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彼此陪伴到婚姻,明綰綰在最美好的年紀嫁給了她最愛的人—時景旭。
可到頭來,他也是傷她最深的人。
明綰綰剛查完房就看到時景旭照顧著另一個女人,心裏泛著細密的疼。
“你這樣的醫生,不當也罷。”他一句話就輕易否定她的所有,卻沒看到她受傷的神情。
她小心翼翼愛著他,諷刺挖苦都不曾將她擊敗。但越來越嚴重的病體和時景旭冰冷如一日的態度讓她不得不放棄了。
糾纏了這麼久,還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她好累,也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明綰綰提了離婚,毅然的選擇加入了C國醫療援助的任務。
時景旭跟過來,他那別扭不願說出口的在意,企圖將她困在他身邊。
她哪裏知道,如若他不愛,就不該用一紙婚約將他束縛,也不應該因為父母的遺願而讓他被迫娶她。
時景旭白手起家,血雨腥風裏摸爬滾打,那雙運籌帷幄的手,沾滿多少不為人知的黑暗。
唯有她在的地方,是他唯一的一方淨土。
當他決定正視自己的心,命運與他開了個玩笑—明綰綰死了。
時景旭瘋了,他開始學著如何愛她。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終究,把這個世界上,唯一不留餘力愛他的人弄丟了。
在明綰綰離開的時光裏,他用工作去麻痹,用時間去遺忘。
可十年過去,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依然近在眼前。
終才發現,他愛慘了她。
D市第一人民醫院
作為醫院的最年輕的主治醫師,明綰綰正在查房,她加上昨晚已經超過十幾個小時沒合過眼了,終於查完最後一間病房的時候。
往回走的時候她透過門看見了自己應該還在出差的丈夫—時景旭的身影,說是夫妻,實際上他的所有行程作為妻子的明綰綰都不知道。
隻見病床上靠坐著一個清麗的女生,時景旭坐在一邊陪著,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時景旭看起來格外放鬆。
手突然一下子僵住了,筆直接掉落在地上,最近手不受控製的情況越發頻繁了。
她有點慌張,這個狀態跟自己研究的漸凍症的課題非常像。
“明醫生,怎麼了?”
旁邊的同事看到明綰綰的臉色瞬間變得不怎麼好看,關心詢問。
她搖搖頭,緩了一下,拿過、同事撿起的筆,眼睛卻不自覺的往病房裏的兩道身影看去。
她裝作不在意這個意外,鬆了鬆疲累的身子,走向辦公室。
她腦子裏被剛才的場景攪得有些疼,她輕按了按太陽穴。
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去問。
她走到病房外,腳步有些遲疑,正巧碰到秦淮從一旁走來,看到她在門口猶豫的沒進去。
他直接開口打了招呼:“嫂子好,你來找旭哥嗎?”
我一下有些尷尬,小心翼翼的開口:“嗯,裏麵那個……”
秦淮看懂了明綰綰的局促,立馬回答:“裏麵的是一個我們的合作方,也是旭哥的老同學,她不是很舒服,我跟旭哥一起陪著來的。”
明綰綰看向他手裏剛拿回來的繳費單,眼前一瞬變得模糊,十幾個小時沒休息的勁頭上來了。
她想著應該要摔了,隻聽到一個聲音從旁邊“咻”的跑來,扶住了她。
秦淮在一邊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明綰綰已經被人環住了。
“你們在幹什麼?”明綰綰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時景旭有些陰沉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眼神陰鷙。
“明醫生差點暈倒,我就扶了她一下,何必大驚小怪。”他眼神清明,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並沒有什麼僭越。
秦淮在一旁也附和著說:“旭哥,剛才嫂子差點暈倒了,這位醫生隻是扶了一下。”
秦淮連忙解釋,雖然說平時旭哥好像對嫂子一點都不在意,但是現在這情況可不就是吃醋了嘛。
時景旭像是沒聽到,眸底生冷:“既然當醫生這麼累,幹脆辭職算了,就你這樣的醫生,不當也罷。”
明綰綰背脊一僵,臉上的苦澀怎麼也掩蓋不住。
她早該知道現在的時景旭早不是當初溫良謙讓的少年,他已經變成了名聲赫赫的時總,整個D市都知道他以雷霆的手段迅速把‘時光’握在手裏,帶領它直接上市,在D市坐穩龍頭的位置。
他們兩人之間那道隔閡也是越來越遠了。
明綰綰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隻是腳步有點虛浮。
安知慕見狀,也跟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時景旭的臉色更加陰沉,眸子裏閃過言不由衷的一絲後悔,但轉眼消失。
辦公室。
明綰綰坐在椅子上,還在消化剛才時景旭的冷言冷語,心裏泛著細密的疼。
還記得她第一次失去孩子的時候,他也是冷冷的看著虛弱的她,平靜的就像是失去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
他把她的崩潰都當做贖罪,為他妹妹贖的罪。
坐了許久,她抖了抖身體,讓自己清醒,打車回家。
明家。
明父聽到開門聲就喜笑顏開,明綰綰換好鞋子進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擺好了飯菜。
沙發上還坐著時景旭,她有些恍然,畢竟之前叫他一起回來吃個飯,他都找借口推辭了。現下看到他坐在沙發上跟明父一起聊著天,倒是難得一見。
明父看著明綰綰有些怔愣的表情,隨即解釋道:“是我叫景旭回來一起吃個便飯的,正好今天爸爸有時間。”
明綰綰這才了然,她都已經做好了幫他找理由的準備,這次倒是用不上了。
明父看著夫妻倆之間沒有交流,像是隔著一層保護紙,顯得像是陌生人,無奈歎氣。
明綰綰不由想,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父親與時景旭父親曾經是戰友這一份交情,他怕是都懶得敷衍了。
餐桌上。
明父看著明綰綰的臉色有些蒼白,關切道:“綰綰你多吃點,最近工作很忙吧,你看你又瘦了。”
聽著明父關心的話,明綰綰點了點頭,心裏忍不住發酸。
“爸……”明綰綰想到自己可能得了漸凍症,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明父抬頭,溫和的問:“怎麼了?”
