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追星女。
上一秒正在和偶像見麵的我,下一秒就穿越到了1977年。
更抓馬的是,我從偶像的鐵粉變成了偶像的太奶。
好家夥,咱就是說,直接升了三個輩分可還行?
可多年後,當我再次收到來自太爺男友的巨款時。
我才發現,還是我的格局小了。
1
在我慶祝二十八歲生日這天,我許下了去看林仁俊全國巡回演唱會的願望。
也是在這天,我遇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來這邊。」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一雙修長的手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遲鈍地抬起頭,視線定格在這一幀。
傍晚昏黃的光線下,我看見了一個漂亮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米色襯衫,細長的脖子上係了一條格紋圍巾。
西式的裝束下是麵部線條柔和的東方麵孔。
在這樣古老如同油畫的背景裏,他像一隻善良的狐狸,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大概是他長得太過俊美,我口不擇言地說了一句:
「你這麼漂亮,你的小卡多少錢出啊!」
漂亮男人遲疑了兩秒,遞給了我一張名片。
「這個不要錢。」
我盯著卡片上的名字跟著念道:
「林朝。」
瞬間我的全身如同電擊般麻木。
2023年,二十八歲的我被公司辭退了。
從大齡剩女變成了下崗員工。
如此落魄關頭,我還在許著不著調的演唱會願望。
好閨蜜於鶯白眼一翻,嫌棄我的願望沒什麼價值。
嚇得我立馬改口,
「那祝我早日脫單,嫁個金龜婿。」
於鶯打開手機頁麵,懟到我臉上。
「你這還不夠⾦⻳婿嗎?」
⼿機屏幕⾥播放著林仁俊斬獲「⾦唱⽚獎」的好消息。
與此同時,插播著⼀條尋⼈視頻。
尋得不是別⼈,是林仁俊的太奶奶。
「靠,你怎麼才說,我這就去超話助⼒我偶像早⽇找到太奶!」
於鶯⼀巴掌甩我頭上,
「你少扯開話題。」
「你沒錢我可以養你,你怎麼能找⽼頭,還是林仁俊的太爺!」
「你喪⼼病狂!」
我⼀頭霧⽔,疑惑地看著於鶯。
⼀段⿊⽩的影像視頻⾥,⼀位梳著推波紋發型的⼥⼦在花園⾥轉圈,旗袍勾勒出。
曼妙的曲線,中式⻛情在糊糊的像素中⼀覽⽆遺。
鏡頭推進⼥⼦,她眼神嬌俏,⾯容稚嫩,嘴⾥還甜甜地叫著「林朝。」
那是⼀張與我相差⽆⼆的臉,可我從未去過她轉圈的花園。
更沒穿過旗袍,也不認識她⼝中的林朝。
尋⼈視頻下有⼀⾏字,「愛妻李零夕。」
照⽚可以偽造,但名字不會。
李零夕是我幼時⽤過的名字,隻有⼏個⼈知道。
即便此刻這個未曾謀⾯的太爺爺不是我⽼公,也是知曉我的身邊⼈。
我有些害怕,腦⼦⾥閃過很多種可能。
越想越害怕,我不由⾃主地握住了於鶯的⼿。
「別和我打感情牌,⾛。」
於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拉著我起身,
「和我去林仁俊家當⾯對峙,不然我饒不了你。」
2
林仁俊的家在江南花園,是林家的⽼宅。
⽼宅⻔⼝是⼀整⾯爬滿了紅⾊的薔薇花牆,陳舊的建築與鮮豔的紅⾊相互交映,
⼀股遺失的荒寞之感。
⾛到⼀半,我停下來,⼿不受控製地摸向花牆。
稍⼀⽤⼒,⼀扇⻔就此打開,絲絲縷縷纏繞的花藤下,我看⻅了林仁俊錯愕的臉。
光天化⽇之下,我⽆處躲藏,舉著雙⼿尷尬地望向於鶯。
於鶯也在⽬瞪⼝呆地看著我。
看著林仁俊對我畢恭畢敬的樣⼦,⼼⾥⼀陣懊悔。
誰家偶像第⼀次⻅⾯叫粉絲太奶啊!
