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了。

夜涼如水，我沒穿外套，微微發著抖。

還是柳夢璃拿錢給我保釋出來的。

她抱臂等在門口，語氣壓著怒意，

「你到底在鬧騰什麼？事情鬧大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鄭硯秋，你聽到沒？」

「趙銘宇都說了不追究了，你鬧夠了嗎？手機或者錢你真的缺我給你買一個就行了啊！」

柳夢璃常常對我鬧些小脾氣，可這麼歇斯底裏的吼我，還是少有的。

按照平時，我肯定已經忙不迭去哄她了。

可現在我隻想早點回家。

我媽一定等著急了。

我低著頭往前走，也不肯接過柳夢璃特意帶來的外套。

她追上來扯我的衣角，我也步履不停。

「你不理我？鄭硯秋你什麼意思？」柳夢璃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

她衝到了我的麵前，把外套硬塞給了我。

柳夢璃瞪著紅通通的眼睛盯著我。

我停住了腳步，卻還是無話可說。

沉默在我們之間彌漫。

還是柳夢璃先開了口，微微軟了嗓音：

「那個手機的事，我會和趙銘宇說......」

「不用了，」我打斷她的話，「我自己會想辦法。」

「我都說了我願意幫你啊，」柳夢璃滿是不解，「你能想什麼辦法？你知不知道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學校連獎學金都不會再給你，你哪來的錢活下去？」

聽到這，我其實真的覺得有點悲哀，又有點好笑。

「這些不用你來操心了，早點回家吧。」我還是接過了外套，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越走越快，我甚至跑了起來。

柳夢璃的聲音被拋在了身後，融進了月色。

我似乎聽到她又喊了我硯秋哥哥。

可我再也沒有回頭。

那天後，柳夢璃請了長假。

直到我被迫離開這所學校，也沒有返校。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