然而抬頭間,就看到父親頭發裏已經開始夾雜著白發,背也變得佝僂了些,她的話就頓時被堵回了喉嚨,怎麼也沒辦法說出口。
時景旭這時也察覺到明綰綰情緒的不太對勁,眼神直直的看著她。
他能感覺到明綰綰話裏夾雜的哽咽,但被她接下來的話隱藏下去了。
明綰綰打趣著說:“沒什麼,就是想誇誇您,您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要是退休,都可以去酒店當大廚了。”
“盡會取笑你爸,景旭吃的還習慣嗎?”
“習慣的。”
還沒等到時景旭多說幾句,手機倒是叫的很歡。
他站起身去接聽,不一會兒,他就說公司有事,得回去。
他看向明父,神情中透露著抱歉。卻始終沒把目光投向明綰綰。
到最後隻說了句:“今晚我可能要到很晚,我把司機留給你。”
明綰綰停住手上的動作,眼睛還是看著桌上的菜,仿佛沒有在意對方說了什麼。
“不用了,我今晚在家裏住。”
他神色不明,心裏不明意味的湧上來一股燥意,隻匆匆留下一句“嗯”就離開了。
明父何其敏感,看出來這兩個人之間感情出了問題。
“最近和景旭吵架了?他欺負你了?”
想到自己女兒可能受到了欺負,明父的聲音一下子嚴肅起來。
自從綰綰母親離世,從小她就比別的孩子懂事,更沒有讓自己操心。
雖然時景旭也早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長大,可要是欺負了自己女兒,他就是不顧跟時父的情誼,也得為自己女兒討個說法。
看著明父義憤填膺的樣子,明綰綰才輕笑出來。
她解釋道:“他哪敢欺負我,我有幾天假,想多陪陪您。”
“那就好,要是他欺負你,你就跟爸講,爸來收拾他。”
明綰綰看著明父的樣子,心裏一陣暖意,但卻被自己桌子下不受控製的手扯回了現實。
她打岔說吃飽了先回房間休息,剛關上門,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公司。
時景旭剛處理完事情,腦袋有些脹痛,他關掉燈,仰躺在椅子上。
空氣裏彌漫著寂靜,任由思緒放空,他不禁想起今晚吃飯前明綰綰的不對勁,像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他認識的明綰綰,就是個溫柔體貼的人,但遇到事情時又能保持冷靜,天生就是個做醫生的好料子。
像從前他失去父母,明叔帶著她來家裏,他沉浸在悲傷裏,就連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沒心思管了,一直是她陪伴著,開導著。
但是自從妹妹也離開他之後,他好像對明綰綰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放任自己的腦海裏那些畫麵衝撞,聽著自己對她的挖苦諷刺,直接失去了意識。
另一邊。
明綰綰躺在床上,目光有點呆滯的看著窗外,黑暗把時間所有的事物都吞噬了,隻剩下一陣風吹來點點潮濕。
第二天,明綰綰醒來的時候發現明父已經買好了早餐,打開一看,是自己最喜歡的豆漿小籠包。
還沒開動,阿姨就來說:“綰綰,這好像是昨天時先生落在沙發的東西,你看一下要不要送過去。”
我有些遲疑,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你有給他打電話嗎?”
