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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公為了捧青梅,在我舞鞋裏放刀片,逼我讓出舞團首席的位置。

「棠棠得了抑鬱症,當首席是她最大的心願,你就……成全她吧。」

「你不能跳舞,我又不會不要你,你能不能對棠棠善良一點?」

我微笑點頭,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成全他們。

他卻慌了。

我離開後,他翻遍半個地球,自廢雙腿,求我回頭。

可我早就不要他了。

......

腳伸進舞鞋的一瞬間,劇痛從足尖直衝太陽穴。

低頭看時,血已穿透褲襪,洇開在雪白鞋麵。

我知道,自己大概再也不能站上舞台了。

恐慌與絕望,如潮水般席卷了我。

手術後,陸尋推掉所有公司事務,在醫院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入夜,他的手機放在病床頭,不停振動。

來電顯示是蘇棠。

去年剛加入我們舞團的新人,陸尋的小青梅。

我看了一眼緊閉的洗手間門,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嬌柔的女聲,帶著哭腔灌入我的耳。

「尋哥哥,刀片我已經照你說的處理了。」

「可是我好害怕,萬一江顏姐姐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在她舞鞋裏放刀片……」

腦袋轟的一聲,手機掉落在地。

寒意,一寸寸從指尖蔓延到全身。

衛生間的水聲停了,陸尋打開門走出來。

電話那頭的蘇棠還在啜泣。

「尋哥哥?你在聽嗎?」

陸尋瞬間變了臉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撿起手機。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嘴唇發顫,聲音艱澀,

「在我舞鞋裏放刀片的……是你?」

我與陸尋相識十年。

他對我一見鐘情,扛著長槍短炮,滿世界追我的比賽和演出。

從我籍籍無名,到拿下瓦爾納國際芭蕾舞賽金牌。

我答應他表白的那天,他高興得在全城燃放了一夜的煙花。

後來,他以我和他的名字,成立了顏尋芭蕾舞團。

我從沒懷疑過他對我的愛。

甚至,隻要他此刻否認,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他。

但他隻是沉默。

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仿佛有千萬把刀紮進我的心臟,刀刀見血。

疼得我渾身都在發抖。

我向來是舞校、舞團裏最能忍痛的那個,鮮少落淚。

就連被舞鞋裏的刀片生生割斷肌腱時,我也沒有哭。

此刻,卻有一滴一滴的冰涼,落在我手背。

陸尋看到我哭,沒有像從前一樣,不知所措地抱著我問這問那。

他隻是坐到床邊,輕輕擦去我的眼淚,歎了口氣。

「阿顏,你拿過那麼多國際大獎,已經沒有遺憾,不需要再占著首席這個位置了。」

「棠棠她得了抑鬱症,當舞團首席是她最大的心願,你就……成全她吧。」

我喉嚨發緊。

「……你要是跟我商量,我也可以直接把首席讓給她啊。」

陸尋點上一根煙,避開我的視線。

「那不一樣。」

「你的光環太耀眼了,無故把首席讓給她,隻會讓人質疑。」

「有了這個傷,你可以順理成章地退役,她接下首席,就沒那麼大壓力了。」

我愣住了。

原來,他毀掉我的腳,隻是為了讓蘇棠坐到首席的位置時,「沒那麼大壓力」。

我臉色蒼白,胃裏翻江倒海。

「就一定要用毀了我的方式,去成全她嗎?」

一絲不耐爬上他俊秀的眉眼。

「棠棠已經是重度抑鬱,再不好起來,隨時都可能自殺。」

「你隻是腳趾受了點傷,能不能不要這麼矯情?」

我苦笑著反問,「隻是腳趾受了點傷?」

練舞二十年,我的生命裏,除了陸尋,就隻有跳舞。

不能跳舞,對我來說,絕不隻是丟了份工作那樣簡單。

那是把一部分的我,生生剝離出身體,扒皮抽筋,噬心剜骨。

陸尋似乎被我惹惱了,他眉頭緊擰。

「江顏,你以前可以為了給流浪貓做窩,淋半小時的雨,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自私了?」

