不敢和老板大聲爭辯。

現在這世道，人人壓力大，能不與其起爭端，最好就不要與其起爭端，這才是保命良策！

“哈哈哈哈，這白紙黑字是不假。”龍傲天背過身去，負手而立，朗聲道：“可你也別忘了，我身上還有這身官服！你們賭坊，幹淨麼？”

“你......”大漢指著他，怒目圓睜。

“夠了，你怎麼敢對沈大人不敬？給我滾！”文小郎作為賭坊主人，自然知道他龍傲天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他沈從心的記憶裏，這賭坊內魚龍混雜，放貸、砍斷手腳暴力催賬，甚至抵押娘子借貸，以及各類黑暗的事情，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

要不是這文小郎有些手段，上麵關係也打點的好，他早就下那黑獄去了！不過就算是有關係，他沈從心隻要穿著這官服，他就輕易動他不得！

“半個月，就半個月。”文小郎從臉上擠出虛偽的笑容，“沈大人也是我那的常客了，又這麼多年為虔州城盡心盡力，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這麵子我文小郎是一定要給您的。”

“嗯，這還差不多～”龍傲天點點頭，“那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當然當然。”文小郎側著身子，讓出一條路。

待龍傲天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身後的大漢就十分不滿地朝著文小郎道：“大哥，咱們今天就這麼輕易，放了那個姓沈的了嗎？！”

文小郎猛然躍起，一記爆炒栗子打在大漢的頭上，怒罵道：“蠢貨！他可是鎮夜司的人，你要是現在動了他！官家能輕易放過我們？！”

大漢被罵的不敢還嘴，隻能默默低下頭，而文小郎則負手而立，一臉滿不在乎道：“半月就半月吧，反正我已經答應林百巡了，事成之後，我們不僅可以得到二百兩白銀，還能得到他許的好處！”

“這沈從心現在就算再囂張，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他一個區區總巡，如何能與林百巡作對？待半月時間一到，沒了這身官服，他在我麵前就是一條狗！到時候，你們幾個就給我狠狠教訓他，奪了他的房產，讓他徹底滾出虔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