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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父親向來寵妾滅妻。

柳姨娘要管家權,父親給了。

柳姨娘害死我母親,父親說時間過久,算了。

柳姨娘貪贓斂財,父親說教育就好,就當罰了。

我終於等到一個時機。

柳姨娘通奸外戚,生下私生子。

父親終於爆發了。

“下賤,杖斃,浸豬籠!”

我卻阻止了。

“父親,忍忍就好,綠帽子也好看。”

“家醜不可外揚,要不你就接受柳姨娘一人伺二夫吧。”

……

“二姨娘落水了。”

我和大姐趕到荷花池的時候,我母親已經被撈上來了。

她眼睛緊閉,臉色蒼白,顯然是溺水而亡。

“母親!”

我撲到母親的身上。

“求求你們救救她,救救她吧。”

我嚎啕大哭,瘦弱的身軀拉不動我母親。

周圍都是丫鬟家丁,但是沒有人上前一步。

大姐抱著我,她也哭了。

“雪凝,二姨娘已經走了。”

“不會的,她早晨還好好的,怎麼就會落水呢。”

我猛地想起來,半個時辰之前,柳姨娘正慌慌張張從荷花池跑過去。

我和大姐正在假山玩捉迷藏,我們瞧見了她路過。

“是柳姨娘,是柳姨娘推了我母親!”

“放肆!”

柳姨娘盈盈擺著身姿,帶著丫鬟小廝走過來。

“下賤丫頭,胡言亂語。”

我不服氣,柳姨娘平時最是喜歡刁難我母親。

如今我母親懷孕了,聽聞還是男胎。

柳姨娘就老是趁我父親不在就偷偷折磨我母親。

“就是你,我看到你半個時辰之前從荷花池逃跑的。”

“大姐,你說是不是?”

大姐有點怕柳姨娘,她往我身後躲了躲,但是依然小聲“嗯”了一聲。

柳姨娘冷冷一笑。

“我路過就是我推了她?我還看到你路過我房門口,我的珠釵不見了,是不是你偷的?”

“你強詞奪理。”

我的小臉氣得漲紅,但我確實沒有證據。

柳姨娘伸手輕輕一推,我就倒在了地上,她居高臨下看著我。

“來人,把二小姐關到柴房閉門思過。大小姐送回大娘子那處去。”

“弄個草席把這賤婢裹了,拉到郊外埋了去。”

如今白家是柳姨娘管家,大家都聽她的。

我哭喊著不願意離開我母親,但是還是被家丁小廝給扛走了。

我被關在後院的柴房裏。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的手指撓得破皮出血了,但是還是打不開門。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一片漆黑。

我母親是不是已經被帶走了。

可憐的她,連副棺木都沒有。

我心裏懇求父親和大娘子能早點從省親趕回來,幫我母親主持公道。

等了兩天,我被放出來了。

“滾去祠堂跪著!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敢頂撞長輩,長大還得了。”

我驚訝得目瞪口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就被父親扣了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父親,柳姨娘害死了我母親。你趕緊抓她送官啊。”

“放肆!”

父親扇了我一巴掌。

“無憑無據就冤枉長輩,你母親是這樣教你的嗎?”

“粗鄙丫頭,滿口胡言亂語,好好閉門思過。”

我被扇倒在地上,臉腫得通紅。

我委屈得哭了,這個家沒有天理了。

剛從柴房出來的我我被丟進了祠堂。

連續兩天沒吃飯的我餓暈了,我倒在了祠堂內。

祠堂裏的風好冷好冷,不斷啃食著我的骨頭。

滿目的祖宗牌位,沒有一個可以庇護我的。

我彌留之際,好像看到了大姐的影子。

這一年,我六歲。

我母親是大娘子身邊的大丫鬟,從府邸陪嫁過來的。

由於大娘子懷孕,娘家又知道父親是個風流倜儻之人,為了不讓他在外麵尋花問柳,娘家便安排我生母做了父親的二姨娘。

我母親隨了大娘子一個性子,都是端莊賢惠,唯獨不會賣弄風騷。

所以父親很快又納了三姨娘,一個在茶樓賣唱的歌姬,柳如玉。

我母親地位低下,我從小不得寵。

我也不喜女紅,不喜嫻靜,和粗魯的野丫頭沒什麼區別。

父親嫌棄我。

“粗野丫頭,上不了台麵。”

