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了福緣,於是我媽萌生了二胎的想法。
於是,我媽在我十三歲那年懷了妹妹。
法師卻說上一胎福緣未滿,切不可再次違背天意。
已經被金錢蒙蔽雙眼的媽媽不聽勸阻。
懷孕三個月時就迫不及待去買彩票中了五百萬。
後來她隻要一缺錢就找人生孩子。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福緣已散。
她生下來的都是災孽。
再睜眼,我重生回了她二胎的時候。
1
我死在了充滿惡臭的房間,最後看見的就是我媽扶著肚子滿心歡喜的模樣。
她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興衝衝的往趕去彩票店,打算用懷我時同樣的方法讓自己迅速富有起來。
上輩子,我求她先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不然會落得跟我一樣重病纏身的下場。
可我媽非但不聽勸,還停了我的藥,讓我孤零零的死在了陰暗潮濕的雜物間。
「賠錢貨,我花了那麼多錢吊著你的命,一點都不爭氣。」
「沒了福緣你就是個拖油瓶,等你妹妹生下來你也就不用吊著這口氣了。」
她看著我,眼裏盡是冰冷,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死物。
我終於緩過神來,屋內發黃的日曆提醒著我,確實回到了我媽懷著妹妹去買彩票的時候。
我媽穿著黑色的絲絨裙轉身就要走。
「媽,我還有用,求求你帶著我,一定能幫上你。」
「我知道今天彩票的中獎號碼。」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拽住她的衣角。
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上輩子妹妹生下後就給我停了藥,再也沒有來看過我。
直到我死在這個潮濕冰冷的雜物間裏。
這句話成功叫停了她的腳步。
「真的?」
我眼裏帶著殷切,慌忙點頭。
忽然我的胳膊被死死抓住,我媽漏出了貪婪的精光。
「乖女,告訴媽媽彩票號碼,隻要這次中獎了,媽媽就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病。」
我乖巧的點點頭,吐出來幾個數字。
等她高高興興的走後,我才鬆了一口氣脫力的癱到在床上。
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長久未清理的身體長了褥瘡沾著汗水讓我刺癢難耐。
我給的確實是真的中獎號碼,上輩子她隨機搖到的也是這組號碼。
隻不過上輩子是因為借助了肚子裏的妹妹才搖到的這組號碼。
為了不讓還未出世的妹妹落的我一樣的下場。
這輩子就由我親自告訴她。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這個貪婪之際的女人擺布我的命運。
2
爸媽結婚三年後依舊無所出。
這可把我爸這個家族裏的獨苗苗急壞了。
三伏天的日子帶著我媽上了寺廟,三步一叩首,盡顯虔誠。
上了佛堂後,德高望重的法師說我媽是富貴之像,卻沒有香火之緣。
我爸帶著我媽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此後開始了漫長的冷暴力。
他變得很少回家,也不再關心我媽。
我媽和我爸是青梅竹馬,從小兩人就形影不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不能接受,鬧過哭過最後得來一紙離婚協議。
我媽沒簽,變得自甘墮落了起來。
也不去上班,每天混在麻將桌上,一開始每天贏個幾百,到後來幾千。
連贏了一個月後發現自己開始嘔吐食欲不振。
去醫院檢查後才得知是懷孕了。
這讓我媽高興的不得了,我爸也匆匆趕來。
兩人重歸於好,他們一致認為法師坑蒙拐騙,於是決定再次上山要回捐贈的香火錢。
到了寺廟後才得知人已經出去雲遊了,隻留下一張紙條。
「福胎降生,需好生照看,十月降生前切勿貪心。」
後來,我媽常常走運,小到飲料的再來一瓶,大到隨機搖中的彩票號碼。
懷孕的時候的開銷基本都是靠肚子賺來的。
發現了這件事後讓我媽高興壞了,每天都守在彩票店門口等待開獎。
直到一天,雲遊的法師出現了。
