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撿瓶子認識收破爛的閨蜜後，我倆決定參加選秀掙錢。

選秀播出第一天，因為我的奧迪和閨蜜的阿迪屌絲，我倆火了。

網友紛紛嘲笑：「娛樂圈都不設門檻的嗎？穿盜版穿電視上來了！」

節目組我蹭熱度，瘋狂挖我倆隱私炒黑料。

不到三天，我偷養輟學校霸和閨蜜資助鳳凰男友的事被曝光。

於是，全網嘲笑我倆極品戀愛腦，要公司解約我們。

眼看著天價違約金，我和閨蜜二人決定直播分手。

直播當天，我哭著甩開著輟學校霸的手，而閨蜜也掏出三百塊錢遞給鳳凰男友做分手費。

校霸炸了，鳳凰男拿著三百塊也炸了。

而看清二人長相後的網友瘋了：

「不是？這校霸怎麼和京城顧總長得一模一樣？」

「我靠家人，這鳳凰男學校校徽，是哈佛！」

……

和閨蜜參加選秀第一天，就憑借抽象登上了微博熱搜。

這麼大的舞台，別人都在瘋狂炫技，努力表現出最好的一麵。

但我和蔣辭，一個表演了抓錢舞，一個唱了首兒歌。

於是，還沒下舞台，我們兩個的名字就掛上了熱搜。

#宋林 蔣辭 掌管抽象的神

我們並非刻意抽象。

隻是因為實在沒有別的才藝可以展示。

當時參加節目的時候，節目組說，過了海選就可以領三千塊錢的獎金。

海選過後還要經曆一些選拔。

雖然過程中沒有錢拿，但是如果順利出道，之後就能賺很多的錢。

我和蔣辭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不下這麼糙的大餅，隻想拿到三千塊錢之後快點逃離。

所以，第一次直播，我們兩個都沒準備太精美的節目，隻想盡快淘汰。

結果，誰也沒想到，這群觀眾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我們不僅成功晉級，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超話。

不到兩個小時，輿論又急轉直下。

從調侃我們抽象，演變成嘲諷我們裝。

看著熱搜上的詞條，我們一頭霧水。

「她怎麼敢的啊，那麼大的迪奧logo，迪奧根本就沒有這款，買假貨也不買像一點的。」

「蔣辭也是，以為別人不認識阿迪達斯嗎？她穿的是什麼啊？」

「娛樂圈都不設門檻的嗎？穿盜版穿電視上來了！」

「不會是為了奪眼球吧，唱歌跳舞不行，就隻能靠抽象出圈，長相不行就隻能靠盜版出圈。」

「別的你隨便說，但她倆的長相我覺得很牛。」

「光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心思一點不花在正地方。」

我和蔣辭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滿滿的無奈。

我倆真不是故意穿假貨來奪眼球。

我穿的這身小白裙，是我男朋友上個月送我的，花了他半個月的工資。

是我衣櫃裏最漂亮的一件。

像我這樣的窮酸，哪裏懂什麼牌子，還以為這logo就是個普通的花樣。

至於蔣辭，她身上這套是她和男朋友剛在一起的時候的定情信物。

誰能想到竟然是個假貨。

她現在都要崩潰了。

被罵就算了，連定情信物都是假的。

「窮酸，穿不起就別穿。打腫臉充胖子，以為誰發現不了呢？真是丟人。」

「一想到你這樣的人排名竟然在我前麵，就覺得惡心。」

「不過也就這一次了，像你們這樣人品低劣的人，下一場就會被淘汰。」

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猛地轉頭，看見一個打扮精致的女生，正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著我們。