“我怕是重要的東西,所以一早就打了,但是沒人接聽。”
我示意阿姨把文件放在旁邊,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餐。
明綰綰來到了‘時光’樓下。
來到前台邊剛想問時景旭的辦公室在哪裏,想著把文件給他送上去,餘光忽然定在了不遠處時景旭的身上。
隻看見,時景旭正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過來,幽深的眼眸在看到她手上的文件時一瞬間變得冷漠,像是毒蛇吐的幸子。
明綰綰心底微微發澀,走過去,正準備拿著文件交給他。
就看到秦淮從旁邊跑來,興致勃勃地跟時景旭說“旭哥,許總說今晚請我們吃飯耶,我們……。”
忽的他的眼睛看到了旁邊的我,聲音戛然而止,有點慌亂的打招呼。
“嫂子好,真巧,你怎麼來公司啦,我和旭哥剛從……”
“你好,我來給……”
一句話還沒講完,時景旭就急著打斷,聲音陰鷙:“跟她講那麼多幹什麼,走了。”
明綰綰整個人僵在原地。
時景旭轉身,徑直向電梯方向走,沒看到身後的明綰綰臉色蒼白。
秦淮跟著時景旭一起走,邊走邊向著明綰綰做抱歉的手勢。
“旭哥,急什麼,還沒來得及跟嫂子說今晚去吃飯的事情呢。”
秦淮跟上去說著,但沒注意到時景旭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要是那麼想跟她說現在去說也來得及。”他麵色冷清,語氣不耐的說。
“我……”
不說你就不怕嫂子誤會,你個大冰山好不容易娶到個老婆還不好好表現,到時候老婆跑了哭就有你份,
秦淮在心裏小聲嗶嗶,完全不敢明麵上講。
“還不走,等著在這給你放飯呢。”
“來了,旭哥,等我。”秦淮急忙回答,真怕時景旭惱了把合作搞砸了。
“等一下,時景旭,你的文件我幫你拿過來了。”
明綰綰反應了幾分鐘才想到文件還沒給他,就立刻追了上去。
明綰綰站在電梯前,抬頭對上他那張俊逸的臉,愣了一會兒,忙將手裏的文件遞過去:“你文件落在家裏了,我沒打開過。”
時景旭接過東西,交給一旁的秦淮,冷冷開口。
“以後不要拿我的東西。”
明綰綰聽著一愣,半晌,僵硬點頭:“嗯。”
他絲毫沒有顧及明綰綰變難看的臉色,嘴裏吐著最傷人的話。
她走出來看著有些刺眼的陽光,好像一點都不暖和。
本是初秋,但是D市的溫度開始漸漸變冷了。
明綰綰回到家,明父還沒有回來,昨天剛從寵物醫院養好的團子才被送到家,就開始黏著她。
她愜意的擼著貓,心緒開始渙散。
本該最熟悉最相愛的兩個人現在卻形同陌路,背道而馳,像兩條永遠不能相交的平行線。
明綰綰眼底的落寞怎麼也掩蓋不住。
上學時就聽到也看到過很多女生和時景旭表達愛意,雖然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也不妨礙女生們對他那張帥氣的臉芳心暗許。
“時景旭是我見過帥得最有味道的男人,劍眉星目,簡直我心中的完美男神。”
“是啊,我也好喜歡他,不知道最後誰會這麼幸運能得到這個完美的男人。”
當年的明綰綰聽著這些話,心裏湧起一陣暗喜。
心想著你們就羨慕著吧,時景旭是我的。
現在如果那些人看到最後是她嫁給時景旭,或許會想,這女的真好運。
這時,手機的震動聲讓她回過神。
剛接起就聽到院長急切的聲音:“綰綰,我剛看到交上來的名單,你真的決定要去C國醫療援助嗎?”
“江伯伯,我決定要去,不會改變了。”明綰綰堅定的說。
其實之前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總是為了一些事情一推再推,總想著捂熱時景旭那顆心,真的太累了,她現在想從這些事中逃離出去。
“既然你考慮清楚了,那就等你休息幾天,下個月出發。”
江院長還是不免擔心,因為這畢竟是老友的唯一一個孩子,C國那邊的情況在現今也沒有很安生,所以不免擔憂。
“江伯伯,您先別跟我爸爸講,到時候我自己來說。”
明綰綰心裏有些擔憂,要是爸爸知道自己去,第一時間肯定難以接受,但依照明父寵她的程度,肯定會同意。
至於時景旭,他自己都忙得分身乏術。每次看到他那麼疲累的神情,就有些不忍。
即使知道這個消息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心軟,甚至也不會關心她的安危,所以還是盡量不打擾他了。
“好。”
掛斷電話後,明綰綰想了想還是得回趟醫院拿點東西。
隨即出發去了醫院。
快進到辦公室的時候,明綰綰想到之前在那個病房裏看到了時景旭和一個女生。
她腳步一頓,腳下轉了個方向,鬼使神差的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她心裏肯定是不希望在這個地方見到時景旭,但上天想跟你開的玩笑就是逃也逃不開。
她一眼就望到了病房裏女生躺在病床上,不知說了些什麼,時景旭在一旁靜靜聽著,神情完全沒有了對自己隔離的狀態。
可當女生的臉突然轉過來她聽到自己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熟悉的麵容可不就是許凝,清麗的模樣變得更加標誌,不愧是時景旭大學時候喜歡的人。
許凝本來跟她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是這樣她才和時景旭相識。
但明綰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凝對時景旭有了別樣的心思,直接轉到時景旭在的專業。
此後兩人的接觸日益見長,再到後來許凝去了其他城市發展,跟明綰綰的聯係就斷了。
她有些失神的看著,病房裏的人像是感受到了門外的目光,突然看向這邊,幸好明綰綰躲得快才沒被發現。
她心裏一陣抽痛,時景旭對自己的忽視突然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病房內。
待了幾天醫院,許凝終於可以出院了。
“阿旭,謝謝你今天過來接我出院。”她臉上挑起一抹羞澀的笑。
“叫我時總吧,你是我們的合作方,這隻是舉手之勞。”
時景旭公式化的回答讓許凝有勁無處施展,她的臉瞬間淡了下來。
許凝拿出手機敲敲打打,大學班級群裏就出現了下麵的信息。
上麵寫著:“最近回來D市來和時景旭談合作,我們現在在一起,過兩天想約好久不見的大家吃個飯,有時間的賞個臉啊。”
話裏話外散發著曖昧的氣息,語句裏還帶著時景旭,大家在底下起著哄。
“許總大氣啊,有時間一定到場啊!”
