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白月光。

但早已被人找好替身。

他摟著替身夜夜笙歌，卻對旁人說我才是他的白月光。

我胃不好，他卻讓我多吃辣喝酒，隻因替身喜歡。

後來他倒掉我媽骨灰，逼著我胃出血，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

我決定離開他。

可他甩掉替身，跪著向我求婚。

1

唐橙過二十五歲的生日那天，我所兼職的酒吧被李錚辰包下。

在酒吧裏，她正把一瓶紅酒從我的頭澆到腳。

我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李錚辰心中的白月光。

我狼狽的抬起頭，看著唐橙那張和我八分相像的清純臉。

“渾身上下的窮酸味，趕緊洗洗吧。”

“什麼白月光，還不是餿米粒，黏人的甩不開。”

周圍奚落的嗤笑響起，我尷尬又無措。

“辰哥，不如把她給我吧，我看她還是有著幾分姿色......”

“當然沒問題。”

唐橙先一步開口，我顫抖下身子，求救般地看向李錚辰。

可他一直沉默，甚至袖手旁觀。

盡管聽過再多次李錚辰的奚落。

可此刻他的沉默比奚落更讓我心如刀割。

那人見後，猥瑣衝我伸出雙手。

然整個包廂都是李錚辰的人，我根本無處可逃。

我被逼在角落，在一片惡意起哄的聲音中微弱的反抗。

可沒人在乎我。

他們都想看那個當初高高在上，連李錚辰都得不到的白月光墮落神壇。

眼看那雙鹹豬手離我越來越近時，一個酒瓶毫無征兆的砸在那人頭上。

崩裂的碎片劃傷我的臉，我怔怔地看著暴怒的李錚辰。

他猛踹了那個男人一腳，踩住想觸碰我的手。

“沒我同意，你也配碰！”

李錚辰說完施舍般把外套丟給我：“滾出去，少在我麵前勾引丟人！“

我的心碎了一地，控製不住的流下眼淚，逃也似的扔下了他的衣服，離開了包廂。

我也不太懂李錚辰。

他說他愛我，可是卻反複踐踏我的自尊。

在我看來，我倒像是唐橙的替身。

離開包廂前，經理找到了我，認定是我出錯導致李少爺暴怒，當場開掉了我。

我低著頭，眼淚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我會離開，離開的遠遠的......”

這話，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對經理說。

還是對那個反複折磨的李錚辰說。

2

誰都不相信，我是李錚辰的白月光。

畢竟我渾身上下，隻有一張臉能拿得出手。

我辭了職，進了家美容院，誰知又碰上了唐橙。

說實話，她性格和長相都和我並不相像。

甚至她的臉上能看出明顯醫美的痕跡。

但我和李錚辰糾纏這麼多年，他也隻愛上了那張科技臉。

她停在我麵前，氣笑了，當即撥通了李錚辰的電話。

“你的白月光在美容院想對我下手，她就是嫉妒她和我有著一樣的臉......”

她笑著，院長立馬使眼色讓我道歉。

我掐緊手心，始終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強硬著不肯低頭。

“白素素，你怎麼不識好歹......”

聞訊趕來的李錚辰，焦急的打量唐橙一圈，完全忽視了我。

“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沒受傷吧？”

他著急的樣子讓我想到四年前，我騎車受傷的樣子。

然而現在的我，倒是像窺探別人幸福的小偷。

他見唐橙無恙後，冷冷說道：“我不希望這種人出現在我女朋友身邊。”

院長連連賠罪，根本沒給我辯解的機會。

於是，我又離開了這份工作，捏著我媽的醫療單四處奔波。

也許，我和李錚辰的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3

我和李錚辰相識那年，正是大學第一年。

他逃課，我代課。

漸漸的，他成了我的大款客戶。

再後來我們變成了最常見的富二代愛上窮家女的故事。

那時的他為了追我，不怕累的陪我兼職。

我騎車受傷時，他一米九的高個子一下彎了腰，對著我的傷口心疼的掉出眼淚。

“走，我們去醫院！”

