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昭最受寵愛的殤安公主,我的駙馬卻在我身懷六甲之時起兵造反。
那夜,皇宮的火燒紅了半邊天,父皇母後的首級被掛在城牆示眾。
一朝改朝換代,我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跌入泥潭。
他說前朝餘孽不配為後,能活著已經是莫大恩賜。
後來我死了,他狀若瘋癲不顧前朝阻礙力排眾議將我冊為後,聲稱:「殤安公主乃朕之發妻,理當享有後位。」
1
[桑澤如今我卓氏已被絞殺殆盡,你也已穩坐皇位,放過我皇兄吧!]
我挺著肚子跪在大殿外,不斷往裏喊去,聲聲撕啞。
可無論我如何放下身段苦苦哀求,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倒是一位麵白唇紅的小公公走到我麵前:[公.....姑娘今時不同往日,不可直呼陛下名諱呀。]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抬頭看去,是桑澤身邊的候公公。
我心底忍不住的酸澀。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我的枕邊人,曾經口口聲聲說讓我成為最幸福的人,殺了我至親使我國破家亡。
[候公公,勞煩你幫我通傳一下吧。]
我聲音染著哭腔,抬眸帶著希望向他看去。
候公公於心不忍地看著我,最終歎了口氣:[陛下饒姑娘不死是念及肚中皇嗣,奴勸姑娘莫要再求情了,如今陛下最煩此事,回吧!]
細小的雨點打在身上,我心降到冰點。
想到唯一的至親明日就要被處死,我心急如焚,咬牙不顧一切闖進殿。
殿內,隔著紗幔模糊地看見龍榻上一男一女衣不蔽體,正顛鸞倒鳳。
心頭一顫,這就是他們說的他在忙?
我在殿外苦苦哀求,他卻視若罔聞在殿內行樂。
見我赫然闖進殿,那榻上女子嚇得驚叫一聲,桑澤忙擋住她,厲聲喝斥:[大膽!誰允許你進來的。滾出去]
我視死如歸地“撲通”一聲跪在地,許是動靜太大肚中傳來一絲痛感,我壓下肚中的不適顫聲道:[求你放過兄長一命。]
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麵,呼吸接近停泄。我害怕,害怕他一聲令下我唯一的親人就不在了。
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向我靠近,接著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傳來:[抬起頭。]
我緩緩抬起頭,撞入他沒有任何感情的眸中。
他不知何時已穿戴整齊的站在我麵前,轉眼望去那女子也已穿好衣裳,嫵媚地倚靠在貴妃倚上一臉看戲的模樣看著我。
[你剛剛喚朕什麼?]
他低頭高高在上俯視著我,冰冷的瞳色刺得我渾身冰涼。
若我叫他那兩個字,就是間接承認了他順承皇位。
我咬牙不語,他冷嘲:[怎麼?很難叫出口?]
他理了理袖口:[既然如此便罷了!朕不想強人所難。]
話落,他轉身。
[求陛下,饒阿兄一命。]
眼見他就要走,我心一急叫了出口。
他淺淺的笑聲自身前傳來。
他得逞了,輕腳走到我麵前屈膝蹲下,一手粗暴地捏住我的雙頰,臉頰頓時傳來一陣疼痛感。
我越是掙紮,他越用力。
他的聲音很冷:[他是太子,不殺了他朕這皇位坐得不穩。若不殺他你讓天下百姓如何議論朕?]
[得位不正,朕會遺臭萬年。]
說著,他嘴角一咧露出妖冶而柔美的笑:[徽音,你我夫妻多年你要多體諒朕才是。]
聞言我輕蔑地笑了。
謀逆之事都做了,他還怕悠悠眾口嗎?
即使他不殺皇兄,將來史書上也會留下叛臣賊子一筆,這將會成為他永生的汙點。
他逃不掉的。
[徽音,你別讓朕難做啊!]
言罷,他轉身要走
心如跌入萬丈深淵般絕望,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兄慘死嗎?
不!
我此時已經顧不得肚子傳來的劇痛,一把抱住桑澤的腿哭喊道:[阿澤,求你了!]
阿澤這個稱呼就像我的免死金牌,從前有求於他,便總會刻意放軟嗓音喚他阿澤,而他也總會寵溺的笑著答應我。
可我忘了,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此時的他再不會憐惜我半分,隻是冷斥一聲:[放手。]
我絕望地哭紅了雙眼,仍倔強地緊緊抱住他的腿不肯放開。
畢竟皇兄的命就取決於眼前這個男人,為了皇兄,我顧不得什麼禮儀大體。
我隻想皇兄好好的活著。
2
他側頭看過來,眼底滿是厭惡,奮力甩開我。
我猛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肚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痛得我滿頭汗珠直流,旋即感覺大腿處一股熱流至上往下流。
頓覺不妙,我下意識往下看隻見下麵一灘黑血
[我的孩子。]
我全身直抖擻,嘴裏喃喃著。
桑澤見狀轉身將我扶起來,轉眸看見裙下的黑血時,他眉頭緊鎖。忙將我抱起直奔內殿。
眼底是止不住的害怕慌張,嘴裏不停地喊著:[快宣太醫,快。]
我痛得昏迷過去。再醒來,已經過去一天。
手下意識如往常般撫摸著肚子,卻發現往日隆起的肚子,如今已經平貶了不少。
我可憐的孩子,明明就要出世了.....
虛弱地抬眸看見遠處掛著我平日親手繡好的各種小孩衣裳,眼眶中的淚不知何時掉了下來。
榻邊的桑澤見我醒來,一臉自責地看了一眼我的肚子,再移到我麵孔上深深歎了口氣:[徽音,沒事的以後還會有的。]
我沒聽進他的話,想到皇兄就是今日行刑,我急得拽住他的衣角:[我阿兄呢?]