“你倆什麼情!況?”有人問。
“可別瞎說,聽說許總可還是單身,得給我們一點機會啊。”有人趣;味出聲道,群裏的聊天變得更加紅溫。
“今天湊巧時景旭接我出院,大家可別多想啊。”
許凝打著圓場,群裏的人也漸漸少了打趣,加入了寒暄,有的人不在D市,都表示有些可惜。
明綰綰看著群裏的消息,手上用勁把手機攥緊,似乎這樣就能把想要的東西握在自己手裏。
明綰綰緊盯著手機上湧出來的消息,原本寂靜的群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心裏不由得羨慕。
上學的時候她整個人一心放在學習和實驗上,後麵她又為了做醫生一門心思撲在了進修上。
所以在班上基本沒有什麼存在感,除了兩三個聊得來的朋友,和班上的同學而許凝則像個交際達人,班上的同學她都能聊的起來。
她扣下手機,眼不見為淨。
“明醫生,聽說你也報名了C國的醫療援助?”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了安慕知詢問的聲音。
她有些訝異他怎麼進來的,疑惑的看向他。
“門開著,我敲了門,你好像沒聽到,我就自己進來了。”
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有些懵的表情,跟平時冷靜理性的模樣不一樣,呆呆的樣子顯得她有些可愛。
她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啊,剛才看信息看得有些入迷了,沒注意到。”
“沒事,聽說你也報名了?”
“是啊,以後大家一起學習呀!”
明綰綰看著他,目光炯炯。
稍聊了一會兒,明綰綰拿了東西就往家走了。
對群裏所有的聊天都不再關注,疲累的身體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
群裏大家聊的熱火朝天,大多數討論的話題都圍繞著許凝、時景旭開展工作,也有人提到了明綰綰。
“明綰綰不是也在D市嗎?她來不來呀?想見美女。”
“想見美女學霸。”
“+1。”
“……”
畢竟大學時期明綰綰這類美女學霸到也會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許凝看著群裏的討論,看向正在開車的時景旭,知道他和明綰綰結婚的就那幾個人,她想打探打探明綰綰在時景旭的心裏的分量。
“阿…時景旭,綰綰要來嗎?”
“她工作忙。”他目視前方,淡淡開口。
許凝心裏有點竊喜,看這態度兩人之間怕是有點問題,那她就有機會了。
明綰綰一覺睡到了傍晚,開門正巧遇上阿姨來叫吃飯。
走到樓下才發現時景旭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明家。
阿姨看著她怔愣的樣子,以為她歡喜的很,喜滋滋的說:“姑爺三四點便來了,知道你還沒醒,就這麼一直等著呢。”
她淡淡的點了點頭。
吃完晚餐後。
兩人跟明父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明綰綰還想著多住幾天,可時景旭來接人,明父就直接發話讓她回家了。
車上的兩人沉默著,像是為了跟這寂靜的黑夜融合。
時景旭側眼看過去的時候,明綰綰正半眯著眼。
“過幾天的同學聚會,你要去嗎?”他試探性的開口,但語氣沒有一絲軟化。
明綰綰睫毛輕顫,身體微微向窗邊轉去,“我工作忙,沒時間。”
聽著明綰綰的話,時景旭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燥意,她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心裏有些慌。
明明他認識的明綰綰會有很多話跟他分享,就算他不聽,但她依舊孜孜不倦的說著,活像個嘮叨的長輩。
接下來的一路車內安靜連一根針掉下來恐怕都聽得見,兩人活像兩個悶罐子。
這一夜就在兩人的沉默中過去了。
又過了幾天。
明綰綰在醫院工作了一上午,她剛歇了一會兒,安慕知就拿著一些漸凍症的科研成果來了。
“明醫生,這是之前你托我找的關於漸凍症的資料。”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資料放在了辦公桌上。
明綰綰一下子來了精神,“謝謝你啊安醫生。”
聽著明綰綰的客氣,安慕知心裏有點不舒服,但他也明白,他們兩人在明綰綰心裏最多算個普通朋友。
他收斂情緒,問出心裏的疑問,“你要這個有什麼用嗎?”