“你不用擔心醫療費，我給你付，這個班我們也不上了，我養你！”

我被他逗的哭笑不得，連對痛都消失了感覺。

隻覺得眼前的人，讓我的心砰砰直跳。

後來我們水到渠成，連周圍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白月光，準備談起了戀愛。

誰知李錚辰的媽媽找到了我。

她拿出我被繼父偷拍的洗澡照片。

她說，我這樣的女孩不幹淨，不配和李錚辰在一起。

我忍著心痛，最後牽著別人的手出現在他麵前。

他像瘋了一樣的質問我。

可我就是開不了口讓他知道。

後來李錚辰出了國，再回來時他站在唐橙的身邊。

在昏暗的地下室裏，結束忙碌的我看著滿眼甜蜜的兩人照片時心如刀割。

我算什麼白月光？

那又有我這種能被輕易取代的白月光？

李錚辰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我為什麼這麼傻傻的信了呢？

4

第二天，我應聘上了劇組的替身。

然而到了簽完合同到達片場時，我知道入選的原因。

“我以為你多清高，連李錚辰都看不上，結果還不是因為三百一天的工作屈服？。”

唐橙嘲諷道，不經意地露出手上的鑽戒。

我知道，那是被百家媒體爭先報道過的兩人定情戒指。

當時這一顆鑽石，全球僅有一顆，李錚辰為博紅顏笑，壕擲千金。

我鼻子一酸：“唐小姐，我是你的替身演員......”

“啪啪啪！”

周圍突然響起了拍手聲，我被嚇到身體發抖，驚恐的想起來繼父偷拍我照片時的猥瑣表情。

他露著滿嘴的黃牙一邊鼓掌。

“素素，你身材真好，我都忍不住為你鼓掌......”

一時間，我快要撐不住身子。

“白素素終於肯承認自己是橙子的替身了。”

唐橙的朋友笑著，她也止不住的得意。

“就憑你想和我搶李錚辰，你在做夢......”

她說著，突然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隻是恐懼侵占了大腦。

此刻的我，像是重現了被繼父偷拍那天，無處遁地的感覺，隻想逃離。

然遠處李錚辰見狀跑來，抱著痛苦的唐橙。

“你別忘了是你先背叛的我！你最好離的我遠一點！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的話像極了刀，把我的心插的遍體鱗傷。

“我沒有......”

我張了張嘴，抓住他的袖子想為自己辯解。

然而當我碰到他衣袖的瞬間。

他像是被什麼臟東西碰到，厭惡又大力地把我甩到一邊。

“白素素！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天南海北！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看到你！”

我被甩開磕在床頭櫃，腦袋一陣眩暈後，我感到有股溫熱的液體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低頭一看，竟是滿手的鮮血。

“她流了好多血......”

一旁看戲的朋友也被嚇到尖叫。

可李錚辰的眼神從頭到尾，也未再分我半分。

我難過的低下頭，擦幹手上的血。

越擦，鮮血越多。

多的我快要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

這時，我突然明白。

天南海北，是死是活。

李錚辰都不想看到我了。

5

那天，我捂著傷口回到醫院。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我媽，居然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這時醫院打來電話，告訴我醫院欠款已經有人還清並留給我張名片。

我隻掃了一眼燙金名片，就得知那人是誰。

那個無數次羞辱我，又拯救我的人。

於是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前往他留給我的地址。

等我到來時，偌大的火鍋店裏隻有李錚辰一人。

我掐緊手心，忍著屈辱走了過去，發現他麵前正放著一盆滿是辣椒和紅油的冒菜。

紅紅的，像駭人的鮮血。

一瞬間，我心慌的渾身冒汗。

他是知道我不能吃辣的。

曾經我有一次吃辣鬧出了急性腸胃炎，他在醫院裏照顧了我三天三夜。

從此以後，他嚴禁我吃辣。

而現如今，他逼著我吃辣。

我垂下眼眸，無措地站在那裏。

“坐下，吃完。”

