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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大家一起坐在屋裏聊天。

奶奶有心想要多打聽打聽二叔這些年在外麵過得怎麼樣，於是主動先挑起話題。

“剛子，你這些年在外麵過得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沒想到二叔卻突然冷了臉。

“不怎麼樣，當初我剛出去就被人騙光了錢，又被騙到黑磚廠，要不是我機靈跑出來，早就不知道死哪裏去了。”

“好不容易混出點人樣，又碰到倩倩，結果投資又失敗了。”

“倩倩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保住。”

“媽，我記得你也八十多了吧，牙口還這麼好，你啥時候走了給我兒子騰騰地唄。”

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他們想生孩子就生，關奶奶什麼事。

二叔的女朋友不陰不陽的開口：

“大師說了，滿嘴牙，吃後人，你就是活得太久，才把陳家的福運和剛子的兒子都給吃了。”

“放心，你走之後，我和剛子肯定給你風光大葬，保證讓你在下麵過得比現在舒服。”

“是啊，媽。”二叔也開口了。

“你就當是為了我，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我和奶奶一時間愣住了。

我們誰也沒想到，二叔這一趟回家，居然是為了逼奶奶去死。

“這怎麼是媽給你們添麻煩呢？村長他爺爺都九十多了，他們家也好好的啊。”

奶奶語氣哽咽，眼含熱淚。

二叔聽到這話突然暴怒。

“那是因為他家那個不像你一樣，八十多歲了還一口好牙。”

“你看看誰家老人跟你一樣活這麼大年紀了牙口還這麼好。”

“當年發生車禍，我哥我嫂還有你都在一輛車上，你身上都是血，他們身上卻一點傷都沒有。”

“大家都說你活不成了。”

“可最後呢？我哥和我嫂兩個沒受傷的死了，你這個滿身是傷的人卻活了下來，而且還能替他們辦葬禮。”

“你說不是你把他們的壽命和福運吸收完了是什麼？”

“當年你害死了我哥，難道現在你還要把我也害死嗎？”

奶奶的臉上瞬間變得灰敗，伸手指著二叔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奶奶年紀大了，我生怕把她氣出個好歹來，連轟帶趕想把二叔兩口子趕出去。

“滾，這裏不歡迎你們。”

“你離家多年就已經是不孝了，現在還敢回來逼著奶奶去死，說什麼滿嘴牙吃後人，要是真能吃，第一個應該吃的就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呸。”

二叔氣急敗壞，抬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刮子。

“該死的賤丫頭，我是你二叔，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就是你爹在也得給我幾分麵子，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教訓我？”

見我被打，原本還在傷心的奶奶也顧不上難過了，一把把我拉過去護在身後。

“清清說的有什麼錯？十五年啊，我等了你十五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結果你一開口就讓我去死，我是你媽啊！”

“要讓我死，不可能，我還要多活幾年，活到清清結婚生孩子呢。”

二叔氣急敗壞的拉著他女朋友回屋了。

半夜，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氣，恨不得立馬拿著刀衝過去把隔壁那兩人砍成八段。

“清清，別氣了，為了這麼個沒良心的人氣壞自己不值得。”

“奶奶，你不是說二叔以前很好嗎，怎麼出去一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可能外麵世界的誘惑太多了吧，你二叔急病亂投醫，才會輕易聽信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奶奶的聲音裏都是惆悵。

這歎氣聲告訴我，奶奶的內心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我以為鬧了這麼一通之後二叔會打消這個念頭。

可我低估了人性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