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你個沈慫蛋啊！”理虧的溫濤拿他沒有辦法，隻能指著龍傲天的鼻子威脅道：“你別囂張，就你這廢物，這月考績肯定是零！到時候你被踢出鎮夜司，我看你還怎麼囂張！”

“切，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斐濟杯啊？！”龍傲天朝著溫鬆濤的背影猛啐一口唾沫，發泄完心中的惡氣後，才起來扭頭看向身旁的江北川，“那個，北川呐，這考績......是何物？”

江北川啞然，盯著龍傲天。

龍傲天秒懂，立刻抬起手。

“稍等我一會。”

“啊？”

隻見龍傲天緊閉雙眼，果然，關於考績的記憶立刻在腦海中浮現。

在鎮夜司，除了每月按月拿的俸祿外，還有每月與額外俸祿掛鉤的考績，轄區發生的大大小小事物，都可記錄考績。

考績又分白、黃、紅三種。

第一類白色考績為，尋找失物、調解糾紛等日常瑣事。

第二類黃色考績為，每當轄區內發生命案或各類罪犯時，將抓捕的凶手或罪犯抓捕歸案。

第三類紅色考績最為特殊，是為皇家指派的各類任務，一般很少發生，一旦出現，也是晉升的最好時機！

注（白色考績沒有等級劃分，但黃色考績與紅色考績則分為1、2、3級，3級為功勞最大的考績。）

擦，

這乍一聽，怎麼感覺和績效這東西差不太多呢？

而溫鬆濤說的月底，他的考績不合規就會被清出鎮夜司，其實就是天朝一種避免有人混吃等死的規矩。

隻是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出門在外，講究的就是一個人情世故。所以這項規矩雖然一直有，但因為考績不合規被清出鎮夜司的人那是真不多。

而龍傲天會被他們用這種gb辦法針對的原因也就很顯而易見，不用再多說了。

總而言之，在月底之前，他必須完成三十件白類考績，或一件一級黃色考績，才能夠順利保住他的鐵飯碗。

否則等月底他真被逐出鎮夜司，沒有了這身狗皮，那他就真成了待宰羔羊，會遭遇什麼根本就不敢想象......

這樣想想，這古代，其實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沒有帽子叔叔，又無權無勢的話，那他被人整死，成了城牆下的一根野草，也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在這裏，人命真如草芥。

了解了考績的大概規則，龍傲天睜開眼，看著身旁的江北川，依舊一臉自信道，“行了，走吧小弟，看你龍哥帶你，橫掃銅鑼灣！”

“大人，還請稱呼下屬北川。”江北川在一旁抱拳，“還有......銅鑼灣，是哪片轄區？屬下怎麼從未聽說過。”

龍傲天一時得意忘形，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已經穿越來到了古代，他連忙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咳咳......不用在意這些，跟我走便是。”

“是，遵命。”

兩人大概早晨六七點鐘左右，從鎮夜司出門到沈從心管轄的轄區，那是虔州城城南的碼頭附近。

不知為何，他雖隻是個總巡，但所管轄的區域卻比別人要大不少。

雖然城南碼頭比不上城東的繁華，但虔州城位處天朝以南，水上貨運亨通，這城南碼頭本就應該是魚龍混雜，最好完成考績的地方。

可偏偏就今天跟撞了邪似的，偌大個地方，他們轉悠了一上午，直到日頭照到頭頂，狠辣的陽光曬的兩人汗如雨下，渾身濕透，竟也是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哎呦，真是累死我了，忙活一上午，啥都沒做......”在轄區走了一上午都無事發生，龍傲天隻好帶著江北川，來金掌櫃這茶歇。

“我說沈大人，您上次的酒錢都還沒結清呢，怎麼又來了？”金掌櫃端著一壺酒和一碟茴豆走了過來，對他依舊沒好氣道，“您好歹也貴為總巡，這幾個酒錢不至於給不起吧。”

麵對金掌櫃的奚落，龍傲天沒說什麼，隻是厚著臉皮“嘿嘿”一笑說下次。

他也是不得已，才到金掌櫃這來的，江北川作為自己徒弟一樣的角色，跟著自己一上午跑來跑去，自己要是沒點表示，豈不是不太好？

就算是二十世紀的狗資本家，好歹也有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茶歇的！

再說了，

他在這個世界初來乍到，身邊多個人就多一條出路嘛，他還是很看好江北川這小夥子的！

但金掌櫃卻還是不滿，嚕嚕個臉，嘀咕著說，“下次又下次，混成你這樣，也難怪老婆跟人跑了......”

聽著他的話，龍傲天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明白，自己理虧，沒話可說。

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好的時候，人人來巴結你，

可你一落了難，身邊的人就會把你看的比狗還要賤！

這道理，也是龍傲天人到中年，曆經不少大起大落，才悟明白的道理。

金掌櫃人還不錯，隻是嘴損兩句，龍傲天心態也好，也不還嘴，就是一直嬉皮笑臉。

“沈大人，沒錢還來吃茶？好興致啊！”旁邊，有常來的酒客認出了沈從心。

“哎，你別這麼說，沈大人家有美嬌娘，前途大的很呐！”一旁，是其餘人的嬉笑，“小心哪天他把自己家娘子獻了出去，來找你算賬！”

“那這可也算得上是咱們虔州城內，一段'傳奇佳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打趣著沈從心，酒館內的氛圍很是快活。

其實平日裏他們也不敢這麼損他，畢竟高低是個總巡，手裏還有些權力。就是林伯光讓溫濤放出話來要搞他，眾人才敢如此囂張。

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金掌櫃，我家大人這頓酒錢，我請了。”就在眾人拿著沈從心逗樂子時，坐在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江北川，默默拍下一錠銀子。

他的聲音不高，但很有力量，讓整個如意酒樓一下子安靜下來。

年輕，肯為百姓幹實事的年輕小巡官，還是頗受尊敬的。

眾人不再笑了。

不為別的，隻為給平日裏為他們奔波的這位年輕小巡官一個麵子。

“北川。”

龍傲天扭頭，有些感動的看向身旁的江北川。

多少年，他沒有感受到這樣真摯的情誼了？

在龍傲天的世界裏，在他江郎才盡後，身旁的朋友盡棄他如敝履......

而在他沈從心的世界裏，縱使他如此窩囊，身旁之人都拿他取笑，瞧不起他，甚至侮辱他，可他江北川沒有！甚至還願意為他這種人拿出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