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7年暑假，我親眼看見鄰居家的貓殺了我爸爸

就在院裏那棵棗樹下麵，用一把斧頭把他的脖子砍斷了半截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決定把真相說出來

……

一個月前，失蹤的弟弟突然回來了，我看著他和媽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當年發生的事情恍如昨日。

十三年前，也就是2007年暑假，我跟我弟弟去附近的家具廠賺學費。從他上小學開始，每年寒暑假都會去附近的家具廠做工賺學費，今年暑假格外的長，我中考結束就跟他一起去了。剛做了不到一周就被我爸知道了。

那天晚飯時，我爸問我：「今天，我聽你周叔說你去家具廠打暑假工了？」

我點了點頭說：「嗯，重點高中的學費有點高，我也沒事幹，能賺一點是一點。」

我爸瞪著我大聲說：「考上重點學校就應該在家裏好好學習！什麼叫沒事幹？你不能預習你高中的課嗎？再讓我知道你去那破家具廠一次，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我不敢說話，低著頭盯著碗裏的飯淚水在眼裏打轉。我爸往我碗裏夾了一些肉菜，皺著眉頭訓道：「愣著幹什麼！吃飯啊！」隨後他又用筷子指著弟弟的鼻尖罵道：「你他娘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明天你給我繼續去幹活去，把你姐的那份工也做了，做不完就別回來了！」

弟弟不敢反抗連忙放下碗筷使勁點頭，我爸又說：「去，給我買瓶酒去！晦氣的東西！」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卻也隻敢小聲用商量的語氣對我爸說：「爸，該在家好好學習的是小誌，我都中考完了，高中的課程我也沒有書，也學不了多少啊，要不，我去做兩份……」

「啪！」

我話還沒說完，我爸氣得一把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碗都險些扶不住。他罵了一聲娘吼道：「老子給他學上就不錯了，放假了還想偷懶？是不是你讓你姐這麼說的！」

弟弟嚇得拚了命地搖頭，說著沒有，我爸解開褲腰帶就要抽他，弟弟趕忙從凳子上翻下來躲到了牆根處使勁貼著牆驚恐地望著我爸。

我媽拽住我爸的胳膊對弟弟說：「你還不趕緊給你爸去買酒還愣在這幹嘛？去啊！」

弟弟剛想溜出去，隻見我爸叫罵著把我媽推在地上，一腳接一腳地踹著她的後背，嘴上罵著：「有你說話的份嗎！你們娘倆真他娘的是一個德行，都他媽不是好東西！一天到晚淨想著算計老子！老子白養活你們這麼多年！他娘的，不打死你們都對不起我祖宗！」

弟弟咬牙切齒地衝過來推開我爸，吼道：「你不許打我媽！要打你打死我好了！省得我們天天挨你的欺負，來呀！打死我呀！」

原本縮在桌子邊上的我被弟弟這一舉動驚到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反抗，當然他也把我爸惹怒了。一皮帶接著一皮帶地落在他們娘倆身上，哀嚎聲傳遍了整個院子，鄰居習以為常早就不會來插手了。他抽累了，罵夠了也就收手了。

夜裏，聽見我爸鼾聲後，我像往常一樣準備拿著藥盒去院裏給他們清理傷口，走到門口時，卻無意間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媽，你跟我爸離婚，你帶我走吧！我求你了！」弟弟帶著哭腔哀求我媽道。

我媽抱住他的頭輕撫著安慰道：「小誌，再忍忍好不好，等你開學了，就好了！」

弟弟哽咽著說：「你為什麼不跟他離婚，他早晚會打死我們的！媽，要不咱報警吧！」他這話裏帶著怨氣。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媽的聲音有些顫弱，有種無力的心酸，「他是你爸，你怎麼能報警呢！」

「都是這個家的孩子，為啥他隻打我不打我姐，我真的就這麼差勁嘛媽？我已經盡力討好他了，有時候我都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

弟弟這話一落，一巴掌就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上，從小到大，我媽除了一直護著他從來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他起身捂著火辣辣的臉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媽，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