“和你母親一樣,除了一個好皮囊之外,一無是處。”

柳姨娘進門才3年就拿到了管家權。

大娘子身體不好,生了大姐就落下病。性格又軟弱,處處低柳姨娘一等。

父親越加寵妾滅妻,柳姨娘越發作威作福。

想當年,大娘子下嫁給我父親,靠著她的嫁妝養活了全家。

如今我父親仕途亨通,享福就給了柳姨娘。

如今我母親死了,我連祭拜的機會都沒有,父親的偏心太讓我寒心了。

我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大娘子的床上。

大姐端著湯水準備喂我。

“醒了,醒了。”

我哇一聲哭了,我撲在大娘子的懷裏。

我不懂都是父親的孩子,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

明明是柳姨娘犯錯,但是受罰的卻是我。

“孩子,苦了你了。你以後就跟我吧。”

雖然父親反對,但是經不得大娘子堅持。

“慕蘭已經走了,她就留下這個女兒,我把她領過來合情合理。她以後就是嫡出,不許任何人看輕她!”

我父親嫌棄瞪了我一眼,怒氣衝衝就去找柳姨娘了。

反正嫡出也隻是名頭,哪裏有柳姨娘庶出的兒子威風。

從此以後,我就淪為白頌恒的玩具了。

白頌恒是柳姨娘的寶貝兒子,也是我父親唯一的兒子。

他就是壞到骨子裏的草包。

有一次他好奇我辮子長,就一剪刀把我的辮子給剪斷了,差點給我剃個光頭。

“哈哈,醜八怪!”

我倔強地沒哭。

他覺得沒了樂趣,就讓我爬樹給他撿紙鳶。

我不小心從樹下摔下來,他居然狠狠對著我的肚子踩上幾腳。

“沒用!把我的紙鳶都扯破了。”

“我讓母親罰你沒飯吃!”

我疼得抱著肚子不敢動彈。

後來,我被柳姨娘罰了,不僅沒飯吃,還要手工紮紙鳶給白頌恒賠罪。

我手腳笨,紮了一隻就破了一隻。

竹刺把我的手指頭刺得血跡斑斑。

大姐偷偷幫我,我才勉強紮成一隻交差了。

後來他又喜歡上了射箭,居然把我當活靶子。

“站在那裏別動!”

“誰叫你躲的,站直了。”

我真是嚇怕了,幸虧他技術太差,我才苟活了下來。

有一次我被射中了大腿,得虧大娘子及時喊了郎中。

我才保住了我的命。

也得虧郎中的醫術高明,我才沒有變成瘸子。

父親見狀隻責怪我,卻從不懲罰他。

“一個女兒家,灰頭土臉的,成何體統。”

“沒家教的野孩子,出去別說是我太常府裏的人。”

我再聽到父親的偏心和責備,我已經不哭了。

眼淚是留給弱者的。

我要攢著,哪一天我會統統還回去。

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白頌恒得了天花。

家裏大家都避之不及,包括柳姨娘她自己。

我心裏默念著保佑他快點死掉,這樣我可以少遭罪。

沒想到柳姨娘一把把我推進白頌恒的房中。

“你做姐姐的,照顧下弟弟是應該的。”

我真的害怕了,我也才10歲啊,隻比白頌恒大了1歲。

我沒日沒夜地照顧他,他好了,我卻病了。

柳姨娘派人把我扔出家門。

“病秧子,不要傳染給家人裏。”

“我這樣做都是為了全家好。”