“隻要你吃完，那筆欠款和你對唐橙動手的事情，都可以一筆勾銷。”

他的話，一時讓我分不清這是恩賜還是劫。

但他的條件誘人，我把醫生戒辣限酒的叮囑拋在腦後。

我的命，都是我媽給的。

我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我緩緩坐在他的對麵，呆滯的把辣肉塞進嘴裏。

隻是第一口，我就被辣氣嗆出了眼淚。

我想去喝桌角的涼水，他抬手拍下。

“不許喝。”

“唐橙喜歡吃辣，你多吃一點，這樣才像她。”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喉間一哽，什麼話都說不出。

原來在他看來，我才是那個替身......

我再次被辣出了眼淚，彎著腰趴在膝蓋上咳嗽。

這時，旁邊遞過來玻璃水杯。

我慌亂的一飲而盡，又一口噴出。

這水杯裏的不是水。

而是高濃度的白酒。

我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使勁的捶打胸口，希望能夠讓自己好受些。

可都不行。

我被那口氣憋住，臉漲得發燙，顫抖著尋找手機，撥通求救的電話。

一旁的他冷著臉，翹著腿欣賞我的窘態。

媽媽，我，好像一直錯了......

6

那天的我喝完後沒出意外的進了醫院。

胃裏翻山倒海，可我沒有錢去請護工，咬著牙堅持照顧在我媽床前。

當初我媽和我爸離婚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對她好的人。

卻沒想到結了婚後，那人變了性。

不僅日日家暴我媽，還偷拍我洗澡的照片。

我媽得知這件事後，和他大吵了一架。

等我回到家時，我媽被打成了植物人，永遠醒不過來了。

我吞下止疼藥，忍著疼痛睡在媽媽的手邊。

然在我半夢半醒的夢裏。

一道鈴聲嘶吼著響起，我迷茫的睜開眼，看到機器上的一條條直線。

我逐漸清醒，看著從門口跑來的醫生站了起來。

他們著急的推著我媽進搶救室。

在我看來，無異於一群白色的幽靈帶著我媽離開我。

我拚命阻攔，腳下虛浮摔在地上。

身上的疼痛時刻提醒著我。

這並不是我的夢。

我痛的麵容猙獰，胃裏也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帶來熊熊燃燒的灼痛。

我痛苦的縮成一團。

卻依舊不肯放棄的盯著我媽離開的方向。

媽媽，我不要你離開我......

我撕心裂肺的喊著，努力忍著疼痛，恨不得衝上去留住媽媽。

可我根本沒有力氣。

我想。

如果媽媽要走的話，把我一起帶走吧。

媽媽，我也不想再苦下去了......

7

等我再次醒來時，隻看到潔白的天花板。

我想起身去找我媽卻被護士摁住，告訴了我媽去世的消息。

一瞬間，我感覺一道雷劈在了我的身上。

如果，我是說如果。

那天我沒有因為我那可憐的自尊心去赴李錚辰的約。

是不是我媽就不會離開我。

或者我能陪我媽再久一點？

我絕望翻身下床，想再看我媽最後一眼。

但我一動，胃裏撕裂的痛頓時侵襲全身。

我隻能崩潰的跪在地上，終於拋下了所有的尊嚴。

“我求求你，讓我去見我媽吧，我求求你了......”

“再讓我看一眼吧，我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我一手抓著護士的褲腳，一手揪著肚子，想緩解灼燒般的痛疼。

“家屬請你冷靜一點，逝者安息，你還要好好生活啊！”

此刻，我根本聽不進護士的話，滿腦子都是護著我長大的我媽。

“素素......”

雜亂的聲音中，那道清洌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一時忘記了疼痛，抬頭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