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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抖著聲音問我爸：「媽得的是什麼病？要緊嗎？你們現在在醫院嗎？」

我爸在那頭很不耐煩地吼道：「你光問有什麼用！還不快點回來，一點孝心也沒有！」

我抹了把眼淚，緊趕慢趕地回了家。

一打開門，客廳圍滿了嘻嘻哈哈的親戚，我媽坐在沙發上捧著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我一頭霧水地撥開人群，走到我媽身邊問：「媽，爸不是說你病了嗎？」

她詭譎一笑，反手從背後掏出一張單子強硬地塞進我手裏：「漸漸啊，你看你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吧，媽媽想讓你有個伴。」

我腦袋轟鳴一聲，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媽，你懷孕了？」

我媽燦爛無比，笑得像朵花：「對啊，懷上有三個月了，我還特地找了七八個算命先生，聽說是個男娃啊！你爸可算有個後了，我終於給黃家一個交代了。」

我整個人抖得不聽使喚，那張檢查報告單像是一道催命符，還是我親手給自己遞的。

黃秀蘭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語氣曖昧：「哎呦看把漸漸高興的，都抖起來了，馬上要有弟弟了這福氣多大啊！」

我猛地尖叫，大力把手中的報告單攥成了一個球，狠狠塞進了姑姑那張正在大笑的血盆大口裏！

「你他媽給我閉嘴！」

周圍的人都被我的煞氣嚇退了好幾步，我媽黑著臉站起身：「你這是幹什麼？沒大沒小的！」

黃秀蘭把紙一點點摳了出來，自顧自地在一旁幹嘔。

我搖了搖身子，聲音低啞：「媽，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怕你遭罪好心帶你去醫院取了環，你卻用懷孕來背刺我......…」

忽然我左側竄出一個黑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踹倒在地了。

「你膽子肥了是不是，一個破丫頭片子也來指點你爹娘的事兒！你踏馬再敢出言不遜信不信老子把你抽開花？」

我媽眼眶頓時紅了，這可是我爸第一次站在她那邊說話啊，她屁顛顛地走到我爸身邊，一雙手撫在他背上給他順氣，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語氣嬌滴滴的：「老公你消消氣，別氣壞身體了。」

卻轉頭像看仇人一樣看著我：「爸爸媽媽還不是為了你著想，別人都有兄弟姐妹你卻沒有，多可憐啊，所以我們才決定留下來的，你個不孝女隻會頂嘴，氣死你爸你就開心了是嗎？」

我捂著腹部坐在地上，隻覺得無盡的悲涼，「是嗎？為我著想？你都四十六歲了！你生下來不覺得自己可笑嗎？到底是給我生弟弟還是給我生兒子呐？你們怎麼像一對發情的動物這麼管不住下半身？！」

我媽環視了一周正在看好戲的親戚，她抹了抹眼睛啪地一聲坐在地上，砰砰用力捶打自己肚子，哀嚎：「哎呦哎呦，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肚子裏的娃也該死，誰叫他有個狼心狗肺的姐姐啊，我真的該死啊嗚嗚嗚嗚！」

周圍的人齊齊咦了一聲，一個個走到我媽的身邊把她攙扶起來，然後掰開她肚子上的手，開始同情地安慰她：「別捶了快別捶了，把兒子捶沒了咋辦，桂芬啊你也是命苦，一把屎尿把孩子拉扯大，還要反過來咬你們一口，嘖嘖，要是我有這種女兒，早就一棍子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