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千年蛇妖,唯渡情劫便可飛升。
下凡後,姐姐機緣巧合下救了前朝太子,而我則撿了個落魄書生回家。
後來,前朝太子在姐姐的助力成功複辟,姐姐也成了他唯一的皇後。
而書生則一路金榜奪下狀元,讓我當上了最年輕的宰相夫人。
一時間,京城中無人不誇讚我和姐姐命好。
可我隻有我知道,我的皇帝姐夫偷養了昔日青梅在宮中,二人背著姐姐相見。
而姐姐也在一次宴會後,撞見了與舊妻相擁的狀元妹夫。
我們二人情場失意,抱頭痛哭:
「這情關真不是人過的,姐姐我們回山吧。」
「走,這勞什子神仙不當了!」
於是,一場祭祀,兩條蛇祭天,再無皇後與宰相夫人。
卻沒想到,一向冷靜腹黑的皇帝直接瘋了,用無數人性命隻為複活姐姐!
而從來淡漠的狀元郎也殺紅了眼,抱著我的牌位哭求上天願以命換命讓我回來!
……
我和姐姐是兩條舔過金禪子腦門的蟒。
原本應當被收去做坐騎或者是皮衣。
但因靈禪子自顧不暇,我們兩個也就從西邊一路逃難,來了古國大虞。
到了大虞,得仙人指路,告訴我們隻要渡過情劫,便可飛升。
我和姐姐就起了混入人間的想法。
奈何我原型太過龐大,再加上修行不夠,總是時不時化形崩潰,所以我和姐姐總是貼著小路行走。
結果沒承想,驚嚇到了某個公子哥,他的其中一個侍女甚至被我的原型嚇死。
無奈之下,姐姐隻能和我演了一出美女斬蛇,她是美女,我演被斬的蛇。
如此英勇的女子,被公子哥一眼看中。
軟磨硬泡後,姐姐成功同那公子哥喜結良緣,那男子就是前朝太子。
而我被姐姐斬下,當即縮小轉身遊走,隻想跟著姐姐,當個她的貼身保鏢。
沒想到半路時我卻遇到一落魄書生,他在我原型下躲雨,還以為我是石雕。
我動了動,他卻沒有害怕,隻說這麼大的蟒應當性情溫順,還同我做起遊戲。
長這麼大,我哪裏見過這麼溫柔的人,當下就決定帶著他一起走。
反正情劫如何都要渡,找個溫柔的總比找個討人厭的強。
我想姐姐應當也是這麼想的。
後來,前朝太子在姐姐的助力成功複辟,姐姐也成了他唯一的皇後。
而書生則一路金榜奪下狀元,讓我當上了最年輕的宰相夫人。
一時間,京城中無人不誇讚我和姐姐命好。
好命的我今夜偷偷爬出了相府大門,順著灌木叢一路來到宮門。
尾巴卷成結向上一甩,我輕鬆越過宮牆。
「當人真是不容易,以往遇到這種地段,我直接碾過去就可,如今還要偷偷摸摸翻牆。」
姐姐在院子中曬背,烏黑油亮的鱗片被月光曬得發亮,在黑暗中都熠熠奪目。
「給灑家的酒帶來了嗎?」
我滿眼無語,從口袋中掏掏,拿出一瓶蛇膽酒給姐姐。
那麼大一瓶的酒,她一口就幹了。
誰能想到,我那麼溫柔的姐姐,私底下煙酒都來呢。
「怎麼就這麼一點?」
我悠然歎氣:「因為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怕你喝多了把我做成蛇膽酒。」
姐姐翻過身,雪白的肚皮對準我:
「巧了,待會有件事,我也要告訴你,你不可以將我的鱗片拔下當飛鏢玩。」
我倆對視一眼:「一言為定。」
「皇帝出了軌。」
「書生有小三。」
我倆異口同聲。
她倒吸一口涼氣:「你先說。」
「我那日見到皇帝的青梅竹馬被他私下接入宮中養著···兩人想要生小人。」
姐姐抿抿唇:
「我看到你的小書生和自己原配妻子摟在一起,應該是已經生了小人。」
我們二人情場失意,抱頭痛哭:
「這情關真不是人過的,姐姐我們還不如回南洲給靈禪子當坐騎,我一點都不想當仙人了。」
姐姐的肚皮也曬得銀亮,款款從躺椅上起身。
「咱們蛇族向來都是兩根一起伺候的,選了個人族,隻有一根,還三心二意,呸,不要臉。」
我煞有其事點頭:「可不,而且這破地方也不好,那麼高的牆,每次我都要把自己甩得老長才能過來,我現在都比原先苗條了。」
最終,姐姐拍板決定:「走,這勞什子神仙不當了!」
臨走前,姐姐忽然化形,將我攥著:
「優悠,你可不能臨走前心軟吧?臟男人可不能再回收了。」
我認真點頭:
「這你放心,我之前垃圾早就吃夠了。」
姐姐勉強信任我,這才放我離開。
回到相府,我累得要命,直接爬到廚房吃了二十多隻雞。
「這廚子真是深得我意,廚子可以加錢。」
我們一族,吃飽了就要睡大覺。
知道姐姐要走,我連金銀都懶得拿。
我隻嘴饞,但是進山一次就能吃飽,根本不需要金銀財寶,隻等姐姐一聲令下我就離開相府。
所以我照舊回到房中睡覺。
那熟悉的房間裏,依舊沒有別人的身影,往日總是在這裏等我回來的秦洛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過我房間了。
忽然覺得心裏酸酸的。
「嗝!」
飽嗝打出來,舒服多了,果然是連毛一起吃太胃灼熱了,下次還是拔毛吃吧。
這麼想著,我進入夢鄉。
蟒蛇覺長,還沒等我自己醒來,我的房門就被暴力推開。
一做婦人打扮的女子從外頭進來,她依偎在秦洛身邊,和他頻頻有親昵舉動。
我還沒開口,就聽到她說:
「秦洛,這房間我倒是喜歡,可否在這裏住下?」
我當下就急了。
好不容易打個窩,這床底下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可以用來磨皮的樹幹,她搶走了,我住哪?