「你不能跳舞,我又不會不要你,你能不能對棠棠善良一點?」

說完,他丟下我,大步走出了病房。

房門被他重重摔上,發出很響的「砰」聲。

我張了張嘴,對著緊閉的房門,咽下到了嘴邊的話。

那天晚上,我睡得並不安穩。

半夜,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竟看到蘇棠站在我病床邊。

她手裏拿著注射器,正往我吊瓶裏不知推著什麼。

我嚇得一把將她推開。

「你在幹嘛?!」

蘇棠尖叫一聲,跌坐在地,注射器被她拋進床頭的垃圾桶。

守在病房外的陸尋匆匆趕來。

「棠棠,怎麼了?」

蘇棠跪在地上,捂著擦破了皮的小腿,眸中泛起淚光。

陸尋扶起她,對我怒目而視,「江顏,你推棠棠做什麼?!」

我迅速將輸液的滴速調到0。

「她為什麼會在我病房裏?」

陸尋還沒說話,蘇棠就哭著開口了。

「對不起,江顏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怕給你添堵,隻敢深夜悄悄來探望你。」

「沒想到還是惹你不高興了,對不起!」

我不理會她的茶言茶語,「你往我吊瓶裏加了什麼東西?」

她瞪大眼睛,倉惶地搖頭,拚命否認。

「我沒有,我沒有!我隻是來看了姐姐一眼,其他什麼都沒做!」

她求助地拽住陸尋的胳膊,瑟瑟發抖。

「我真的沒有,尋哥哥,你相信我!」

她雙眼盈淚,無辜又委屈,像朵搖搖欲墜的小白花。

陸尋把她護在懷裏,溫聲安慰她。

「棠棠,別急,我當然信你。」

隨後,他看向我,「阿顏,我知道你因為讓首席的事,對棠棠懷恨在心。」

「但這也不是你栽贓陷害她的理由。」

我氣得手都在抖。

「我栽贓陷害?你看看床頭垃圾桶裏,是不是有個注射器!」

陸尋壓抑著眉間隱隱的不耐。

「這裏是醫院,垃圾桶裏有個注射器不是很正常嗎?」

我按下護士站的呼叫鈴。

「把我的輸液瓶拿去化驗,看看裏麵有沒有不該有的東西,你就知道是誰在說謊了。」

陸尋不由分說地按掉呼叫鈴,「胡鬧!」

「就算驗出來有東西,又能說明什麼呢?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導自演?」

「棠棠她一個病人,還能害你不成?」

「你爭風吃醋也要有個度!」

他對蘇棠毫不猶豫的信任和護短,讓我如墜冰窖。

我不得不深呼吸好幾次,壓下一陣陣湧上心頭的絞痛。

這時,蘇棠忽然哭著朝窗戶跑去。

「對不起!我不該來醫院看江顏姐姐,我不來,她就不會生氣了,尋哥哥也不會不開心了,都是我的錯!」

她推開窗,一隻腳跨坐到窗台上,滿臉淚痕。

「我不該來,我就不該存在,我死了算了!尋哥哥,你讓我死了吧……」

「棠棠!」

陸尋大步衝過去,緊緊地抱住她,滿眼都是慌張。

他衝我吼,「棠棠的抑鬱症犯了,你滿意了吧!」

我一時也呆住了。

平時在舞團裏,蘇棠雖然內向少言,但看著並不像是有抑鬱症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會突然發病。

陸尋小心翼翼地把蘇棠抱起,看向我的眼神冷厲如刀。

「江顏,棠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看著陸尋抱著蘇棠匆匆離開的背影,我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曾經的陸尋,可以為了我,與汙蔑我偷竊的兄弟大打出手。

他的父母嫌我出身貧寒,故意為難我,他也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用斷絕關係倒逼他父母承認我。

他的偏心和護短,也曾是屬於我的。

從小父母離異、寄人籬下的我,在陸尋身上,第一次感受到被視若珍寶的感覺。

我無可救藥地沉迷於他的愛。

可是,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我緩了好一會兒,一瘸一拐地下了床,撿起垃圾桶裏的注射器,連同輸液瓶一起,交給了護士。

想了想,又做了個全套體檢。

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

主管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表情嚴肅。

「注射器和輸液瓶裏的,是氯化鉀,濃度很高。」

看我有些迷惑,醫生解釋道:

「高濃度氯化鉀是用於死刑犯行刑的注射劑,隻要一管,就能引發心臟驟停死亡。」

「更可怕的是,氯化鉀是常見藥,很難溯源,病房也沒有監控,出事了可以直接推給醫院。」

我後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蘇棠這是想殺了我!

