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惡心,輕輕拔開他扶著我的手,自己慢慢坐到沙發上,捂著嘴咳了幾聲。
沈默給我輕拍著後背:“醫生怎麼說?”
我冷靜地說:“吸入太多濃煙,裏麵還有些化學品的成份,會惡心頭暈嘔吐,持續咳嗽,手和腳都受傷,需要幾個月恢複。”
他輕聲說:“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那個肖月,年紀輕,沒家人在這邊,所以我就多照顧了她一些。”
我問道:“她受傷嚴重嗎?”
沈默皺著眉看我:“你什麼意思,是覺得她受傷沒有你嚴重所以我不應該照顧她是嗎?顧明月,你現在是抓著一點不依不撓了是嗎?我不就是先救了肖月沒先救你嗎?你現在不是也沒事嗎?”
“而且,你當時被壓在重物下麵,我也挪不動啊,不能大家因為你全困在裏麵吧。”
“後麵不是有專業的人員進去救你了嗎?你還要怎麼樣?”
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如果不是有專業救援人員進去把我救出來,我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吧。我的死活在他眼裏,不過輕描淡寫一句話。
我咳得捂住胸口疼,我抬起眼看著他,他眼睛裏帶了一絲躲藏,我開口:“沈默,我們離婚吧。”
沈默一下站起來,把我手裏的水杯搶過來往桌子上一頓:“離婚?就因為我沒救你?你現在不是也沒有大事嗎?因為咳幾聲就離婚?你真的別以為受點傷就可以高姿態地和我說話,我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說完,他轉身拎起自己的包,“呯”把門甩上,出去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一片冰冷,我們從大學就在一起了,這麼多年,在他眼裏竟然還比不上一個新來的學生?
我打開手機,聯係了律師,請他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合同。
第二天一早,沈默還沒有身影,卻等來了一個意外之客。
肖月看我開門,自己走了進來,看著我說:“顧老師,對不起,我是來道歉的,都是因為我你和沈老師才吵架的,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可憐巴巴地看了我一眼,說:“我當時手被火灼傷了,所以我看見沈老師進來救我們我就沒忍住,我應該讓他先救你,畢竟他是你的丈夫,我不應該這麼自私地就先走了,應該留下來陪著你一起。”
“要不我來照顧你吧,顧老師,畢竟你是因為留下來陪我做實驗才遇到爆炸的,沈老師最近照顧我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他再這麼累。”
我看著她手上那光滑地完全看不出一絲灼傷痕跡的手背,開口:“你確實應該對這件事負責,肖月,你屢次違犯實驗室的操作手則導致實驗室爆炸......”
“爆炸跟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她負責”沈默正好打開門,聽到我的話,馬上反駁道。
他走到我麵前,一臉失望地看著我:“顧明月,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就因為一件小事,你現在是要把責任推給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你這樣做,稱得上為人師表嗎?你配做一個導師嗎?”
我感覺到身心俱疲,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沈默,“我的生命在你眼裏是一件小事是嗎?沈默,我跟你說離婚是認真的,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沈默冷笑一聲,抱著手看著我不停地咳嗽,點頭:“又是受傷,又是離婚要挾,行,顧明月,你不就是想要我內疚道歉嗎?我和你道歉好吧,對不起,行了吧,消氣沒?”
在他的眼裏,我是一個為了一已私欲為難他最心愛的學生,不,為難他最心愛的學生的那種人。
我不想再多說,邊咳嗽邊說:“沈默,如果你不想離婚,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房子歸我,別的都歸你,現在,帶你的得意門生滾吧!”
看到我漲紅的臉,他仿佛動了點惻隱之心,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遞給我,就被肖月接了過去。
她走到我身邊,假惺惺勸道:“顧老師,你真的別生氣,你說實驗室爆炸是我的原因,好,好,是我的原因,我去找負責的老師承認,你別和沈老師吵架了可以嗎?都是我的錯行嗎?”
我看著這對狗男女的嘴臉,再也遏製不住怒火,伸手就把水杯摔到了地上。
嘭的一聲,玻璃碎片飛濺,一如我們破碎無望的婚姻。
沈默一把拉住她:“承認什麼,她無理取鬧,根本不用理她,我們走。”
到了門口,他一回頭看著我:“你不是想離婚嗎?好,你說什麼時候,我準時到,反正我們也沒孩子,沒有什麼可分的,你定好時間通知我就行。”
說完,拉著肖月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