水蔥似的手指，嫌惡地挑起蔣辭的外套，隨手丟在地上。

我對這位小姐的印象十分深刻。

她人長得漂亮，個兒還高。

聽工作人員八卦說，她叔叔就是開娛樂公司的。

這次來比賽隻是為了混個臉熟手，不管成團與否，日後都是光明大道。

今天第一場比賽，她唱了首小甜歌，觀眾評分很高，原本可以穩進前十的。

但因為我和蔣辭這一場抽象的表演，她掉到了第十一。

在台上，她默默啜泣，當著鏡頭的麵和我擁抱。

下台後卻立馬變了臉色，擦肩而過時，肩膀用力撞了我肩膀一下。

就因為這一撞，章心蕊成了我最先記住的名字。

我撿起衣服，默默抱在懷裏。

周圍響起低低的嗤笑聲。

嘲諷完，章心蕊上下打量我們一圈，手掌在麵前揮了揮，一副看見了臟東西的模樣。

我本來嘴就笨，也沒什麼脾氣。

用現在的話講就是，鈍感力極強，並沒有生氣。

但是蔣辭坐不住了，她攥緊拳頭就要衝上去理論。

「老師馬上來了，大家準備一下。」

休息室的大門拉開，工作人員朝屋內喊了一聲。

攝像老師唰啦一下，全都從那扇小門裏擠進來。

滴答一聲，攝像機開始工作。

章心蕊立馬變臉，換上如春風般和煦的笑。

「別生氣，我那裏有一些衣服，你們要是需要的話可以去拿。」

變臉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我和蔣辭也不好再說什麼，深吸一口氣，默默坐回原位。

老師進來後，為期一個月的集訓開始了。

這檔名為《閃耀少女》的選秀節目已經錄製兩季，這是第三季。

為了擺脫大家的審美疲勞，這一季采取了全新的錄製方法。

首輪入選選手一共有100名，一起參加直播評選。

本輪評選會淘汰40名，剩餘60名。

這60名選手開始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集訓。

這一個月內，每周會進行大評比，采取的方式依舊是直播。

但和第一輪不一樣的是，大評比中，除了觀眾投票，還有導師投票。

每周觀眾投票最低的十人淘汰。

剩下的人，根據導師投票分班。

班級越靠前，有越多的可選課程，食宿的條件越好。

但除了大評比外，還有小評比。

每天早上八點之前，下位班級的同學可以挑戰上位班級的同學。

比賽項目根據抽簽決定，比賽結果由導師決定。

成功的一方，進入上位班級；失敗的一方，要給場外親友視頻，共同表演節目。

小評比不會直播，但會和練習一起，剪輯後在平台播放。

第一天的分班環節，我和蔣辭根據觀眾投票，進入S班。

S班隻有十人，是人數最少的班級，班主任也是有名的著名歌手兼製作人。

分班結束，手機被收走。

我感受到周圍人虎視眈眈的眼神。

S班十個人，其他八個加在一起，受到的關注都沒有我們多。

我和蔣辭對視一眼，無奈歎氣。

早知道，不圖那三千塊錢了。

一個月的時間，在外麵撿瓶子也賺到了。

現在不僅要進行高強度的體力訓練，還要忍受著身邊人的勾心鬥角，和互聯網上的嘲諷謾罵。

出去後再想撿垃圾都難了。

原本以為是賺了，原來是血虧。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我們能被盡快淘汰。

第二天，我們果不其然掉到了B班。

給朋友打電話唱了一首莫名其妙的小星星後，挑戰環節就結束了。

雖然我和蔣辭都很想盡早離開，但上課時還是投注了全部的精力。

這樣詳細又專業的課程，如果不是來這裏，我們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學到。

一天下來，累得我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已經夠苦逼了，結果第二天，在挑戰環節之前，我們先等來了節目組。

坐在節目組的辦公室裏，我們兩個一臉懵。

導演苦著一張臉，甩出我們進來時簽署的合同。

上麵明確寫明，節目錄製期間不能談戀愛。

當他指著這一條重申時，我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們兩個能不能分開，挺大人了，像連體嬰兒似的。」

我：「？？不是你叫我們一起來的嗎？」

導演重重地錘了兩下桌子，「我叫你們一起來，沒叫你們戀愛也一起談。」

蔣辭：「巧了嘛這不是。」

導演氣急，視線在我們之間流轉，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蔣辭直勾勾地看回去，目光如炬。

「行了，讓人看見以為我要幹嘛似的。」

「現在外麵已經傳開了，對你們的愛情故事比你們自己都熟。」

「現在有兩種選擇。一，你們退賽，違約金三十萬。二，直播分手，給粉絲一個交代。」

我很驚訝，「我們還有粉絲呢？」

導演翻了個白眼，「有，但很快就沒了。」

導演是個好人。

我打心眼裏認同這一點。

不然完全可以直接給我們攆出去，強行讓我們支付違約金。

但他沒有，甚至給我們選擇的機會。

可惜我們兩個是戀愛腦。

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能和男朋友好好過日子，並不打算分手。

導演歎了一口氣。

「別強，你倆的男朋友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著，他拿出手機，點進微博詞條。

微博的發布者據說是我男朋友顧停的同學。

顧停大二時和同學打架，把人打進醫院。

之後同學的家長找到學校，他死不承認，甚至倒打一耙要報警抓人家。

幸好，最後學校明察秋毫，把他勸退。

自從退學後，就一直靠我養。

而我為了養他，甚至去撿垃圾，收廢品。

配圖是我翻垃圾桶的照片。

這條微博發布之後沒有十分鐘，蔣辭的所謂同學也冒了出來。

說蔣辭原本是他們學校數一數二的學霸，高考分數有六百七，全國任何一所學校都可以隨她選。

可她為了那個鳳凰男男友，哪個都沒選，放棄讀大學的機會，打工養男人去了。

為此，學校的老師都很失望。

也就是說，我們兩個不僅談戀愛，還是非常沒有理智的戀愛腦。

這爆料說得有鼻子有眼，別說是不明真相的網友，就連我都要信了。

這時，導演又說，

「也不是讓你們真的分手，就是給粉絲做做樣子。」

「人家為你們打投宣傳，也很辛苦，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對你們以後的事業發展也有好處。」

「直播之後好好解釋清楚，私底下再偷偷談，別讓人知道。」

當年的事不是他們的錯。

我挺倔的。

總覺得要是真的如他所願直播分手，就相當於變相告訴別人是他們的錯。

我不願意，幹脆低頭不語。

蔣辭拿著所謂爆料者的話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她心裏也不舒服。

沒能讀大學這件事，始終是她心底的結。

導演一句話沒說，默默點了點合同上的數字。

三十萬。

蔣辭日子過得已經夠難了，我不想讓她更為難。

於是點頭應下。

「隻是直播的話，我答應。」

蔣辭很驚訝，抬頭看我。

我回之以微笑：「不就是直播嘛，應該也沒有很難。」

導演欣慰地點點頭，囑咐我們給另一半打電話，晚上七點到基地直播。

顧停接通電話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

電話那頭安靜又空曠。

更襯得我心亂如麻。

「你現在在哪裏呀？」我手指絞著衣角，心虛得不敢開口，「我有點事想和你說，晚上七點見一麵可以嗎？」

「很重要嗎？一定要今天嗎？」他聲音很近，應當是將話筒壓在唇邊說的。

他的聲音很輕柔，春風一樣。

和大家對他的印象並不相符。

如果瞧見他，看見他一臉的冷若冰霜。

就會發現，他和我說話時的聲音，和他的長相也並不相符。

我輕輕點頭，想起電話那頭看不見，又轉而小聲應是。

那邊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很快，他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我到時候去找你。」

放下電話，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