「好在你及時調低滴速,才沒有造成嚴重後果,而且……」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且?」

醫生遞給我一張B超單,微微笑了,「而且,你肚子裏的孩子,還有胎心胎芽。」

我愣愣地盯著B超單上,那個已經初具人形的胎兒,「……您說什麼?」

醫生重複了一遍。

我一直喜歡孩子。

但芭蕾舞者要嚴格控製飲食以保持纖瘦體型,本就不易懷孕。

我與陸尋結婚後,備孕多年無果。

卻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孕。

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心情很複雜。

但比起糾結,我更多的,是慶幸。

我承認,自己挺沒出息的。

即使昨天被他那樣對待,我的第一反應也不是離婚,而是替他找理由開脫。

十年的感情,慣性大得可怕。

我想,他不是不愛我,隻是暫時被蘇棠迷惑了。

畢竟,蘇棠從加入舞團起,就一直在挑撥我與陸尋的關係。

當著我的麵對陸尋動手動腳,又在我表達反感時,哭著道歉說不是故意,倒顯得我斤斤計較;

舞團成員因巡演太累,沒陪她去逛街,她向陸尋哭訴是我帶其他人一起孤立她;

練舞時我指出她的錯誤,也成了我找茬欺負她的證據……

她很會把握尺度,每件事都不至於讓我和她撕破臉,但又能恰到好處地給陸尋心裏留下一根刺。

沒有人經得住軟刀子磨。

我能感覺到,曾對我百依百順的陸尋,正在漸漸疏遠我。

甚至為了蘇棠而傷害、懷疑我。

可是,有了這個孩子,陸尋心裏的天平,就會偏向我了吧?

畢竟,我們的孩子,他也期待了很久。

我們曾一起躺在阿勒泰的草原上,數著夜空中的星星,給未來的寶寶取好了名字。

叫「陸禾言」。

禾言,和顏。

我永遠記得,念出這個名字時,陸尋看向我的眼神溫柔繾綣,眸中盛滿星光。

我很想再看一次那樣的星光。

走出醫生辦公室後,我撥通了陸尋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多聲才被接通。

對麵傳來女生嬌滴滴的聲音。

「尋哥哥,當初我要是不出國,你就不會和那個死裝女結婚了對不對?」

我握手機的手指捏得發白。

陸尋寵溺地說了句「別鬧」,隨後淡漠地轉向我,「有事?」

我定了定神,開口道,「陸尋,我懷孕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江顏,少跟我耍心眼。」

「我們備孕那麼多年你都沒懷上,偏偏在棠棠發病的時候懷上了?」

「你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還要陪棠棠看醫生,不要來煩我了。」

我急切道,「我沒有,我——」

還不等我說完,陸尋便掛斷了電話。

手機裏隻剩冰冷的嘟嘟聲。

我僵在原地,手腳一寸一寸地,變得冰涼。

我並不想回病房,便恍惚地在醫院裏四處遊蕩。

無意中走到心理科附近,看到了坐在候診區的陸尋和他朋友李遠。

他們似乎正在等蘇棠看診。

我此刻並不想見到陸尋,便縮到了牆後。

李遠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傳入耳中。

「尋哥,我怎麼覺著蘇棠這抑鬱症……有點假?」

「我從國外找的專家,她死活不肯看,偏指名要看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主治……」

陸尋輕笑,「我不傻,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但你不覺得,她費盡心機偽裝自己,跪舔我的樣子,怪可愛的?」

心臟猛然驟縮。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蘇棠的抑鬱症,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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