明綰綰拿著資料的手頓時僵住,但很快就調整過來,鎮定自若。
“我對這方麵感興趣,而且我之前讀博的時候也研究過,所以想多找點資料來學習。”
安慕知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我導師那裏之前也研究過,到時候你有需要再找我。”
他想著終於有接近明綰綰的機會了,即使不能發展成戀人,那也希望能做知心朋友。
下午的時間明綰綰全身心貫注在其中,專注到連手機上發來的一係列信息都沒在意。
自然也沒能關注到班級群裏大家對她的熱情,同學們都在可惜沒能看到明綰綰。
殊不知她還在孜孜不倦的看著手上的資料。
夜已經漸漸沉了下來,明綰綰捏了捏疲累的脖子,隨即讓自己被椅子包圍,享受這一刻的放鬆。
“Heart beats fast,Colors and promises……”
明綰綰剛閉著眼睛休息了幾分鐘,專屬閨蜜來電的手機鈴聲就開始響了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喂,言言,怎麼了?”
“綰綰,你家時景旭好像要喝醉了,你快來接他,地址我發給你了。”
說完,也沒給明綰綰拒絕的機會就掛算了電話。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閨蜜的心意,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她和時景旭結婚的事實,以打消某些人對時景旭的心思。
她無奈起身,雖然不是很願意,但看著閨蜜發過來的轟炸信息,實在有些頭疼。
她到達宴會廳門口的時候,門開了一點,能清晰地聽到裏麵人嘈雜又熱鬧的聲音。
她正想推門進去,卻被一道聲音給硬控在原地,手上推門的動作也停滯了,身體仿佛被一根繩子纏住,無法動彈。
還沒等腦子的餘弦放緩,就聽到背後響起一道嬌軟的嗓音:“綰綰,好久不見,你來啦,剛才我還問阿旭怎麼不帶著你一起來呢。”
明綰綰轉身看向那張熟悉的臉,此時正布滿笑容。
她不知道許凝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剛才時景旭的話她又聽到了多少。
沒等明綰綰想明白,許凝就一把推開了那扇門。
這時,包廂裏的人明顯也注意到了動靜,熱鬧的人群霎時寂靜下來。
看著其他人有些呆滯的神情,特別是時景旭,臉上有瞬間的慌張和無措,殊不知此時明綰綰壓根都沒把注意力分給他。
看大家的反應係統好像有些遲緩,許凝打破僵局:“大家不是說想見綰綰,怎麼人都來了也不給點反應啊?”
頓時大家才寒暄起來,說著一些場麵話,有幾個人還起身圍在明綰綰身邊。
時景旭的眼眸微眯,眉頭緊鎖,雙眼如炬的盯著圍在明綰綰身邊的幾個人,壓抑著心裏那份怒氣。
看著明綰綰有些拘謹的神態,陳言迅速擠到明綰綰身邊,做出保護的姿態。
“差不多行了,我們家綰綰是來接時景旭的。”
此話一出,眾人的神色各異,剛才玩小遊戲的時候,時景旭那些話還言猶在耳。
他磁性的嗓音裏吐出來讓明綰綰窒息的話,“還沒有動心的人。”
可不是嘛,在他心裏自己怎麼配讓他動心呢。
“時總不夠意思啊,娶了我們美女學霸都不請我們喝喜酒。”
“是啊,照我看得請我們再吃頓大餐才行。”
“……”
大家七嘴八舌的開玩笑,其中也不乏說著些祝福的話。
許凝這時候的表情倒不是很好看,畢竟她也沒想到明綰綰和時景旭的婚姻狀態能被爆出來。
一雙漂亮的眸子惡狠狠的盯著我身邊的陳言,而陳言也不甘示弱直接瞪了回去。
聽著大家的重點都在明綰綰和時景旭身上,她湊到身邊問:“綰綰你是不是跟阿旭鬧別扭啦,剛才他還說沒有心動的人呢,你可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她的話讓氣氛頓時尷尬起來,眾人麵麵相覷。
就連時景旭的臉色都變得更加陰沉,緊握杯子的手青筋都冒了起來。
聽著她稱呼時景旭的親昵,明綰綰輕勾一下唇,淡定開口:“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許凝一下被噎住,無措起來。
這時,許凝朋友陰陽怪氣道:“凝凝隻是關心一下,你不用這麼咄咄逼人吧。”
“就是,這話本來就是時景旭自己說的。”
陳言是個暴脾氣,聽到這話一瞬間怒意翻湧,“人家夫妻之間的事,用你們鹹吃蘿卜淡操心了?”