我一個人躺在泥地裏整整一夜。

泥地裏的老鼠真是多啊,在我的身上爬來爬去的。

但是我真是燒迷糊了,我想動也動不了。

夜晚的螢火蟲也很美,忽閃忽閃的,綠瑩瑩的,真好看。

好像其中一隻是我死去的母親,它親吻我的額頭,我感覺沒那麼難受了。

第二天,我被雨淋醒了。

我一步一步爬著,朝著有煙火的地方爬。

爬到一半的時候我又暈倒了,我不知道這個時間到底經曆了多久。

渴了我就喝點雨水,餓了我就抓幾顆野菜生嚼。

“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

“母親的仇還沒報呢。”

後來我終於被人發現了。

是大娘子派人找到了我,又偷偷把我藏在柴房。

也許我命不該絕,我熬過來了。

柳姨娘見我好端端又回來了,滿眼的嫌棄。

“真是牆根的雜草,命賤也命硬。”

我父親後來知道這件事,讓廚房多給我煮兩個雞蛋當做補身子,這件事就過了。

我也習慣了不再追問。

默默接受父親的一切命令。

但是我的心裏,仇恨的種子早就生根發芽,漫過這高牆深院。

“娘親,你送我去習武可好?”

大娘子聽到我的訴求時,不由得皺了眉頭。

現在講究女子以柔為美。

但是她知道我的性子,半點不像大姐溫柔婉約,針織女工更是一塌糊塗。

大娘子自掏腰包,請了一個鏢局的女師傅上門來教我。

白頌恒也想來學習,但是站了半天樁就受不了了。

“無聊死了,鬥蛐蛐去了。”

我暗自慶幸,白頌恒是一個不能吃苦的草包。

以後要對付他,就容易多了。

自從我習武後,我就從白頌恒的玩具變成了他的跟班。

白頌恒膽子小,但是又喜歡狩獵。

為了不丟麵子,總是把我帶在身邊幫他作弊。

他裝腔作勢射箭,實際都是我暗中幫他,先打傷了獵物再交給他近身射殺。

為此他在一幫公子哥兒麵前頗有威風。

“白公子真是武藝高超,箭術不凡啊!”

“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掛齒。”

我真佩服他的無恥。

我十五歲那年,皇上為曆練皇子們的膽量和射術,安排了一場狩獵比賽。

四品以上的大臣,如有適齡的孩子也可以一起參加。

白頌恒自然在邀請名單之中,他自然也帶上了我。

柳姨娘千叮嚀萬囑咐。

“務必保護好頌恒,不能讓他有半點損傷。”

“但凡頌恒受傷,你回來就死定了。”

我喬裝為白頌恒的跟班。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麼大型的聚會。

皇親國戚真是多,到處都是應酬說著客氣話。

這麼多人,我也不好作弊,氣得白頌恒狠狠瞪著我。

“白公子今天運氣不好啊。”

“前天受傷摔了手,真是掃興。”

我偷摸著偷懶找個地方打盹。

突然,一聲虎嘯從後方而來。

我敏銳判斷,這好近的距離。

隻見一隻吊睛白虎猛撲皇上和皇後休息的營帳。

今天場麵太大了,士兵防衛不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危急之時,我挺身而出。

“啊!”

我跳出來大叫,主動引開白虎。

護衛趕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沒事了。

但是我就慘了。

我被猛虎撲倒在地上,我的背部被抓傷了,露出了裏衣和雪白的肌膚。

“我命休矣。”

我有點後悔衝動了,我幹嘛救人。

我自己的仇還沒報呢。

一隻利箭射出,猛虎倒在我的麵前。

是寧王。

他脫下披風丟給我,我趕緊穿好。

皇上要賞我。

“你是何人?”

我想起父親的叮囑,外出不要說是太常之女,以免丟了他的麵子。

“筱寧。”

“你要什麼賞賜?”