「我不同意,誰啊?沒大沒小,進屋就說要別人房子,你咋不說要皇宮住住?」
那女子氣得喘粗氣,卻也是將腦袋一撇,對著秦洛賭氣道:「那我不住了,我走好吧。」
我許久沒有見到的小書生,此刻將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她。
「我今晚就讓她離開。」
我眼睛都氣紅了:「你憑什麼讓我走?這地方我住兩年了,那柱子都叫我磨平了。」
我以為他至少會安撫一下我。
沒想到,秦洛蹙眉往我這邊看,看到我的神情,他眉頭更緊。
極為不耐似的說道:
「此為我妻柳好,此房就是主母所住,你不搬走,誰搬走?」
我房門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許多小廝都是來看熱鬧。
但是秦洛此舉也足夠他們知道他的意思。
我看人來了許多,就站起身,在秦洛麵前壓低了聲:
「這麼多人在,好歹給我留個麵子,此事容後再議好不好?」
我退了一步,我想著秦洛也至少讓我一下,別把事情鬧得那麼難堪。
可曾經那個隻要我稍微露出柔軟性格便會將我捧若珍寶的秦洛不見了。
他隻是冷冷地掃我一眼:「你也不是人,哪裏還需要麵子?」
那一句話,仿佛就是定身術,讓我隻能麻木地看著他擁著柳好離開。
等我回過神,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到了宮中。
那朱紅的宮牆刺得我眼睛難受,我直奔姐姐殿中藏酒的地方而去。
我拎起酒壇,正瞧見裏麵差點變成藥材泡酒的姐姐。
讓她醉倒的酒,是我們兩個約定好,彼此成婚才會打開的好酒。
可是如今,那酒壇中,隻剩下一層薄薄的底了。
我心下悲慟,攥著軟趴趴的姐姐大叫:
「姐姐,你別是喝死了吧,我就說喝酒要適量吧!」
她不耐得豎起頭顱:「別煩,還沒死。」
我將她放在桌子上,小小一條的姐姐,在桌子上盤起自己,像是盤腿坐著般對我說:
「男人靠不住。」
我點頭。
「我今日撞破他和青梅的事情,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說,他這般的男兒就應當多留些種子,這樣他李家王朝才能有人繼承,我攔著,我就是罪人。」
姐姐氣得牙都在顫抖,我急忙將酒壇拿遠些。
「他還說,從前到今天,都隻是看中我移山填海之能,從未對我有一絲真情。」
姐姐難得真情流露,我心痛極了。
在心裏將皇帝罵了十幾輪之後,我忽然想到那李青是如何對姐姐的。
什麼珍奇異寶,綾羅綢緞,血食供奉,應有盡有。
但是皇帝同秦洛一樣,每當我和姐姐提起要大婚的時候,他們都會推三阻四,說不急。
想來也是想將我和姐姐榨幹之後,直接丟棄罷了。
那所謂皇後的頭銜,皇上也隻是允許旁人叫來聽聽,卻從未給過中宮之印。
真是好算計。
我和姐姐這波不怨。
夜半,我回到相府。
我那房間已經被收拾出來給柳好住了。
我貼在門上,聽到秦洛同柳好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是打情罵俏也好,是耳鬢廝磨也罷。
那一瞬,我隻覺得分外好笑,內丹都有些不穩了。
好在,姐姐給我的符咒將我撐住。
她的聲音傳音入密,入我耳內。
「優悠,我不管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給我苟住,三日後禦花園大宴,你我勢必逃脫升天。」
「如今秦洛禍害你,你就去他別莊禍害他去,別慣著此人。」
說罷,她的聲音逐漸消失。
我也勾起一絲血氣。
正好今日的雞還沒吃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