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的夜色中,皇後的咳嗽聲顯得格外輕微卻又沉重,仿佛預示著她的身體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低頭哄著小公主入睡,當趙貴妃和柳妃緩步走入寢宮時,公主已安然入夢。我將她交給奶娘照顧,轉身站到了皇後身旁。
趙貴妃恭敬地行禮,動作規矩得體,反觀柳妃,神色中卻透著不滿與輕蔑。她不緊不慢地說道:“皇後娘娘半夜召我們姐妹二人來,不知有何吩咐?臣妾昨夜才侍奉陛下,身體疲乏,實在難以支撐。”
柳妃一貫驕橫放肆,言辭間無半分顧忌。我聽著她的話,心中暗自搖頭,連我都覺得她的態度實在輕佻,毫無分寸。但皇後卻仿若未聞,目光淡然,未曾回應。
不久之後,皇帝也步入殿中,他的神情顯得極為不悅,顯然是剛從某個妃子的寢宮中匆忙趕來。待眾人到齊,皇後對身邊的侍女春華吩咐道:“將你先前告訴我的事情,再說一遍。”
春華謹遵吩咐,將柳妃的所作所為一一陳述。然而,她還未說完,柳妃身邊的婢女忽然衝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大膽奴婢,竟敢汙蔑我們娘娘!我們娘娘好心好意賜了藥膳,是你們主子身子骨弱,受不住,卻反過來嫁禍!”
顯然,這婢女的言辭正是柳妃的意圖。春華捂著臉,淚眼模糊,但依然堅定地說:“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若柳妃娘娘心中無愧,何不請太醫驗驗藥膳?”
婢女見狀仍欲再動手,這時,皇後終於開口了:“本宮竟不知,什麼時候柳妃的婢女有資格如此放肆,成了主子?”
皇後的語氣雖輕,但每個字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柳妃猛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跪下求饒:“皇後娘娘恕罪,她不過是擔心我,一時情急才如此冒犯。”
皇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拖出去,杖斃。”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婢女驚恐萬分,哭天喊地地被人拖出大殿,直至最後一聲哀號消失在夜風中,柳妃才回過神來,滿麵淚痕地看向皇帝,顫聲道:“皇上......”
不曾料想,皇帝臉色更加冷峻,冰冷地說道:“對皇後無禮,你若敢求情,便與她同罪。”
我聽罷,心中震驚,忍不住偷偷瞥了皇帝一眼。我與皇帝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素來對他了解甚少。自皇後病重以來,皇帝從未踏足坤寧宮,我本以為他們之間早已無情無義。此刻見他如此維護皇後,我一時竟有些困惑不解。
正當氣氛僵持之時,趙貴妃忽然站了出來,低聲請罪:“皇後娘娘,陛下,此事臣妾也有過失。下午大皇子明澤突然高燒不退,太醫們一時無法確診,臣妾心急如焚,匆忙調集了全太醫院的太醫前往安樂宮,未曾料想竟耽誤了柳貴人的診治......”
明澤,是皇帝的大皇子。趙貴妃這一言,不僅將事態稍稍轉移,也暗中將柳妃的處境推向了更加不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