我偷偷掩⾯,羞地抬不起頭。
複古的中式客廳⾥有⼀扇⾮常現代智能的⼤屏幕。
這扇⼤屏幕⾥滾動播放著那⼥⼦,⼀聲聲林朝叫得⼈⼼⽣憐愛。
我也是在這時看清了那個叫林朝的⼈。
視頻的最後他出現了,⼀身舊式⻄裝,戴著⾦絲眼鏡。
他⻓得很清秀,是地處東北難得⼀⻅的清秀。
林仁俊⻓得完全不像他。
他與⼥⼦靜靜地坐在⼀起。
兩⼈四⽬相對,林朝的寵愛透過眼鏡溢到鏡頭外。
他緩緩地握住⼥⼦的⼿,語⽓溫柔地說:
「⼀朝⼀夕,⻓⻓久久。」
這話說完,我的⼼猛地⼀顫。
他們⼀同⼊境的那張照⽚就在我⾯前的檀⽊茶⼏上。
我反複看了⼏遍,這張照⽚上的⼈像很模糊。
⼥⼦的臉上能清晰地看⻅指紋來回撫摸的痕跡。
相框很舊,但擦得很亮。
唯ᇿ那位叫林朝的男⼦⼿背上有⼀滴暈染開的墨⽔。
我擦了⼏遍,被林仁俊叫停。
「那是爺爺⼿上的胎記,不是臟了。」
這張照⽚的右下⻆寫著1988年3⽉23⽇。
是我的⽣⽇。
太多的巧合讓我對這個叫林朝的男⼈充滿了好奇。
我捏著相框⾛進⼤屏幕,嘴⾥複著
「⼀朝⼀夕,⻓⻓久久。」
步⼦越來越沉,眼睛也在⼀陣陣⿊⽩畫⾯中失去焦點。
⼏秒的恍惚後,我的視線再次聚焦。
聚焦到林朝現實中這張⽆可挑剔的臉上。
同樣的客廳⾥沒有了那扇智能⼤屏幕,⽽那副相框也絲毫未動地放在茶⼏上。
我緊張地咽了咽⼝⽔,攥緊了名⽚。
⼥⼈的第六感讓我隱隱覺得眼前的男⼈與我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我的視線鎖定他的⼿背。
連擦了好⼏下,⻘灰⾊的胎記被我擦得發紅。
「真的擦不掉。」
我盯著男⼈的臉出了神。
是林朝!
是林仁俊尋妻的太爺爺!
是我的......
⽼公?
3
林朝的實物⽐尋⼈視頻⾥要好看千倍萬倍,林仁俊那張臉⼀點優點都沒繼承。
要是太爺爺出道,⼩卡肯定貴上天。
林朝的臉由⽩變紅,抿起的嘴⻆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的舉動有些不妥,我⻅到太爺該怎麼說呢?
我是你孫⼦⼝中的太奶?
也就是你的⽼婆?
不對。
你孫⼦在給你找媳婦?
也不對!
我⼼⼀橫,跪在他⾯前。
「太爺爺,不是不,林先⽣。」
「我不是⾊狼,我是在確認你是不是本⼈。」
他視線固定,淡定地看著我胡說。
太過直率的⽬光讓我感到⼼虛,我扭過頭等著他的質問。
他倒是個沒什麼脾⽓的⼈。
「李姨說了,會介紹⼀個新⼈過來打掃,沒想到這麼新。」
我悄悄送了⼀⼝⽓,單身太久了,做個春夢都有故事情節了。
林朝上下打著我,最後看著我的褲⼦臉紅著說了⼀句:
「你穿得挺洋⽓的。」
我低頭感到不對勁,捂著破洞的膝蓋,開始滿嘴胡謅:
「太爺爺,您千萬別趕我走,我特別特別需要您。」
「幫幫我。」
林朝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疑惑,咬著嘴唇下定決心般開口:
「我還沒有結婚。」
我開心地點頭,你當然沒有結婚,因為我才是你的媳婦啊。
我偷偷摸起相框,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來。
照片上還是那座花園,隻是上邊變成了一家四口。
林朝與一名女子站在後排,椅子上坐著一對夫婦。
那女子躲著鏡頭,但可以看出不是尋人啟事上的女子。
我唏噓了一下,看來我老公的情史還真豐富。
照片上寫著1970年10⽉1日。
看來是個白月光啊。
放鬆的心再次提起。
我是因為林朝尋妻來到這個世界的,他的妻子隻能是我。
如果是別人的話,那我在這個世界會死掉嗎?