他告訴我媽不可過度消耗福緣,不然會導致胎兒發育不良。
「呸,老和尚,休想擋我發財的路。」
我媽不但說他是騙子,還拿掃帚把人趕了走。
懷孕三個月時,我爸帶著我媽去做產檢,走了點門路得知肚子裏是個女孩後。
家裏的氣氛再一次降到了冰點。
可這次,我媽沒有傷心,每天照常出現在彩票店兌獎。
懷孕六個月後,她發現自己身體日漸虛弱,去了醫院也查不出毛病。
她不以為然,依舊沒停手。
直至我出生第二天家裏就開始拆遷,給三套130平房子的同時還能再拿小一百萬,我占了一個人頭費,剛出生給家裏添了十多萬。
但總歸是個女孩,懷孕期間爸媽的夫妻情分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在我媽哺乳期時我爸就提了離婚。
我媽覺得掌握了財富密碼,劃分好了夫妻共同財產後也果斷同意了。
我在醫院的觀察室裏插著呼吸機住了好幾個月。
醫生都很不可思議我的身體狀況還能活下來,每天更加細心照料我。
隻有我媽,月子剛出又迫不及待的開始買彩票。
她每次中大獎,我就得進搶救室。
我媽就像掉進了欲望的鑰匙孔,撕開我的皮肉瘋狂掠奪。
我靠著昂貴的進口藥吊著一口氣活到了十三歲。
可我媽中獎的次數越來越少,我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連刮刮樂都再沒中獎後,我媽徹底放棄了我。
拿著存款肆意揮霍深夜買醉,和陌生男人一夜情後,她再次懷孕了。
然後又開始轉運,她上山想問個究竟,可法師沒有見她。
而是一個孩童模樣的小和尚傳話。
「福緣未滿,投胎轉世,切不可再次違背天意。」
「否則必將造其反噬。」
我和妹妹有著微妙的感應,祈求媽媽不要重蹈覆轍。
可是已經被金錢蒙蔽雙眼的媽媽不聽勸阻。
以同樣的方式傷害著肚子裏的妹妹。
後來妹妹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死了。
死後,她還要榨幹最後一絲價值,把她的遺體和香灰混在一起用木盒裝住壓在枕頭下麵。
再後來我也死了。
我媽像著了魔一般,隻要缺錢了就找人生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福緣已散,她生下來的都是災孽。
這一次,我想守護好妹妹。
3
在我的記憶裏,我很少走出這個雜物間。
房間很昏暗,隻有一個小窗戶時常犒賞一些光亮進來。
天氣潮濕時,身上的褥瘡會變得更加難耐像爭搶食物的螞蟻一般從我傷口路過。
可今天,我媽很高興。
因為昨天我給她的彩票號碼果然中了五百萬。
她穿著大紅色的旗袍,整個人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乖女,告訴媽媽,下一期的中獎號碼是多少。」
她許久沒對我和顏悅色,我在她心裏也隻是個攬財工具罷了。
我媽貪得無厭的胃口像大海一樣永遠填不滿。
但這也正是我需要的籌碼。
我趴在床上無聲的掉著眼淚,臉色蒼白。
「媽,我還有用,你別讓妹妹取代我的位置好不好。」
「求求你了,別拋棄我。」
我直視著她的臉,任由眼淚滴落在早已發黴的枕頭上。
「當然了,你永遠是媽的乖女。」
我媽露出一副虛偽的笑容,我想上前拉住她的手時卻被她不自然的躲開了。
我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眼裏的厭惡。
「那媽媽能帶我治病嗎?」
「我能感覺到隻要我身體好起來,以後媽媽中的獎也會越來越多的,每次媽媽隻要中獎了就會很高興,我想讓媽媽高興。」
說道後麵時,我紅著眼眶垂下了頭。
站在床前的人久久未出聲。
正當我還想再說些什麼時,她忽然笑開了。
「當然可以,隻要乖女好好聽話,媽媽就給你治病。」
我猛地抬起了頭眼底滿是歡喜,眉眼彎彎的衝她笑著。
「謝謝媽媽。」
也許是我的笑容過於燦爛,她伸手摸一下我的臉,卻又被我脖子下麵的褥瘡給嚇退了。
不一會就有人捏著鼻子進來把我挪了出去。
我住進了醫院,我媽請了護工專門照料我。
護工是個慈眉善眼的阿姨,她掀開我衣服後眼裏漏出了震驚和憐憫。
「小姑娘,你媽是不是虐待你,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
「不用的,媽媽對我很好。」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算報警了也無法製裁我媽,況且她肚子裏還懷著孕。
