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去過韓勝宇家,可是那個定位,曾經無數次連帶著他和許稚的合照出現在我的朋友圈裏。
我明白他是在故意挑釁,但我別無他法。
就像許稚,明知道韓勝宇給不了她未來還依然愛他一樣。
我也愛許稚,愛到沒有自我、喪失底線。
北城鮮少下這麼大的雪,不多時就在地上結了厚厚一層。
我將車子停穩,剛下車就見到撐傘回來的許稚,手裏還拎著給韓勝宇帶的藥。
她見到我來,極不耐煩「嘖」了聲,想裝作沒看到直接離開,但被我一把攥住了手腕:
「許稚!別走......求求你,我們已經來不及找新律師了。」
「你也說了這是一個很小的案子,你就看在媽平時對你那麼好的份兒上,當做件慈善,去幫幫她行不行!」
我近乎哀求,想用母親對許稚的那些好,喚回她一點點的心軟。
可她非但不聽,反而語氣中是濃濃的嘲諷與鄙夷:
「你們母子可真行,現在還會道德綁架了是吧?說這麼多,不就是看不慣我關心勝宇,想讓我回去嗎?」
「你別忘了,要不是因為你跟勝宇長得有幾分像,當初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現在別說是你媽,就算你們兩個加一起也比不上他重要!和勝宇爭,你也配?!」
「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隻要他沒痊愈,你就別想讓我離開他半步!」
許稚的話斬釘截鐵,每一句都像刀一樣直插我心窩。
她斷定我是因為嫉妒韓勝宇能被她關心愛護,才求著她讓她回去。
可她不知道,我對她的愛,早就在她拒絕出庭的那一刻,在絲絲縷縷地消失。
眼見許稚態度強硬,我身心俱疲,再也顧不上任何尊嚴與臉麵,雙腿一彎跪進雪地裏,想作最後的掙紮:
「許稚......求你,隻要你救救媽,你要什麼都行......」
無論是錢,還是房子,哪怕她說想離婚,我也絕不會再像幾年前那樣苦苦挽留。
隻要她肯救救母親。
「你......」
許稚明白,這麼多年,雖然我愛她,對她無限包容,卻從來沒有這麼卑微地下跪過。
她眉頭微蹙,神色稍微有些動容,可所有猶豫都在手機鈴響的那一刻又盡數崩盤。
不同於麵對我時的不耐煩,現在的她極盡溫柔,展露出了從不屬於我的擔憂:
「勝宇怎麼了?你又不舒服了嗎?......好好好,別急,我現在就在樓下,馬上就回去!」
她轉身就要走,在我挽留之前,先行一腳將我踹倒在雪地裏:
“一個破案子,敗就敗了!不就是在監獄裏蹲幾年,又死不了人!”
“再敢來打擾勝宇休息,我馬上跟你離婚!”
看著許稚決絕的背影,我眼角濕潤,結果目光往旁邊稍一偏移就見到了窗前站著的韓勝宇。
他唇角掛笑,用眼神無聲宣告他的勝利。
而我,則是那個徹頭徹尾、一敗塗地的輸家。
後來,因為缺少決定性證據,也沒有律師出庭辯護,母親敗訴了。
我安慰她還會有機會,我會找最好的律師再次提起上訴,一直到洗清她的冤屈那天。
可她終究沒等到那一日。
她死了,幾天前還活生生,說想去南方看花的母親,就那麼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