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靈台寺。

顧辭要和顧若薇，太子蕭瑾，以及璃王蕭衍一同先在前廳拜過。

謝錦棠和祁鈺自然覺得無聊，一下車就奔著後山去了。

顧辭站在大雄寶殿門口，看向靈台寺門口。

大片粉紅的桃花爭先恐後的映入眼簾，隨著風動，花朵輕輕顫抖，仿若一片粉紅色的浪一層層的滾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顧辭不禁吟了句。

“顧小姐好文采。”

車輪碾壓地板的聲音傳來。

顧辭依舊看著寺外的桃花：“一兩句詩就能說明文采，璃王殿下看人當真淺薄。”

蕭衍瞧著顧辭。

墨發三千攏起發髻，鬢間插著幾支珠釵，微風拂過她的臉頰，揚起一縷青絲，不顯她嬌柔，反倒有幾分屹立不倒的堅韌。

蕭衍愈發確定。

他定然是見過顧辭的，而這樣特殊的氣質，他並未見過幾人擁有。

蕭衍收回視線，坐在輪椅上也看向寺外。

正巧此時太子蕭瑾和顧若薇從門口進來。

顧若薇一襲淡粉色織錦繡芍藥長裙，外罩一件金絲薄紗，腰間帶著白玉環佩，頭上是一整套的桃花頭麵，以金絲做枝，寶石為花，還配有幾支蝴蝶珠釵，隨風而動，甚是美麗。

引得靈台寺門口的香客讚歎不已。

“如此身姿，明媚動人，定然是顧王府顧若薇小姐了！”

“也就得是若微小姐才能撐得起這幅桃花寶石頭麵，襯得人比花嬌，更似神仙下凡呢！”

“顧小姐明豔大方，行至端莊，這才該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選呢！”

“太子殿下儒雅，顧小姐賢淑，正是最為相配！”

顧若薇低頭含笑。

如此評價，真是不枉費她花了那麼多錢才得的這頭麵。

蕭衍回頭瞧了眼顧辭：“怎麼都是顧王府的小姐，你卻如此寒酸，我記得你不是贏了兩副頭麵嗎？”

既然拿不到證據，就得想別的辦法讓顧辭露出馬腳了。

顧辭淡淡道：“璃王殿下好靈通的消息。”

蕭衍道：“宮裏發生的事當然傳得快。”

顧辭側目看了眼蕭衍。

蕭衍對上顧辭的視線。

二人視線相對。

顧辭忽然一笑，道：“你的新婚妻子馬上就要紅杏出牆了，璃王殿下倒是坐得住。”

蕭衍淡淡掃了眼門口二人的方向：“顧小姐對夫君移情別戀都不在乎，本王又有什麼坐不住的。”

顧辭看著門口，歎了口氣：“是啊，我們都是苦命的人。”

“苦命人何苦為難苦命人呢。”顧辭看向蕭衍。

蕭衍眯了眯眸子。

二人正說著，顧若薇和蕭瑾已經來到了眼前。

顧若薇驚訝的上前：“姐姐，你怎麼穿這身衣服就來了，我不是派人給你送了衣服的嗎？”

顧辭看了眼顧若薇：“你是說那身被人穿過的桃紅色山茶羅裙？”

顧辭尤為加重‘被人穿過’這四個字。

顧若薇直接忽略顧辭的言外之意，緊張又擔憂的道：“今日可是咱們來靈台寺祭祀的大日子，穿的這麼素怎麼可以，這不是給顧王府丟人嗎？”

顧若薇抬高幾分聲音。

一時間大雄寶殿外麵站著的人都向這邊看來。

顧辭瞥了眼那些人，蹙眉握住顧若薇的手：“是啊！”

“我也覺得這樣不好，可父親也沒給我銀錢讓我製新衣服，難道妹妹要我穿你穿過的衣服來參加這麼大的儀式嗎？”

未等顧若薇接話，顧辭繼續表演。

顧辭瞬間紅了眼眶，委委屈屈的看著顧若薇：“妹妹，我知道我當初或許傷到你，可從回京，我並未招惹你，為什麼你要在我人生這麼大的事情上羞辱我呢！”

顧若薇麵上慌亂：“我沒有，我是要幫你......”

顧若薇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看向蕭瑾：“太子殿下，我真是好心，並沒有羞辱妹妹的意思，是我不該多管閑事，竟惹得妹妹如此多思。”

蕭瑾凝眉看向顧辭：“顧辭，你也太敏感了，不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顧辭紅著眼看向蕭瑾：“是啊，於太子殿下而言不過一件衣服，可太子今日都衣著華貴，可見太子殿下也知今日重要，難道作為太子殿下未來皇妃的我，就該如此？還是太子殿下從來就覺得我不如妹妹的一件衣服重要！”

蕭瑾頓時有些慌亂。

他見過從前顧辭蠻不講理的樣子，也見過不久前顧辭咄咄逼人的模樣，但如今梨花帶雨的顧辭，他是真第一次見。

若委屈的人是顧若薇，他自然出頭博美人歡顏。

可如今是顧辭。

他心口竟然升起幾分憋悶，可不知所措的憤怒。

顧若薇急忙上前，挽住顧辭的胳膊：“姐姐多心了，我和太子殿下偶然相遇才一同上山，太子殿下身為男子本就不注重這些，惹得姐姐生氣多疑，我替太子殿下向姐姐道歉。”

顧若薇忙就要行禮，可行了一半，也不見顧辭攔著。

若往常這種場麵，哪有人真敢讓她行禮道歉的。

可眼前的顧辭並不是一般人。

沒人攔著，顧若薇也隻能規規矩矩的真向顧辭行了個禮道歉。

顧辭卻更加委屈，眼眶中艱難的擠出一滴淚：“我才是太子的未婚妻，你替他道歉算什麼？”

顧若薇行完禮剛要起身，聞言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上下為難，站的她小腿都在抖。

蕭瑾一把扶起顧若薇，冷眼看向顧辭：

“本宮不知你是何時變了性子，但你記得，本宮與顧小姐乃是知己之情，你莫要妄自揣度。”

顧辭心中翻了個白眼。

還知己之情，你自己信嗎？

顧辭麵上卻更加委屈：“知己之情就沒有界限嗎？她日後是你的弟妹，你日後是她的姐夫，你們這樣做，把我放在何地，把璃王殿下放在何地！”

一旁坐著的蕭衍看向顧辭。

顧辭憤怒的一甩袖子：“罷了罷了，我是管不到的，你們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就好！”

顧辭轉身離開，速度極快，一副傷心模樣。

大雄寶殿前圍觀的人雖然都不說話，但心中是明白的。

不管從前如何，往後一個為人夫，一個為人婦，怎麼能半點不避嫌呢！

顧若薇和蕭瑾的名聲不再完美。

顧辭離開之後，匆匆忙忙向著靈台寺的明燈堂而去。

據她所知，原主娘親的一件東西被供養在靈台寺多年，還是當年去世之後放於靈台寺超度的。

顧辭心中鄙視了一把顧王爺。

人活著都懶得和你計較，死了還能變鬼糾纏你？顧王爺不時常去人家麵前惡心就是行善了。

所以此次來靈台寺，顧辭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將這個東西送回原主母族。

告慰原主及其亡母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