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一旁的鄭鈞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用他的命來抵吧。”
鄭鈞堂懦弱無能,他直接逃離將軍府,害了鄭家二十一口人的性命。
他未殺人,可所有人均因他而死,那他就該死。
鄭鈞堂似乎被我的話嚇到,聲音都變了樣。
“謝芸,你莫要胡來,我已飛升成仙,乃是仙人,你怎可?”
怎可殺了他?他竟還沒想通,我能殺了他。
我並不看他,隻冷漠地看向藥塵,“你可做得到?”
我知,他自是做不到的。
鄭鈞堂頭頂紫氣高懸,這是有大運勢之人。
北方戰神之位空懸,必然會有宵小之輩前來冒犯,隻有如此大運之人方可暫時壓住前來挑釁之人。
而鄭鈞堂這氣運著實不錯。
出生在將軍府,不用戰死沙場,流放也可吃得飽、穿得暖,還有機遇飛升。
起初我見他時,他還未曾有這些,看來一次飛升真的讓他有了大機遇。
看著他手中銀蛇劍,我心裏冷笑,難怪不曾馬上回來,原來是去劍塚取寶劍了。
劍塚開啟毫無征兆,全憑天道感應,若是錯過了,怕是很難再有機會。
既有如此機遇,他定是先去取劍,而後歸來。
好一個孝子賢孫。
見我麵帶鄙夷,藥塵麵色有些為難,“謝姑娘,可還有其他心願?”
“你這心願,恕在下難以從命,換一個可好?”
我好笑地看著他,“仙人莫要逗趣,我說一個心願,你完不成一個心願,還問我作甚?”
我轉身又跪在了棺槨前,靜靜閉上了眼睛。
藥塵還與往常一樣,他隻在意仙界太平,人界秩序,哪裏願意為一個不相幹的老太太浪費鄭鈞堂這麼好的苗子?
見我如此,鄭鈞堂也急了,“謝芸,你休要無禮,這是我師叔。”
他已明白我要不了他的命,藥塵也不會讓我要了他的命。
現在急得也不過是怕我得罪了仙人,以後擋了他的仙路。
我睜開眼瞥了一眼地上的休書,“與我何幹?”
鄭鈞堂還欲說什麼,藥塵已經攔住了他。
“謝姑娘,既然如此,你可願再見她一麵,你與她還有一麵之緣。”
我緩緩轉頭,“當真?”
看到藥塵點頭,我這才踉蹌起身,“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想來她的頭七也不願回來。”
老夫人向來是個不願麻煩旁人的人,她知道將軍府隻剩下我一人,肯定生怕嚇到我。
就如她給了我避雷丹,生怕我會死一樣。
藥塵帶著我來到奈何橋,敲上浩浩湯湯一群人,我卻一眼便認出了她。
老夫人此時精神矍鑠,雖穿著和他人一樣的白衣,卻與眾不同。
而她身後跟著二十人,便是那沈家人。
二十人,頭七都不打算回來了。
而那橋的另一頭竟然還有一個中年男子,看到他時,老夫人緊張地整理了自己的頭發。
可看到橋下的倒影時,她的臉上忽然有些懼意。
我知那是怕心上人見到自己這幅模樣的懼怕,和那時候的謝芸生怕鄭鈞堂見到臉上傷疤一樣。
鄭老將軍四十歲帶兵戰死沙場,連同兩個兒子一同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