“我就喜歡舞刀弄槍的,能有一個好兵器就好了。”

皇上哈哈大笑,他抽出自己的佩劍給了我。

我受寵若驚,立刻跪謝皇恩。

白頌恒在這場競技中沒出風頭,回去狠狠告了我一狀。

“她就隻顧自己出風頭,她可得了便宜了。”

父親知道我救駕有功,居然沒提他的名諱,氣得摔碎了茶盞。

“沒用的家夥!平時就會給我惹禍,如今這皇恩浩蕩,你是半點不記得家裏人的好。生你有什麼用!”

柳姨娘怨我隻顧自己出彩,狼心狗肺,又罰我去跪祠堂。

我後背疼得火辣辣的,幸得大姐偷偷過來給我上藥和包紮。

“你一個姑娘家,在那麼多人麵前露了後背,這可如何是好?”

“就寧王看到,其他人不知道。再說了,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哪裏還在乎名聲不名聲的。”

大姐歎了一口氣,隻有我不以為然。

我的命是賤的。

我的名聲在我父親和柳姨娘的宣揚下,早就臭了。

女兒身,男子心,不倫不類。

如今我有了禦賜寶劍,我覺得我的勝算又多了一分。

自從我母親死後,柳姨娘就隻能在大娘子麵前找威風。

“什麼主母,長得半點情趣都沒有,也就出生好罷了。”

柳姨娘平時裏不管背後還是當麵,都不給大娘子麵子。

甚至當著我們後輩的麵也是如此。

“你們都巴結大娘子,那就陪他們受苦。今年的冬衣都不要做了。”

我和大姐還在長身體,相隔一年就要換衣服。

不得已,大姐把她的舊衣給了我。而她穿大娘子的舊衣。

我們兩個人穿得非常不得體,官眷春閨有什麼聚會我們都推脫了。

大姐已經16歲了,但是在京城裏少有人知,也沒有什麼人上門說親。

大娘子靠著娘家的關係,把大姐許給了當今榜眼,他爹是通政使司通政使,正三品。

我替她高興,她也歡喜。

但是柳姨娘不高興了。

“高嫁的丫頭,日子不好過呢。到時候要看婆家眼色過日子。”

我如今習得幾年武,性子早就不同了。

“柳姨娘你不也是高嫁,不是挺好的嗎?怎麼你覺得大姐沒你那麼好命?”

柳姨娘瞪了我一眼。

“你父親是個疼妻妾的,是萬中挑一,能一樣嗎?再說了,雪柔性子這般軟弱,哪有點大娘子的樣子。”

我上下打量著她。

“你就有大娘子的樣子?柳姨娘,你隻是三姨娘!”

“放肆!”

她揚起手就想打我。

“我道歉,是我魯莽了,我對長輩不敬,我去跪祠堂。”

我轉身就走,不給她發作的機會。

小時候我隻能忍氣吞聲,如今我長大了,我就不是好拿捏的了。

大姐出嫁當天,榜眼府裏很是熱鬧。

我哭得臉都花了。

我手拿著禦賜寶劍。

“姐夫,你要好好對大姐,不然我刀劍無眼,我不代表白家,我代表我自己。”

我這潑辣樣,倒是嚇到了榜眼郎。

大姐也哭了,我們兩姐妹抱在一起不分開。

後來還是大娘子過來拉開了我們。

我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

有人遞了一塊絲帕給我,我一瞧是寧王。

“謝謝!上次的披風還沒還你。”

“我找遍了京城,都沒找到有叫筱寧的姑娘,你好大膽子,居然敢欺君。”

寧王一臉冷峻,凶神惡煞般盯著我。

聽聞他殺伐果敢,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我嚇得趕緊搖了搖頭。

“我小名就是筱寧,沒騙人。”

“告訴我,你的姓名。”

我嚇得一縮脖子,不會想砍我的腦袋吧。

“白雪凝。披風會還你的,絲帕洗幹淨了也會還你的。”

“嗯。”

寧王鼻子哼了一口氣,不再搭理我了。

我感覺我撿回了一條命。

披風還沒還,我就先被抓了。

皇上有一個弟弟宋哲,乃是先皇的寵妃書太妃所生。

先皇立嫡長子為太子,而宋哲一直不服,蠢蠢欲動。

他揭竿而起,自立為王,帶著一群亂臣賊子殺入京城。

從皇城中門而入,浩浩蕩蕩。

這一夜,火光燒掉了無數的建築和人命。

也燒掉了無數人的清白。

我去郊外祭奠母親,後來就被傳出我是一個間諜,我引宋哲賊子入皇城。

這種蹩腳的理由,怎麼會有人信呢?

