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躁動暴亂,苗疆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了。
我在位時殫精竭慮安撫製約蠱蟲,它們這是感應到我的本命蠱死了,才開始躁動的。
一旦暴亂擴散,對苗疆來說,堪稱災難。
我焦急地皺緊眉,心臟亂顫。
薑青林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能處理好的。
如我所料,大驚失色的薑青林立刻站起身準備跟報信的人去。
“薑公子!”程杳杳急叫了他一聲,“我跟你一起去!”
薑青林並不讚同,要她留下來乖乖待著。
“你那麼怕蟲,要是嚇到了該哭鼻子了。”
這話說得程杳杳有些窘,臉頰登時紅了。
“沒事的,薑公子忘了嗎?我有蠱哨的!”她從袖子裏拿出蠱哨,在薑青林眼前晃晃。
卻又突然發覺自己之前撒過謊,捏著蠱哨的手指用力,指腹泛起了青白色。
她幹澀地胡亂解釋著,“我剛剛在家裏找到它,就直接收起來貼身帶著了。”
薑青林沒有戳破她的謊言,把她帶去了外族人禁入的祭司殿。
囑咐她注意安全,不要逞強。
“有危險隨時叫我,我會第一時間來救你。”薑青林鄭重說道。
臨走前,還咬破手指,把血點在她的掌心,叫蠱蟲更退避三舍了。
這樣細致的保護和擔憂,他許久未曾給過我了。
同樣是麵對大批蠱蟲,我和程杳杳的待遇天壤之別。
其餘人雖然不滿,但情況危急也顧不上去管他們調情。
程杳杳乖巧點頭,眼神隱晦地四處打量。
在薑青林處理蠱蟲時,她轉身就故意撞上了高高的供奉架。
供奉架最高處的陶罐搖搖欲墜。
我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撲過去想要阻止。
可陶罐還是直接墜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刺破了眾人的耳朵。
陶罐碎片裏,滾落出一隻死去多年的蠱蟲。
“啊!!!”
程杳杳嚇得驚叫一聲,慌亂之中,更是直接把蠱蟲踩碎了。
那是我母親的本命蠱,是她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
我跌坐在地上,竟是第一次知道靈魂也可以流淚。
“程杳杳!你為什麼要故意撞供奉架!”
可沒人聽到我的嘶吼,我怒極攻心,恨不能撕碎了她。
此時薑青林已經以最快速度把程杳杳攬入懷中安慰,半分眼神也沒有分給地下成渣的蠱蟲。
“對不起,薑公子,我隻是不小心撞到架子的,沒想到陶罐會掉下來嗚嗚嗚。”程杳杳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著,淚珠滾落在薑青林的胸膛,“我太害怕了,都是我的錯。”
薑青林輕柔地拍著她的背,眼神卻沒有落在她身上。
反而是看向了我本命蠱的方向。
“左右不過是死人留下的蠱蟲而已,你不必自責。”
“就算踩死一萬隻,也不是你的錯。”
“虞紅葉要是怪你、責罰你,那就太斤斤計較了,這麼混亂的場麵,你肯定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