“……”
明綰綰感激的看她一眼,輕撫著她起伏的怒氣。
時景旭在一旁臉色難看,卻沒有任何反應,明綰綰強裝做不在意,走向時景旭。
強忍著心裏的不舒服,輕聲道:“回家吧。”
這幾個字也不知道從哪裏觸到了時景旭那根敏感的神經,他壓著聲線,湊到明綰綰的耳邊頗為譏諷的說:“你知道的我沒有家了。”
明綰綰被他充滿怨恨的話,心裏湧現一陣濃濃的悲哀。
她轉身就走,不顧包廂裏別人疑惑的表情。
時景旭緊隨其後,走到門口,發現明綰綰已經駕車離開了。
他掏出電話,打給助理。
在等待的時間裏,他把身上那件已經沾上了酒味的外套徑直丟進了附近垃圾桶。
他眼前閃過明綰綰因為他的話而蒼白的臉,心裏有些發悶。
拿起口袋裏的煙點燃,一抹猩紅明滅,青白色的煙霧被風吹向自己,他有點難受。
模樣有點失神,也許是酒喝多了,他想。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他看著大廳裏那盞燈還在亮著,抬手關閉,轉身上了樓。
明綰綰一回來就失魂落魄的去了房間,她想用被子緊緊的把自己裹住,汲取溫暖撫慰一下她冰凍的肢體。
時景旭那句話狠狠的把她的心釘在牆上,受盡時間的折磨。
在時景旭讀高中的時候,時家父母都光榮犧牲了,明父身為他爸爸的老戰友便想把他們接過來照顧,但年僅十八歲的他卻倔強的不肯答應。
從那時起他不僅身兼數職,還要照顧生病的妹妹,每次見他都感覺又瘦了,但他從不喊累,也不接受明父的幫助,隻一個人撐起了一個家。
但是上天總是那麼愛開玩笑,沒過幾年,他妹妹患上了急性白血病,當時景旭求她幫忙救他妹妹,但是最終還是沒來得及,他妹妹去世了。
明綰綰心裏知道時景旭是為了他未能及時救治而失去生命的妹妹而對自己產生厭惡情緒,但如果能救回來她又何嘗不想呢。
她依然記得那張蒼白的小臉,明明自己已經很難受了,還笑著安慰她。
“綰綰姐,我不怕死,但是我哥…我怕他太難過,所以綰綰姐,拜托你幫我好好照顧他。”
“別瞎說,你會沒事的。”聽到她的話,心裏一陣陣的疼。
心疼她小心年紀就得了急性白血病,但是更心疼她的懂事。
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醫療監視器發出警報聲,她心一下慌張起來,她強迫自己冷靜,隨即做起了急救,但是那個溫暖的小女孩還是沒堅持下來。
明綰綰的眼淚伴隨著心臟的疼痛一起落在了枕頭上,她哭的累了,便沉沉睡去,隻是睡夢中還在低聲抽泣著。
時景旭進來便看到的是這一幅景象,他幾乎從來都沒看到過明綰綰這樣失控哭泣的景象。
不對,除了失去他們唯一一個孩子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他丟了魂似的不由自主的朝著她的方向走去,單膝跪在地上,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分明是那麼好一個小姑娘,但是一想到他妹妹,心裏那份憐惜便會逐漸變淡。
在時景旭心裏要不是明綰綰的急救措施不到位,他的妹妹就還有一線生機。
時景旭在床邊一直看著明綰綰,直至外麵泛起天光,才起身離去。
中午。
明綰綰看著眼睛的紅腫總算消了。
她剛從樓梯下來,就聽見家裏的阿姨說:“夫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吃完午餐,她坐在書房裏看完了昨天還剩下的一點資料,總算是有了一點方向。
沒一會兒,手機上顯示“許凝”的來電,本想忽視,但奈何一直響個不停,隻能接了起來。
“喂。”
沒等明綰綰說話,她那邊倒是迫不及待開口了。
“綰綰,我們這麼久沒見,給個麵子我請你吃飯,地址我發你。”
她像是在演獨角戲,一個人在一邊自話自說,沒等明綰綰接話,通話就結束了。
明綰綰沒辦法,隻能無奈赴約。
她畫了個淡妝,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長裙,加上她漂亮的臉蛋,倒是顯得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
來到赴約的地方,明綰綰直接在角落的座位落座。
許凝看著明綰綰這張嬌豔的臉,心下有些煩悶。
但是想到接下來的聊天內容,她心裏倒是雀躍起來。
想著接下來能看到明綰綰失措的形象,許凝心裏舒坦了。
她臉上帶笑的看了明綰綰一眼,直接了當開口:“我來是想跟你聊聊關於阿旭的事情。”
沒能等到明綰綰的反問,許凝頓了頓又直接開口:“你們的感情出了問題吧!”
她肯定的話透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明綰綰看著她的自信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然後呢?”
對於明綰綰這油鹽不進的樣子,許凝直接拿出了手機錄音。
手機裏傳出時景旭磁性的聲音,一直到錄音放完,明綰綰隻覺得聽覺失靈了,耳朵裏循環播放著時景旭說的“娶了一個不愛的人,怎麼會幸福?”