但是抓住一個叛徒,就可以得到賞銀。

誰都不管我到底是否清白。

大理寺關押了無數有罪和無辜的官員女眷。

“將白雪凝逐出白家家譜,不要連累家族。”

“我們白家世代忠良,不能有這個汙點。”

我的好父親,真是狠心啊。

絲毫沒有考慮去救我,隻求保住自己的官職和白家的顏麵。

“不行,我不同意。事情還沒結論,不能這麼做。”

大娘子硬氣了一回。

“我娘家第一個不同意,雪柔也不會同意。”

父親氣得無可奈何,可是他還要仰仗老丈人和通政使的裙帶關係。

而柳姨娘和白頌恒,倒是很會落井下石,處處編排我是一個叛國禍亂之人。

“白雪凝平日就是不安分,哪家的姑娘家會像她一樣到處野,人不可貌相啊。”

“她說去祭奠她娘,誰知道是不是早就想好的退路,不用點刑,她是不會說出真相的。”

他們真的很蠢,就沒想過,如果我坐實了叛國禍亂之罪名,白家哪裏不會受到牽連呢?

如他們所願,我在大理寺吃盡了苦頭。

他們的誹謗,成了審問官逼問的證據。

鞭刑、洛鐵、銀針,一次又一次招呼在我的身上。

無數次我疼得暈死後,又被審判官的摸穴定針重新紮醒。

有不少意誌不堅定的人,就改口承認了,隻求速死。

但是我就是咬死我不認識宋哲,更不是叛軍中的一員。

寧死不認。

“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母親的仇還沒報呢。”

我在心裏默默念著,隻有仇恨支撐著我活下去。

大娘子給大理寺塞過銀子,他們將我的提審放在了後麵。

我比普通人多苟活了半個月。

中門之亂平息了。

我以為我死期也到了,沒想到卻被釋放了。

大娘子派人把我護送回家。

我全身都是傷,沒有一塊好皮肉。

為此我整整休養了三個月。

後來我才知道,是寧王及時幫我找到證據,將我救出來。

這寧王,看起來凶狠,心底不壞。

後來我才知道,他頻頻上門看望我,是盯上我了。

父親第一次對我笑臉相迎,請了幾個郎中給我看病。

柳姨娘氣得背地裏砸爛了不少物件。

“她就是個小賤人,想做寧王府的妾室不成。呸,她也配。”

“一定是在外麵學了什麼狐媚勾欄手段,不要臉。”

聽聞寧王已經有8個妾室了,我可不願做什麼寧王府的妾室。

我也不想像大娘子和我母親那般,一輩子困在一個院子裏當隻任人觀賞的鳥。

我心裏隻有報仇。

報仇之後,我估計我這條命也不久了。

我沒有武器,隻有這條命。

沒想到的是,寧王求娶我是去做妻,讓我做寧王妃。

我傻眼,父親也傻眼,皇上也傻眼。

我不知道他如何說服了皇上,但是聖旨就到了。

我轉頭一想,做寧王妃也不錯。

至少比我父親高一頭。

成了寧王妃之後要對付柳姨娘,那是手到擒來!

父親很高興,攀上了寧王這個高枝。

他有點飄飄然了,不少官僚也來巴結他。

中秋佳節,皇上舉行外廷大宴。

父親竟然公然帶著柳姨娘這個妾室出席,而柳姨娘還洋洋得意和各家夫人打招呼。

如此行徑,完全不把妻尊妾卑的規矩放在眼裏。

要不是寧王按住我,我真想把桌子給掀了。

這個老糊塗的父親,在這種場合犯這種錯誤,他的命是不想要了麼?

