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回頭,蘇玉一身錦衣小跑過來,腰間的玉佩晃動得耀眼。
我都不敢相信他是我那個病懨懨的兒子,此時他的眼裏滿是光,神采奕奕。是我無數次夢想中他的樣子。
我滿眼是淚,他可能不知,我因為沒能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內疚地扇過自己多少次!
“玉兒。”我渾身顫抖,心好像被利劍刺過,痛到不能呼吸。
蘇玉見到我,停止了前進,皺眉道:
“娘?你怎麼在這?”
我忍不住想去摸摸他,他中氣十足,能夠跑步,甚至還能舞劍,我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傷。
蘇玉厭惡地後退了一步,聲音冰冷。
“你的手好臟,別弄壞了我的衣服。平時和你在一起,整天隻能穿粗布爛衣。要不是音姨告訴我不能露餡,我早就不和你裝了。”
我手停在半空,心底冰寒,勝於結冰的河。
蘇玉又補充道:
“真不知道爹爹為何娶你。你一身汙穢,怎麼配做我的娘親!我喜歡音姨,她身上每天都是香香的!”
我抹了一把淚,不自然地撫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無論多苦,我總是把我的家,我的玉兒收拾的幹幹淨淨,雖然整個家在他眼裏也比不過他一身衣服。
“蘇揚,你們怎麼還不進來?”
那個明媚的女聲又傳出,同時緩緩走來一位貴女,膚白貌美,嬌弱無力。
她緊了緊身上的裘衣,將身上的湯婆子靠得近了些。
“音姨!”蘇玉小跑過去,緊緊抓著她的手,臉上的那份喜歡我從未見過。
貴女眯著眼,上下打量我一番,輕笑一聲。
“原來是你啊!蘇玉的娘。玉兒經常念叨你,說你每天挑著糞桶給地裏的菜施肥,賺回來的錢連塊肉都吃不到。”
她話音裏全是鄙夷,然後她瞧了瞧地上的魚,得意道:
“你是來送魚的?真不好意思。我就提了一下魚嘴的美味,沒想到蘇揚還真去買了。”
蘇玉嘲笑:
“四條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我愣愣地看著蘇玉,沒想到他竟被養得如此紈絝。那我拉著他的手,教他生活的不易,是多麼諷刺。
貴女拍拍蘇玉的手,溫柔說:
“玉兒別急,音姨一會叫人把富雅樓的燒雞給你買來一份。”
然後她又看向我。
“跟著你,玉兒隻會受苦,難怪他想我做他娘親!”
強烈的屈辱感讓我表情猙獰,呼吸急促,眼看站不穩,蘇揚一把抓住我,朝著貴女說:
“楚音,帶著玉兒先進去,我有話單獨和林蓉聊。”
楚音眉眼一抬,脆聲開口:
“蘇揚,正好七年了。她也都知道了。賭約也是時候結束了!”
說完,楚音朝我眨眨眼。
“你想知道堂堂小侯爺,為何陪你過窮日子嗎?因為我!”
她得意地昂著脖子。
“當年他向我求愛,我笑他紈絝不懂真情,隨意點了路邊的你,若他能和你安穩度過七年,我就嫁他。如今我願意兌現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