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臥室沒開燈,黑暗的夜色裏隱約能聽見偶爾嗚嗚的哭聲。
聲音悶悶的,像是被主人用布料強行捂住,不願被別人聽到。
黑暗的角落裏,抱著被子的蘇棠捂著嘴低聲的啜泣。
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滋味。
那些言情小說裏撕心裂肺的痛楚,如今就像小刀一樣反複尖銳地撕扯著她的胸口。
以至於想到那個男人的一言一笑,都會加倍地疼。
一想到他要跟其他女人結婚,滿腹的愛意和關心都要給別的女人。
蘇棠的內心就像堵著一塊大石頭,憋悶的厲害。
她靠著床哭了一夜。
早晨,陽光剛灑進房間,她頂著兩個紅腫不堪的眼睛出了門。
她不願放棄,還想再跟傅晏辭談談。
剛走到門前,就看到傅晏辭房裏走出一個女人。
女人身姿窈窕,海藻般的卷發垂在身後,一走一動皆是風情。
蘇棠臉色慘白的愣在原地,怔愣地看著她。
女人挑唇一笑,走過來握住她的手。
“你就是宴辭的妹妹蘇棠吧?我叫溫言,是宴辭的未婚妻。”
“你可以叫我溫姐姐,也可以叫我嫂子。”
蘇棠張開嘴,卻說不出話。
昨天書房那一番談話再次回蕩在耳邊。
此刻看見麵前的女人,她才真切地意識到,她和傅晏辭,大概真的要結束了。
此時,傅晏辭也走了出來。
他看見蘇棠紅腫的雙眼遲疑了片刻,卻沒說話,反而攬住溫言的肩膀,神色溫柔。
蘇棠心如刀割。
她明明有很多想說的,想問的。可此時此刻,麵對溫言的出現,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手裏忽然被溫言塞了樣東西。
“棠棠,聽你哥說你一直想去意大利留學,我幫你申請了學校,下個月你就可以過去報道了。”
“這是你的入學通知書,收好了哦。”
蘇棠猛然抬頭,驚愕地看著女人又看向傅晏辭,而男人的回應隻有沉默。
蘇棠顫抖著問:“阿宴哥,你要趕我走?”
傅晏辭眸色黝黑,沒有回答,反而溫言卻突然挽住傅晏辭的手臂,嬌嗔地搖了搖。
“棠棠,你也是大人了,老纏著你哥哥我們還怎麼過二人世界啊。”
蘇棠直直地看著傅晏辭沉默的臉。
等了一會,男人還是一言不發,她心沉到海底。
苦澀地點了點頭,張口道:“好......我去。”
溫言粲然一笑,低頭親昵地摸了摸女孩的臉。
“這才是哥哥的好妹妹。”
說罷,她挽著傅晏辭的手,撒起了嬌:“阿宴,我好餓,去吃早飯吧。”
傅晏辭僵硬地點點頭,隨她離開,隻是他的餘光卻緊緊跟隨著臉色慘白的蘇棠。
蘇棠攥緊了手中的紙張,隱隱顫抖的指尖和蒼白的臉色泄露了她內心此刻的無助。
什麼深情永不變,都是假的。
溫言脖頸上的紅痕和傅晏辭無言的默認都狠狠嘲諷了她自以為是的愛情。
她留戀的那些瞬間。
身體灼熱的溫度,耳邊呢喃的情話,緊緊相扣的十指。
不過一夜之間,他都給了別人。
她死死扣著手中的機票和入學通知書,淚水從眼角湧出,墜落到地上,碎成幾瓣。
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第一次,她的內心生出了想要放手的疲憊。
她閉上了雙眼,緊緊咬住顫抖的唇,無聲痛哭。
這是她和傅宴辭朝夕相處的第十五年。
也是她決定放棄他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