果然晚宴結束,父親被皇後娘娘單獨留下了。

我跟著寧王剛回王府,白府就有人跑過稟告。

“大娘子上吊自縊了。”

我聽聞消息,立刻回府拿禦賜寶劍,帶人衝到白家太常府。

大娘子被人救下來了,但是哭得痛徹心扉。

“哭有用嗎?”

我對大娘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換作是我,早收拾她去了。今日這事,我一定不饒她。”

大娘子還沉浸在自己的傷心事裏。

“你父親向著她,我有什麼辦法。”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把她提到寧王府去殺。”

大娘子的眼淚還沒擦,就看見我提著劍衝出門去。

我手提禦賜寶劍,一路衝進柳姨娘的房門,她的丫鬟攔不住我。

“白雪凝,你太過放肆了,這裏是白府,你別以為你嫁給寧王就可以回娘家鬧了,我好歹是你的長輩。”

我提著劍傲然對著她。

“跟我講規矩?你不過一個姨娘,而我是寧王王妃,講規矩就是你得對我行禮。”

柳姨娘氣鼓鼓咬著牙,隻能敷衍的對我屈膝彎腰行禮,然後便起身了。

“誰允許你起身的?”

柳姨娘氣得臉色通紅,但是不好發作。

今日這事,不為自己,我就隻為大娘子,我必須為她討一個公道。

小時候我無能為力,護不了我母親,也護不了自己。

如今我成了寧王妃,我就要狗仗人勢。

柳姨娘,你的福到頭了。

大娘子和大姐怕我衝動,也趕來柳姨娘的院子。

隻見柳姨娘的房門大開,隻見柳姨娘微曲膝,低首給我行禮,已經站了一盞茶功夫了,屋裏的丫鬟小廝都低頭不敢看。

見著大娘子過來了,柳姨娘恨恨瞪著她。

“姐姐真是好福氣,養的女兒都是有福之人,現在都學會仗著夫家的麵子,回來刁難長輩!”

我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大膽賤婢,主母來了不知行禮,竟然還敢含沙射影,她是主母,你是妾室,妻尊妾卑,這個規矩你不懂嗎?”

大娘子沒有城府,一點心思都寫在臉上。

“你父親回來會不會生氣呀?”

柳姨娘一聽氣勢就又上來了,直接站了起來。

“白家本來和和睦睦,如今你養的好女兒,回來就仗勢欺人,等老爺回來,定會給我主持公道!”

“父親?他今晚回不來了!”

大娘子嚇得差點踉蹌,幸好大姐扶著了她。

“雪凝,你不要說胡話。”

“父親是被皇後娘娘給留住了。皇家宴會居然敢帶著妾室招搖,這麼不知遮掩的寵妾滅妻,誰給的狗膽,這不是在打皇後娘娘的臉麼?”

柳姨娘一聽身姿搖搖欲墜,她的眸子裏泛著淚花。

“我害了老爺,我害了老爺!”

大娘子本是沒主意的人,她嚇得手腳顫抖。

“這如何是好啊,趕緊叫寧王去救他啊!”

我手裏提著劍把玩著。

“救他做什麼,犧牲他一人,救活全家,也不是不行!”

大娘子見我不顧血脈親情,氣得直咳嗽。

還是大姐了解我,她拍拍娘親的後背順順氣。

“雪凝什麼時候不顧家裏了,不然她能從王府急匆匆趕來救你。”

“你不要慌,聽她怎麼說。”

大娘子和柳姨娘都盯著我,盼著我給一個主意。

我兩手一攤。

“這事,還真沒辦法。趕緊尋個好點的棺木要緊。”

柳姨娘聽到這話忽的暈倒在地上,不動了。

好一個嬌柔的弱女子。

以前我父親就是被她這套把戲給騙得死死的,一暈倒,啥事都揭過去了。

“來人,燒壺開水,滋醒她。”

