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外的步廣裏,那處被袁紹強征作為臨時指揮部的大宅子裏,袁紹正坐在主座上假寐。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了,這意味著留給袁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隻不過袁紹平日裏養氣的功夫不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焦急的神色。
隨著大宅門外一陣騷動,袁紹才睜開了眼睛,隻見被安排去永安宮裏調查的陳琳一溜小跑的衝了過來。
陳琳:“本初!恭喜了!”
袁紹趕緊起身迎接:“可是東西找到了?”
陳琳屏退左右,神神秘秘的從懷中取出一個檀木製成的,五寸見方盒子,那盒子上還有還有沒抖幹淨的泥土,顯然就是剛從土裏刨出來的。
袁紹接過盒子,第一時間變看見了盒子正麵上雕刻的文字,正是傳國玉璽上的那八個大字。
袁紹喜不自勝,手上緊緊按住盒子,詢問:“孔璋,裏麵的東西,你可看過了?”
陳琳連忙說:“這等國家重器,我陳琳哪裏敢開盒檢驗?隻挖出來,便趕緊送來了。”
那意思就是說,盒子我可沒打開,驗貨得老大你親自來,真出了問題,鍋也扣不到我陳琳頭上。
袁紹點了點頭:“孔璋慎重,理應如此。”
然後他打開盒子,臉色立刻變的陰沉無比。
陳琳見狀知道必有問題,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本初,東西不對麼?”
袁紹直接將盒子還給陳琳,說到:“你自己看吧。”
陳琳莫名其妙,打開盒子一看,裏麵哪裏有什麼玉璽,分明是一條臘製的肉幹......
“本初,這......這是何物?”
袁紹那邊倒是笑出了聲:“忙碌一夜,沒想到還是被趙忠這奸猾的醃臢耍了!
這老太監估計是算好了,我們追著他就是想要玉璽,臨死之前故意惡心我,用行軍的幹糧肉幹換了玉璽。”
知道手裏一直捧著的是趙忠耍人的肉幹,陳琳也頓感惡心,氣惱的將盒子摔在了地板上。
然而氣憤歸氣憤,陳琳還是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本初,我趙忠此人,我素知之,這不像是他做出的手筆,你說,會不會......”
袁紹:“你是懷疑那個姓陸的道士?”
袁紹思索片刻,還是給出了否定答案:“那道士和趙忠非親非故,素無來往,不過是刀兵一起,被裹在了一處罷了,趙忠不可能把玉璽交給他。
而且,趙忠這中常侍做了大半輩子,耳濡目染的,會點陰損招式也並不稀奇。”
陳琳:“那這永安宮裏的太監們如何處置?”
袁紹:“無關人員,都遣散了麼?”
陳琳:“本初吩咐過的,自然辦妥了。開始挖東西之前,那些宮裏的閑雜人等,全都搜過身,然後放走了,留下的就都是跟著趙忠的宦官們。”
袁紹:“如此甚好,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在永安宮裏挖過東西,孔璋明白麼?”
陳琳:“下官醒得。這瓜田李下的,不得不防。咱們沒吃著羊肉,自然不能在沾一身羊騷味。”
此時正有小校從外麵趕來彙報,說是並州牧董卓帶領一眾朝廷百官,從北邙山接回了聖上和陳留王,此時正準備過穀門進入內城。
這便是大事了,袁紹和陳琳隻好暫且放下下落不明的玉璽,準備迎接皇帝回宮。
而他們不知道的事,狠狠坑了他們一次的陸淵,正在跟著董卓一起進了洛陽城,並懷著十足的惡意,在暗處盯著袁家。
陸淵現在還是白身,沒有任何官職,皇帝回宮的大朝會自然是沒資格參加的。
當然,他和趙無傷也沒心思參加那種專門做表麵功夫的大型文藝彙演,去看那些老不羞的當眾表演哭墳一般的行為藝術。
此時的陸淵正在和西涼軍門享受土匪搶劫的樂趣......
包括董卓本人在內,這一眾西涼軍的首腦們,之後肯定是要常駐洛陽的,那沒有一處宅子落腳怎麼行?
畢竟他們可是迎回聖駕的有功之臣,可不能委屈了。
這步廣裏緊挨著永安宮,能在這裏置辦房產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如今洛陽城內動亂,住在這裏的達官貴人早聽到風聲,全都跑光了。
董卓入城之後就看上了這邊的住宅,決定就地征用,他臨走之前,還專門給下麵的人強調,必須給陸淵找一處好宅子才行。
隨行的百官們有不少人都在這邊有住宅,他們倒是相反對,然而看著西涼軍手上明晃晃的刀,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閉嘴。
西涼軍的首腦們可以白得一處京城的房產。
西涼軍的大頭兵們輪不著房子,但可以借著搜查的名義在步廣裏這些無人的住宅裏搜刮一番。
步廣裏的達官貴人,可以在董卓哪裏領一份功勞,雖然價值比不上失去的財產,但總歸是個安慰獎。
皆大歡喜!
陸淵開始還是拒絕的,那是一點點來自現代的道德羞恥心作祟。
但架不住李蒙這糙漢的軟磨硬泡。
畢竟你陸仙師不拿,我李都尉怎麼拿?我李都尉不拿,以後還怎麼進步啊?
西涼軍的士兵們在步廣裏闖空門,搜刮的開心。
李蒙、王方、陸淵等人在看宅子,張奉作為張讓的養子,在洛陽城裏混跡多年,最是了解情況,所以負責帶路。
李蒙在陸淵麵前拍著胸脯打包票:“陸仙師,您看上哪座宅邸便是哪座,要是那宅子的主人還敢找回來,咱李蒙手上的直刀可不是唬人玩的!”
陸淵逛了片刻,一眼就瞅見了哪座離永安宮最近的宅邸,兩個時辰以前,哪裏還是袁紹的西園軍大帳。
陸淵覺得自己和這宅子挺有緣的。
於是陸淵朝著那邊一指,說道:“便是那座宅邸,李都尉覺得可行麼?”
李蒙哪裏知道可不可行,轉頭問張奉:“那邊是誰的家宅子?”
張奉一臉哭喪的表情,還沒張口,就對現場的諸位聲明,對方家室不好惹:“那便是當朝太傅袁隗,在步廣裏置辦的別院......”
李蒙一聽是袁隗的宅子,也有點不知所措,於是問陸淵;“陸仙師,這袁家倒是有些棘手,要不咱們換一家?”
陸淵被李蒙前倨後恭逗得哈哈大笑:“怎麼,李都尉怕了?我還指望著,要是袁太傅找我要房子,李都尉幫我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