醫院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卻很安心,因為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恢複。
除了隔幾天來一次的我媽外,我過得還算舒心。
「這期的中獎號碼還不能告訴我嗎?你可別跟我耍什麼花招,這醫藥費貴得很,信不信我讓你滾回那個小房間。」
單人病房內,我媽再一次出現在了我麵前,蹙著眉頭臉色有些不耐煩。
「媽媽,不用買彩票了,城北有一塊地皮出售,一年內會改建成商場成為市中心商業街,隻要你把那塊地皮拍下,至少能值五個億!」
「彩票都是蠅頭小利,我能感覺到那塊地皮是近十年最賺錢的項目。」
我語速急切,臉上洋溢著明亮的笑容,漏出的兩顆小虎牙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媽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抓著我的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指甲陷進了我肉裏。
「你能不能確定?那塊地皮可拍賣了很久都沒人要。」
我點點頭,十分真誠。
「不過那塊地皮最終拍下價格是五千萬,媽媽如果沒有這麼多錢的話可以去買西區那塊地方的樓盤,下個月就會瘋漲,這樣就有本金拍下那塊地皮了。」
我媽生性多疑,即使有本金也不會一下子投出那麼一大筆錢。
但西區樓盤房價不高,這樣以小博大的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
裝模作樣的關心了我幾句後,我媽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她走後,我才勾起一抹笑。
有上輩子的信息差可比什麼福緣管用多了。
4
在醫院的日子過得很快,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我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我坐在醫院的草坪的長椅上曬著太陽,愜意的閉了閉眼。
而這時,手機裏彈出來的新聞讓我彎了唇角。
「爆!西區樓盤日銷五十套,甚至出現了千人搖號的盛況!!」
上輩子不被看好的西區樓盤被搶空,開發商的身價翻了好幾倍直接進入福布斯中國富豪榜。
身後的腳步聲也跟著響了起來。
我媽滿麵紅光,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腹部隆起。
「賺翻了賺翻了,媽這次足足賺了一個億!!!」
「你快跟媽說,那塊地皮什麼時候開始拍賣。」
我媽控製不住語氣裏的激動,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媽媽,地皮你別拍了,我感覺到有人會搶先一步在咱們之前拿下,咱們爭不過的。」
我語氣帶著遲疑:
「如果咱們硬是要搶的話,可能拍賣價格會破億,就這樣收手吧,雖然掙不到那五個億,至少這次樓盤也掙了不少錢。」
我媽一聽立馬坐不住了,沒有絲毫猶豫揚起手給了我一巴掌。
我的耳邊一陣轟鳴,小臉頓時出現清晰的五指印記,火辣辣的疼痛從我臉頰傳來。
「讓你說你就說,我花了這麼多錢讓你治病,別跟我玩什麼心眼。」
「那塊地皮我一定要拿到手。」
她看向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狠狠的把我推到在草坪上。
得到滿意的答複後,她絲毫沒有留戀轉身離開了。
我的餘光卻看向了不遠處舉著手機的護工阿姨。
短短兩個月時間,我順利出了院。
這段時間我媽頂著個大肚子東奔西跑打聽著拍賣地皮的事情。
根本無暇顧及我。
我上了一趟山,找到了當初雲遊的法師。
還沒等我問出疑惑,他就先我一步開了口。
「若有怨念,自有因果,是你妹妹以命為你換來了一個重來的機緣。」
我紅了眼。
「那我這麼做,是對是錯?」
「是非對錯,由你自己決定。」
我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拜別了法師。
沒了心中的疑惑,我也可以放手一搏。
我要她萬劫不複,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