我驚悚地望著窗外的景色,隨處可見的平房,二層小洋樓少之又少。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不知道是太疼還是害怕,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完蛋了,我可能一輩子都去不了演唱會了,這到底是哪一年啊?」
越想越難受,我哭得聲音越來越大。
林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麵前,神色悲傷地說:
「別哭了,這是1977年,很快就會到1978年的。」
月亮蓋住夕陽,皎皎光潔落在林朝臉上,他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層霧。
我試著雙手在他眼前晃動,他的目光沒有跟隨。
此刻的他縮了縮手指,躲閃的樣子像是受傷的銀狐誤入了人間。
他的樣子太過惹人憐惜,我擦幹眼淚定定問道:
「太爺爺,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我在這邊就認識你一個人啊!」
這句話說完,林朝眼裏的霧氣更大了,潮濕地迷住了他的雙眼。
最後,他冷冷地說道:
「我不是你的太爺爺。」
一想到他要撇清關係,我也來了架勢。
「你說,是不是因為照片裏的女生,你不要我當你媳婦了!」
林朝的表情呆滯,但可以看出他現在仿佛吃了蒼蠅般的嫌棄。
4
思考片刻,我停止了無理取鬧,接受了現實。
1977年!
是啊!
他是林朝!
我素未謀麵的老公!
我那家財萬貫培育出優秀孫子的老公!
想到這兒,我的眼淚再也掉不出來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有這帥老公還回去追什麼星!
糾結再三,我繼續帶著哭腔求求他。
「林先生,我叫李淩夕,今年十八歲。」
男人都喜歡年輕的,我說得年輕點,沒什麼大問題。
為了讓他相信我家真的窮,我把他的手放在我露出的膝蓋上。
他的指尖很燙,覆在我膝蓋上隻一秒便脫手了。
林朝起身起得很快,跌跌撞撞地栽倒在沙發上。
「林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越漸昏暗,林朝的手攥成一個拳頭。
他在壓著怒氣。
我的頭低得更低了。
這樣矜貴的少爺好像第一次跌倒,他肯定覺得丟臉極了。
借著星星點點的月光我在牆壁上摸索著燈的開關。
這個家好大啊,大得我在黑暗中歎了一口氣。
幽幽的聲音傳出,「在東麵牆。」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同時客廳一片光亮。
林朝與我視線交彙,他瞥了我一眼,自顧自地上樓了。
留下我一人在沙發上思考他到底是不是個瞎子。
片刻過後,林朝拿了一件青綠色的旗袍。
「這件⾐服,你先穿著。」
他的語⽓很冷,害我接連打了好⼏個噴嚏。
⽉上梢頭,林朝帶我去了樓上。
地板發出吱吱呀呀的聲⾳,我害怕地緊跟著林朝的腳步。
林朝的背肌透過薄薄的真絲襯衫若隱若現。
我盡控製著⾃⼰不變成流氓,然後⼀頭撞進了林朝的懷⾥。
果然,太爺爺的胸肌也不是林仁俊能⽐的。
我在⼼底默念,⼆⼗⼋歲摸個男⼈不過分。
⼀瞬間我明⽩了那些坐懷不亂的⼈有多麼強⼤的意誌⼒。
怪不得我臨近中年,事事⽆成,連朋友也隻有於鶯⼀⼈。
是我沉迷美⾊,不思進取。
所以被⽗⺟拋棄,被⼈追債,孑身⼀⼈是我活該。
我看了⼀眼林朝,就連這樣漂亮的⼈都有瑕疵,更何況我這種⽆依⽆靠的浮萍。
林朝⼀改剛才的嚴肅,輕輕地拉開我,既像安慰⼜像哄騙似地開⼝,
「你別害怕,我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