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楊昭終於抵達了火龍嶺,他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激蕩了起來。
馬上就要見到所謂的族人了,楊昭心裏又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絲茫然。
前世孤家寡人的他,今生突然有了親人,這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覺。
火龍嶺非常大,從高天上俯瞰,整個山嶺就像是一頭匍匐在大地上,隨時準備騰飛的虯龍。
火龍嶺上有三大家族,六年前,因為楊昭的出現,楊家成了火龍嶺絕對的霸主,當然同樣也因為楊昭,楊家跌入了萬丈深淵。
如今楊昭回來,勢必要改變這個局麵,將楊家重新從深淵拉上來。
楊家大門前,兩個守衛目光呆滯的看著麵前街道上絡繹不絕的行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自從六年前的事情後,楊家的大門基本上很少再有外人拜訪,守衛的存在,更像是個門麵,宣告著楊家曾經的輝煌。
無聲無息間,楊昭出現在了兩個守衛的麵前,看著兩人那副睡不醒的打工人模樣,楊昭心裏無奈歎了口氣,楊家是真的沒落了。
直到過去很久,這兩個守衛才注意到眼前不知何時,居然多了個人出來。
“今天府上有事,不見客,有事明天再來吧!”
守衛向以往那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後又打了個哈欠。
“這麼破的小家族,能有什麼大事。”
楊昭冷淡的開口,平靜的看著這兩個守衛。
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兩個守衛一刹那間竟然有些恍惚,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二爺!”
擦了擦眼睛,兩個守衛同時尖叫了起來,差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二爺是楊昭以前的稱呼,在他出生之前,他其實還有個哥哥,不過英年早逝了。
“噓!”
楊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走進了楊府。
“我在外六年,家裏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楊昭邊看著楊府的環境,邊開口詢問,他發現這裏的一切都跟六年前差不多,沒有多大變化。
唯一與六年前不同的是,府中少了不少下人,多了一絲冷清的感覺。
“府中情況不容樂觀,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二爺您還是親自問老家主比較好。”
說話的守衛名叫六子,從他那緊皺的眉頭能夠看出來,楊家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不過他畢竟是下人,很多事情的細節都不清楚。
楊家的下人住在前院,穿過長長的走廊後,可以看到一條寬廣的湖泊,水汽氤氳,煙霧朦朧,岸邊棲息著不少飛鳥。
湖泊上麵有條白玉金鎖橋,橋中心是個八角涼亭,通過橋之後便能抵達楊家的內院。
湖對岸是片茂密的綠植,鬱鬱蔥蔥,蒼翠欲滴,將整個內院分為東、南、西、北四部分。
楊昭以前住在東院,那是家主的住處,不過自從他離開後,東院就荒廢了。
從六子的口中可以得知,西院的二叔與南院的三叔,一直對東院虎視眈眈,曾多次向家主提出請求,要入住東院,但都被拒絕了。
穿過茂密的叢林,楊昭回到了多年未見的東院,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東院的情況已經不能用荒廢來形容了,簡直可以說是廢墟。
滿院子的雜草長得比人還高,破敗的台階,鏽蝕的鐵門,卷皮的牆體,無一不在述說著此地的荒蕪,這裏與外麵優美的景色形成強烈反差。
雜草中間隱約能看到有條小路,一直通向前方的主屋,這裏居然還住著人!
楊昭的心臟突然狂跳,東院以前是他的住處,他的父母自然也在這裏,不過自從他父親出去曆練,這裏就隻有他母親了。
“二爺......”
兩個守衛有些緊張不安的看向楊昭。
“你們下去吧。”
楊昭麵無表情的開口,臉色冷的嚇人。
六子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同伴拉走了。
兩個守衛離開後,楊昭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他的腦子裏閃過很多回憶畫麵。
這具身體的主人,童年時的一幕幕經曆在他眼前飛速閃過,家人的歡聲笑語也在他的耳邊響起,雖然這些並不屬於他,但他卻能感同身受。
楊昭看著這些畫麵,那些溫馨的回憶,讓他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就在這時,破舊的鐵門打開了,一個端著木盆的婦人從屋裏走了出來,雖然她穿著樸素,且臉上帶著落寞與疲憊,但身上卻有股難言的高貴氣質。
此人便是楊昭今生的母親,本名叫獨孤望月。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時間彷佛停止了流動,獨孤望月手中的木盆應聲落地,整個人像是遭遇雷擊,許久都沒有動彈。
楊昭看著自己今生的母親,心頭忽然湧起難言的酸澀,各種複雜情緒湧上心頭,他的眼睛不受控製的濕潤了。
雖然他知道這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在起作用,非他本意,但他就是控製不住的悲傷。
“昭兒?”
獨孤望月小心翼翼的開口,眼中帶著深深的期盼,那種緊張卻充滿希冀的神情,狠狠刺痛了楊昭的心。
“娘,是我。”
楊昭開口,聲音有些嘶啞,他緩緩朝獨孤望月走了過去。
聽到肯定的回答,獨孤望月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不顧一切的朝自己的兒子飛奔而來。
“這麼多年,你去哪了,外麵都說你死了,你知道娘是怎麼度過這些年的嗎?”
獨孤望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著楊昭的身體,許久都不肯放手,生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楊昭將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他給自己編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師傅,說是六年時間都是在師門中度過的,他所會的一切都是師傅所教。
同時他還不忘狠狠貶低一下楊家總部,並且表達出強烈的複仇決心。
之所以要編造個修為通天的師傅出來,主要是楊昭會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沒有個合理的解釋說不過去。
而且他當初被打斷全身筋脈與骨骼,並且廢除畢生修為,丟棄在天斷山脈中,這要是能活下來,沒有高人相助,顯然不合理。
至於師門的證據,楊昭也早就想好了,就是微塵給他的那枚信物。
說著,楊昭還將信物拿給了獨孤望月觀摩,讓她能夠相信自己的話。
然而獨孤望月此刻的心情並不在微塵的信物上,她更在意楊昭說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