柳姨娘嚇得一激靈,自己又睜開了眼睛。

她知道旁人或許做不出,但是我做得出。

我剛嫁到寧王府的時候,寧王就已經納了8個妾室了。

有的是皇後娘娘的表親,有的是貴妃娘娘塞過來籠絡關係的,還有的是軍營裏的裙角關係,反正啥牛鬼蛇神都有。

我隻是小小的太常之女,父親也就隻是個四品官。

她們就想給我臉色看。

她們以為我這個王妃膽小無勢,可以任由她們拿捏。

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讓她們盡量作,分清了她們的派別和背景後,我就挨個收拾。

“我沒什麼禮物賞你們的,唯獨有一把皇上禦賜的寶劍。你們誰要就去拿。”

八個人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得。

“媚娘,我覺得你院子大,明日我就去你院子裏舞舞劍。你躲著點,我刀劍不長眼。”

那天,我把她心愛的花花草草都砍光了,她氣得上跳下竄。

第二天,我把她屋子的古董花瓶給砍碎了,她氣得要暈過去了。

“媚娘,聽說你娘家的院子也大,要不帶我去拜訪拜訪?”

媚娘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是刺頭,現在最乖。

“大娘子,我已經出嫁了,自當不好隨意回娘家的。”

“寧王府就是我的家,我自然聽大娘子的安排。”

我禦妾的威名傳出去了,有不少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

倒是寧王對我很是誇獎。

他當然看得明白,八個妾室都是來打探消息的,表麵說著愛慕自己,實際心裏都有一個算盤。

她們為了繼續呆在寧王府,隻能委屈求全。

偶爾想出去告狀,不好意思,沒我的令牌,妾室不可隨意出府。

我彪悍是出名的。

就連皇上都知道。

在我淫威之下,柳姨娘隻能自扇自己的耳光。

她想哭,但是不敢哭出來,嚶嚶嗚嗚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白頌恒氣衝衝從外麵衝進來,看到自己的娘親跪著扇嘴巴,氣得就想撲過來,但是被幾個小廝攔住了。

“白雪凝,你太過分了,敢如此對待我娘。我要殺了你。”

柳姨娘紅腫著臉蛋,她慌亂搖了搖頭。

“頌恒,你不要衝動。”

“白頌恒頂撞寧王妃,該罰。把他綁了。”

我身邊的大丫鬟榴珠給了小廝一個眼色。

“你們敢!這裏是太常府,不是你們的寧王府。”

我手持禦賜寶劍,眼角斜看著他。

“你看我敢不敢。”

幾個小廝立刻找來麻繩,利索把白頌恒給捆了。

“白雪凝,這個粗鄙的下作小人,低賤的浪蕩蹄子!”

罵得真臟啊。

好久沒聽到這樣的辱罵了。

“掌嘴!”

平時被白頌恒欺負的小廝,立刻上前掌嘴,白頌恒的臉順間高高漲起,這力道多少帶著一些私怨。

柳姨娘心疼自己兒子,她跪著跟我磕頭。

“寧王妃,你放過頌恒吧,他好歹也是你弟弟啊。”

“有什麼錯,就衝我來,我來承擔。你放過頌恒吧。”

我立刻來了精神,這可是你自找的。

“頌恒,你還罵不?”

白頌恒平常作威作福,哪裏受得過這種委屈,他疼得眼淚都落下來了,搖了搖頭不敢說話了。

“既然你娘親要替你,那就給你一個恩惠,你來打你娘親。”

白頌恒和柳姨娘瞪大了眼睛,我居然當真了。

“你,你怎麼敢讓兒子打自己的娘親,這要遭雷劈的!”

柳姨娘怨恨指著我,她恨不得咬掉我的肉泄憤。

我玩味撫摸著劍,懶得抬眸去看他們。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白頌恒果然是個軟骨頭,他跪爬到柳姨娘身邊。

“娘,對不住了。”

他扇了柳姨娘一耳光,把她的鬢邊頭發都打亂了。

“用力!平時打小廝的力氣哪裏去了!”