其他話明綰綰什麼也沒聽進去,她陡然覺得身體裏的血液都倒流了。
許凝看著明綰綰變難看的臉色,直白露骨的說:“既然他不愛你,你倆又何必還糾纏在一起呢?”
明綰綰穩住心神,緩慢開口:“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要求我和時景旭離婚?”
許凝慢條斯理往喝了一口服務員倒好的水,仿佛對我所說的話一丁點也不在意,但臉上僵硬的笑還是出賣了她。
“你來找我不就是覺得我是個軟柿子好拿捏嗎?隻要時景旭同意,我絕對不會死纏爛打。”
許凝被明綰綰的態度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想象中明綰綰應該痛哭,絕不會像現在這麼淡然處之。
明綰綰看著啞口無言的許凝,有些諷刺。
時景旭到底是有多不喜歡自己,跟她明綰綰結婚還真是委屈他了。
她不想在與她在說下去了,剛起身,發現時景旭帶著秦淮正往店裏走來。
她看著朝著這邊走的兩人,一時間被絆住了腳步。
許凝變臉倒是變得挺快,揚起笑臉就招呼兩人坐下。
“我正好約綰綰一起吃飯,還沒上菜呢,拚桌一起吧。”
她還真不覺得心虛,竟然能麵不改色的說慌。
秦淮絲毫沒覺得這裏的氣氛奇怪,大大咧咧的開口:“好啊,謝謝了,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明綰綰隻能又繼續坐下來。
上完菜後。
許凝殷勤的把時景旭喜歡吃的飯叫服務員都擺在了他前麵,心思昭然若揭。
明綰綰裝作沒看見,把心思放在飯菜上,想著吃完就走。
時景旭看著明綰綰隻顧著吃飯,心裏那份擔憂才放下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別扭。
明綰綰對他好像變得不像以前那麼在乎了。
手機不適宜的響起。
明綰綰一看,是安慕知的電話,時景旭眼神也落在了顯示屏上。
她徑直接起,耳畔傳來安慕知溫和的聲音:“明醫生,你能來趟醫院嗎?我導師又給了我一些資料,沒時間的話,我今晚也可以給你送去。”
“有的,我現在就過去。”本來對這頓飯就不太喜歡,明綰綰徑直拿起包,嘴裏說了句抱歉,站起身離開。
剛離開椅子,時景旭放下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幽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拖著腔調,語氣有些欠:“明醫生還真是忙啊,就連休息時間都有人找。”
時景旭眼神緊緊盯著明綰綰。
但她沉默不語,看了一眼他奇怪的神情,又想到他那句刺人的話,沒有解釋,直接走了。
秦淮這時才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但他也不敢說話,一股腦往嘴裏塞東西。
許凝見縫插針,站起身追了出去。
許凝追了上來,在下樓梯的時候拉住了明綰綰的手。
一臉殷切:“綰綰,這麼著急走幹什麼,飯還沒吃完呢。”
她看著這張臉上偽裝著和善的笑,手上的力氣卻在一點點加緊。
明綰綰被糾纏的有點不耐,聲音勉強:“我有事,你先放手。”
許凝還是緊緊抓著明綰綰的手不放,明綰綰被抓疼了,直接用力把手一甩。
隻聽到“砰”的一聲,許凝已經摔在了地上。
時景旭聽到聲音,急忙趕了出來,看到明綰綰站在原地呆住,應該沒什麼事,才放下心來。
地上的人一下沒忍住哼哼了幾句,幾人才反應過來。
許凝眼眶裏蓄滿淚水,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讓人心疼,隻是後麵嘴裏的話說出來的意味讓人不舒服。
“綰綰,我隻是勸你吃完飯再去工作,你沒必要推我吧。”
聽完這話的時景旭眼神一變,透出失望的信息。
他的話頗為譏諷,但還是正色道:“明綰綰,道歉。”
明綰綰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甚至都沒了解事情的經過,就叫自己道歉。
在他心裏什麼都是自己的錯是嗎?