他避開我的目光,:[徽音,你別為難我。]
心像是被猛地撞了一下,我使勁渾身力氣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桑澤,那是我阿兄,你連我唯一的親人都不肯放過嗎?]
看著他無言,我氣憤地甩開他。
壓著身體的不適,顫顫巍巍往外跑。
腦中不斷閃過皇兄一身月白色,溫笑著摸我的腦袋說:[殤安又高了呢!]
[小殤安就是調皮,不過也沒事皇兄會一直站在你身後,天大的事情有皇兄給你頂著]
[皇兄隻要小殤安一生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活著。]
我淚流滿麵地跑在宮裏無數曲曲彎彎的甬道裏,托著一身疼痛往刑場裏趕。
桑澤昭告天下將在此處將皇兄梟首,特允百姓來觀刑,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卓室遺孤。
所以當我趕到的時候,刑場圍滿了人。
他們興奮地齊聲大聲喊著:[斬殺前朝太子。]
我心內隻覺可笑,他們忘了皇兄以前為他們做的事,也忘了皇兄曾是他們敬仰的央國戰神。
我擠了很久才擠了進去,看見刑台上皇兄身上白色的囚服已被血染成了紅色。
臉上的皮居然不見了血肉模糊,看著像是被生生剝開了皮。可想而知他在裏麵受了怎樣的罪。
我震驚的顫抖著,喉嚨像是什麼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隻剩哭泣。
皇兄似有所感般向我看來,眼神還是那麼溫潤帶著些許安慰。
他極力的想彎唇對我笑,可一動臉色就會滲出血。
周圍的百姓見狀都害怕的別過頭議論紛紛。
皇兄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多瘮人般,自卑驚慌地轉頭躲開我的視線。
這可是曾經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啊!!!
現在卻被生生折磨成這樣......
皇兄的頭顱被壓在上麵,劊子手拿起大刀。
我雙目赤紅,大聲喊著[住手。]
可周圍百姓的呼喊聲沒過了我的聲音,我想跑進去擋在皇兄身前,一如往日他擋在我麵前保護我般,可我進不去。
3
眼睜睜的看著皇兄頭顱著地,溫熱的鮮血濺在我身上。我哭啞了嗓子昏過去。
再次醒來,又回到了熟悉的宮殿。
想起昏倒前的一幕,我心中如同被刀生生刨開般。
父皇都是兒臣不好,引狼入室,才使得國破家亡。
我跟桑澤相識是在五年前,那時皇兄大戰敵國班師回朝,我特地到城門迎接。
城外的馬不知因何而驚,四處亂串,場麵一度混亂我被人流擠得倒在地被踩踏。
是桑澤從天而降救我於危難。
現在想來,一切不過都是他的計謀罷了。我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吱呀”一聲門被從外推開。
一個身穿紫衣華服頭戴各種珠寶的女人在宮女的簇擁下走進來,一雙眼睛四處打量著這間屋子。
再移到我身上。
她是貴妃沈蓮,其父沈武淩勾結桑澤謀朝篡位。
她身旁的婢女過來將我拖下床榻,壓到沈蓮身前。剛落月我全身無力任由他們將我拉下床榻。
沈蓮高高在上地啤視著我,諷刺地輕笑一聲:[萬眾矚目的殤安公主竟也有今日。]
我別過頭,多看她一眼都覺臟了眼睛。
見我無視她,她氣急敗壞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你知道嗎?那日你跪在殿外求陛下放過他時,陛下原都要答應了。]
[但是陛下為了討我開心,還是將你阿兄斬首了。]
“啪”
我掙紮脫開他們,揚手向她臉頰扇去:[賤人!]
沈蓮一臉錯愕地一手捂臉看著我,正要發作,觸及我身後又回到平日裏柔弱的模樣捂著臉,小聲抽泣著。
[殿下,我知道錯了,並不是我要勾引陛下隻是,隻是情難自已。]
真是我見猶憐,不用猜我都知道桑澤此時正站我身後,這是做戲呢!
我走近她,又給了她一巴掌。
[這男人我不稀罕,你盡管拿走就是。]這一巴掌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以至於沈蓮直接被扇到在地。其中還有些她的順勢而為。
果不其然,桑澤見狀快步走上前將我推到在地,完全不顧及我孩子剛沒,身體虛弱。他緊張地走過去扶起沈蓮,眼底滿是心疼。
沈蓮則是一副溫婉的樣子:[謝陛下,我沒事。隻是陛下已登基數日,還不將姐姐冊為後。姐姐難免心生怨懟。]
桑澤聽言,冷哼一聲:[前朝餘孽活著已經是莫大恩賜,不配為後。]
我不屑地笑著:[逆賊的後位,本公主不屑。]
桑澤轉頭看著我,麵上帶了些慍怒。[卓徽音,朕念你痛失至親一而再再而三寬恕你,莫要不知好歹。]
[桑澤,我是為何痛失至親。一切不都是你的手筆,現如今又在此惺惺作態令人惡心]
他終於狂怒了,揚起手一巴掌甩在我臉上,力大的讓我臉頰幾近麻木,嘴角也滲出一抹血。
[從今日起卓徽音不準踏出宮殿半步。卓徽音,你也別妄想自戕若你死了,朕會讓整宮的人陪葬,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摟著沈蓮離開。
我被扇到在地,腦袋嗡嗡半天回不過神。一隻骨節分明的雙手出現在我麵前,抬眸看去是侯公公。
[公主,奴扶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