我當然嫌不夠,小時候我被他欺負的時候,他可是下了死手。

柳姨娘的臉被打腫了。

但是我沒喊停,白頌恒也不敢停手。

大娘子有點看不下去,她默念阿彌陀佛偏過頭去。

大姐也是心善之人,她轉過身不敢看。

“娘親,大姐,你們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了。”

大娘子輕輕扶著我的手。

“雪凝,別太過了,我怕有人會落你話柄。”

我冷哼一聲,我這幾年被人說閑話的還少麼。

我得罪的人從這裏排到中門都排不完。

“娘親,你放心好了,我如果要殺,也會當著父親的麵殺,那才過癮。”

柳姨娘一聽嚇得當場失禁了。

我捂著鼻子。

“晦氣!”

“來,柳姨娘,早就聽聞你小曲唱得不錯,給我唱一首聽聽。”

柳姨娘自從嫁入白府後就不再唱曲了。

因為她覺得她的出身不好,這是她不堪的過去。

也無人敢提起她的過去。

“你羞辱我!”

柳姨娘氣得胸口起伏,好像差一口氣就上不來了。

白頌恒沒心沒肺,他不知道柳姨娘會介意她的出身。

“娘,你就唱吧。唱曲總比被打好啊。”

柳姨娘狠狠推開白頌恒。

“閉嘴!”

“要殺就殺,別整這些。我柳如玉就算死了,我也不受這個窩囊氣。”

我不禁拍了拍手。

“好,好!”

“來人,上刑罰!”

我在大理寺呆過半個月,我見過太多刑罰的手法了。

如今大理寺的刑罰玩意,我也讓他們嘗嘗。

榴珠示意隨從,端著幾十根半尺多長的銀針就上來了。

柳姨娘嚇得真的直接暈過去了。

白頌恒跪著挪後了半步,他盯著銀針嚇得縮了縮脖子。

“寧王妃,我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我娘隻是愛爭風吃醋,她對大娘子不敬,但是罪不至此啊。”

我皺著眉頭冷冷看著他。

“你們的記性可真是不好呀。當年我在大理寺吃的苦,多少也有你們的功勞啊。”

我身邊的隨從拿著一根銀針,走到柳姨娘身邊。

一針下去,柳姨娘立刻就疼得叫了起來。

“柳姨娘,今日我和你之間的賬,好好算清楚!”

柳姨娘癱坐在地上,她狼狽低著頭認命了。

“如今你是寧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今日我落你手上,沒什麼好說的。”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來人,卸了她的珠釵。”

“不要,你們敢!我是白家的三姨娘,我沒有錯,你們敢過來,你們死定了。”

我嘖嘖搖了搖頭,說都聽我的,這麼快就反悔了。

但是沒有人聽她的,在選擇得罪她和得罪我之間,大家都不用花費時間去苦惱。

很快她頭上的珠釵就給拔下來了,頭發淩亂不堪。

如今她就跟罪犯沒有什麼區別。

我剝光了她最後一絲尊嚴。

白頌恒在身邊不敢動,深怕自己也遭殃。

“白雪凝,你不得好死,今日我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哈哈大笑,就如一個惡魔。

“如這世間有鬼,當初我母親就先把你拖下水去。被你杖斃的小廝早就找你索命。”

“你作惡多端,活了這麼多年,夠本了。”

隨從取出兩根銀針,一針下去,柳姨娘痛得滿地找滾。

“不要,不要,我錯了,我都錯了。你給我一個痛快的吧。”

我示意隨從停下。

“你錯哪了?”

柳姨娘喘口氣,她好像在沉思。

“我,我對不起你母親。”

我的內心急得怦怦跳,隱藏了14年的秘密終於要解開了麼?

我知道我母親的死非常有蹊蹺,我一直不願意放棄尋找真相。

正當柳姨娘要說出當年實情時,外麵稟告。

“老爺回來了!”

柳姨娘以為救兵到了。

“老爺,老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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