她心底的失望更加深了,她隻低下身在許凝身上檢查了一下。
用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沒有多大的問題,手腕的地方可能有些拉傷,有需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醫院檢查。還有,以後不要隨便強行握別人的手,不是每個人都任由你抓疼而不去反抗。”
聽完這話的許凝臉上的慌張無措都被明綰綰看得清清楚楚,她搞這麼一出不就想把善妒惡毒的罪名扣在她明綰綰頭上嗎,她偏不如許凝的意。
明綰綰說完也不再管幾個人,腳踩油門,直接開車離開了這幾個人的視線。
時景旭心裏閃過一絲懊悔,直接叫秦淮帶許凝去醫院做了檢查。
醫院。
安慕知拿著資料在辦公室等著明綰綰,明綰綰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累,他關心道:“不用這麼著急,你休息的話明天我再給你也可以的。”
他以為明綰綰沒休息好,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沒事,早點看完嘛。今晚你有時間的話請你吃飯。”
安慕知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是應該好好謝謝他。
安慕知臉上染上了喜色,沒想到明綰綰給了他一個驚喜,說請他吃飯。
他立刻應聲答道:“好啊,今晚我有時間。”
他心想,幸好昨天跟別人調了班,今天下午正好休息。
窗外黃昏已至,天邊已經染上幾層漸變的金黃色,令人驚歎。
安慕知準時來到明綰綰的辦公室,正好遇上明綰綰準備出門。
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明綰綰覺得好玩,還打趣了一句:“安醫生看起來是真的餓了。”
他撓了撓頭,臉上有些羞澀。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醫院門口走。
哪曾想到,剛到門口,明綰綰就看見時景旭靠在車旁,臉上的神情有些冷漠。
直至明綰綰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裏,身邊還跟著安慕知,他冷冷的嗤笑出聲。
兩邊頓時陷入僵持卻洶湧的沉默,氣氛漸漸變得壓抑。
沉默半晌,男人壓住眸子的冷厲,一言不發開車離去。
明綰綰眼底壓抑著受傷,搖了搖頭,把消極的想法甩出去。
強撐起笑容,“走吧。”
安慕知看著她的往前走的背影,大步跟了上去,他心底有些擔心。
氣氛突然凝固。
安慕知輕聲開口,想要打破有些沉悶的氣氛,“待會明醫生可不要嫌我吃的多。”
明綰綰聞之一笑:“敞開來吃,實在不行在打包。”
看著她的心情活躍了些,安慕知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明綰綰吃完晚餐回到了別墅,時景旭坐在餐桌前,嗓音沙啞:“回來啦?”
明綰綰輕聲“嗯”了一聲,眼神看向放桌上已經變冷的飯菜,心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陪我再吃一點吧。”時景旭沒等明綰綰拒絕,直接起身拉著她的手往餐桌上走去。
明綰綰覺得他有點奇怪,他從來都不會等自己吃飯。
在加上今天聽到了他信誓旦旦的不愛和不幸福,明綰綰實在不知道要以什麼心情麵對他。
時景旭把筷子放在明綰綰手裏,眼神危險,語氣強硬:“今天阿姨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來。”
他夾了一塊蝦滑放進明綰綰前麵的碗裏,明綰綰剛吃好晚餐,一點都不想再吃了。
她淡淡拒絕:“我吃飽了,你自己吃吧。”
時景旭直接放下手裏的筷子,舌尖頂了一下後槽牙,眼神犀利,“陪別人吃就喜笑顏開,怎麼陪我吃就不願意了?”
明綰綰聽著他的質問有點生氣,“我說了,我已經吃飽了。”
他今天像是就像是撞邪了一樣,非要來找自己的不痛快。
明綰綰不想礙他的眼,直接走出了餐廳。
“明綰綰,你到底想要怎樣?”時景旭默然的聲音響起。
明綰綰覺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著生氣的他。
“我怎麼了?”她實在不解,自己到底又做了什麼惹到他了。
“你跟安慕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看著明綰綰和安慕知談笑風生,明綰綰不知道他有多想把安慕知打一頓。
“同事之間吃個飯而已。”明綰綰擰著好看的眉頭,似乎不清楚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在她眼裏,時景旭向來進退有度,極少動怒。
“我不信,那你為什麼跟他在一起那麼開心,跟我在一起就無話可說。”
時景旭漆黑的瞳孔中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下頜線條緊縮,隱忍著心裏的痛苦。
明綰綰默默地凝視著他,眼眸微漾,看著他素來沉靜自持卻因她而激起澎海的波濤,心裏有些好笑。
明綰綰嘴邊呼出一聲嗤笑,像是受到刺激的貓,直接把不滿吐了個快。
“你要我說什麼?說不該強迫你娶了不愛的人,說你為什麼對我失去孩子時的痛苦無動於衷,說你覺得妹妹的死是我害的?”
時景旭眼皮一掀,眼中盛滿的陰沉,但依舊波瀾不驚,沉默著。
她的視線看向他隱忍的臉,眼底滿是冰冷。
她語氣一滯,帶著嘲諷的語氣繼續:“在你眼裏,我不就是害死你妹妹的凶手嗎?時景旭,我給你解釋過的,但是你不信啊。”
她自嘲式的語氣讓時景旭的心臟發緊,
幽深的眸底湧動著辨不明的意味。
思緒回到妹妹去世那天,他隻記得妹妹那張慘白的臉,一點生氣也沒有,他不敢去看。
隻是明綰綰一直在跟他說對不起,耳邊充斥著她的哭聲,當時隻覺得聒噪。
自己又失去了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好像自然而然就把這份責任放在她頭上了,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
呼吸一滯,他被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驚得背脊一涼,重重地吸了 一口氣,才讓自己不至於暈厥。
關於明綰綰的質問,他怎麼都開不了口,還有那個孩子,他根本……
明綰綰通紅著眼眶,逼他回答。
他攥緊了拳頭,終究沒低下頭,苦笑道:“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
明綰綰無話可說,心裏的荒涼已經無法治愈。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