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非自然死亡一年後,老公帶著新女友來給我掃墓。
鄰居鬼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說人都要往前看。
可我卻怕的全身打顫。
因為他的新女友,用的是我的心臟啊。
……
我死了一年,蕭林每周都會抽出時間來看我,給我帶很多的貢品,甚至還有鮮花。
鄰居感歎說,這麼專情的人可不多見。
我苦澀的幹笑。
蕭林用拇指一寸寸的撫摸墓碑上我的照片,眼裏滿滿的深沉和思念。
誰又能想到。
這個曾經抱著我墓碑睡覺的男人,卻在我死後的第一周,就已經找到了新的女朋友。
而且感情甚好,親密無間。
他的新女友我也見過,是他的病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在我活著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要來找蕭林,心臟不舒服的時候就找他看病,心臟舒服的時候就找他做心電圖。
她喜歡蕭林,即便知道了他是已婚人士,也還接近他。
有一次,我用蕭林的手機查資料,恰好她的消息彈了出來。
[蕭醫生,你介不介意多一個女朋友?]
蕭林直接從我手上將手機抽出,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介意。]
蕭林不會婚內出軌,我有這個自信。
因為他從小到大的精力都撲在了醫學上,當初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追到手,在此期間,我從沒看過他愛上任何同性或者異性。
也包括我。
蕭林不愛我,我一直都知道。
他答應我的求婚,隻是因為習慣了我跟在他的身邊。
而現在,蕭林卻無縫銜接了一個新女友。
女孩從車裏下來,她的手指甲和嘴唇不再是紫色,看樣子她的先天性心臟病已經被治好了。
他們在我墓碑前十指相扣。
[肖雅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林哥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照顧好他。]
[你在那邊也要幸福快樂哦。]
我坐在墓碑上,牙癢癢。
蕭林也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蕭林。
他從兜裏掏出濕巾紙,抬起女孩的手,替她擦拭食指上染上的灰塵。
竟然是不願意讓她沾上一粒我墓碑上的灰塵。
我掐著胳膊,替自己感到悲哀。
蕭林隻站了十分鐘就要離開,他們和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悸動。
不是從我身體裏傳出來的,而是在蕭林的新女友身上。
我靠近她。
聽到了熟悉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
鄰居拍著肩膀安慰我,我愣在了原地。
因為蕭林的新女友,她胸腔裏跳動的心臟,是我的。
我不是自然死亡,可這事隻有我知道。
在我從郊區去醫院的路上,有人故意開車撞我,我躲過了第一次,卻沒能躲過第二次。
渾身的骨頭肌肉都好像重組了一樣,血流了一地。
我抖著手給蕭林打電話。
[……蕭林,我……]
[我有一場加急手術,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
[掛了。]
我打過去了五六次,卻一次比一次掛的快,最後他不耐煩了,直接關機。
我就要死了。
我想把這句話告訴他。
可惜在他的心裏,我比不過他的一場手術,比不上他的醫學。
他是救人的醫生。
他能救所有人,卻唯獨救不了我。
我的身體,在當天就被肇事者送去了火葬場,兩個小時後就成了一捧骨灰,整個過程進行得異常順利。
我也是死後才知道,他那天的加急手術,是一場心臟移植手術,而病患就是那個小姑娘。
也就意味著,當天在手術室裏,蕭林握著的跳動心臟,是我的。
我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突然好奇。
如果蕭林知道了在那場手術裏,是他親手將我的心臟縫給了別人,會不會突然崩潰?
女孩有個漂亮的名字,叫阮音蓓。
她興高采烈的和蕭林說話,完全不像是會說毀三觀言論的女孩。
[林哥,接下來的路就讓我陪你走吧,肖雅姐她一定會同意的。]
她抬手捂著心臟,笑的得意。
[還好我換了它,你看我現在不僅擁有了健康的身體健康的心臟,我還擁有了你。]
蕭林看著她微笑。
我也在笑,不過是冷笑。
因為我的心臟其實不健康。
我有家族遺傳的心臟病,這件事隻有蕭林知道,也是他在幫我治療。
在他的治療下,我的心痛從一周一次,變成了一年一次。
算算時間,阮音蓓也該發病了。
車子很快停在了小區門口。
他們一起回了家。
是一個兩百平的套房,屋子裏還有一貓一狗,簡直就是我理想的完整的家了。
門一開,貓狗全都湊了上來。
我咬著唇,突然替自己感到不值。
剛結婚那會兒,我也想養貓狗,但是蕭林打消了我的念頭。
他說費精力、我沒時間養。
後來我撿到了流浪貓,他也不建議我養。
他說貓得了貓瘟,身上也有貓癬。
而現在,蕭林正望著和貓狗嬉笑打鬧的阮音蓓,望得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臟感受到了我的情緒,阮音蓓突然按著自己的心口。
她的臉色變得有點蒼白。
[林哥,我好像有些透不過氣了。]
蕭林回過神,他疑惑的歪了歪頭,給出一種解釋。
[會不會是它脫毛嚴重?]
他指著地上的布偶貓。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蕭林碩博連讀,已經可以說是這個專業的專家了,況且他一直都知道我發病時的症狀。
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非專業性的話?
阮音蓓從地上站起來,她遠離了布偶開始深呼吸。
但沒用的。
胸悶之後就是從心口開始呈放射性的疼痛,阮音蓓果然弓起了腰,緊皺眉頭、不敢動了。
她沒感受過這種痛苦,眼淚流了下來。
她驚慌失措:[林哥,我現在整個胸膛都好痛。]
[是心臟出問題了嗎?]
蕭林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他來到阮音蓓身邊,安慰。
[沒事的,別瞎想。]
[你這種情況,隻會是岔氣了,過一會兒它自己就好了。]
我更詫異了。
這種痛的確如蕭林所說,過一會兒就會消失,但是如果不吃藥的話,第二天還會痛。
蕭林他不可能不知道。
幾分鐘之後,阮音蓓果然不痛了,蕭林給了她一顆白色的藥。
他替她擦了擦汗。
[安眠鎮心的,你才換心臟一年,得多休息。]
阮音蓓吃了後就去睡覺了。
我看到蕭林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把玩著一個白色藥瓶。
我認識,甚至很熟悉。
因為那個藥瓶,是我治療心臟的藥,當初還是蕭林拿給我的。
難道他發現了阮音蓓胸腔裏的心臟,是我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