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眼淚沒什麼說服力。

眾人隻當顧南枝是被混混誆騙了，那是顧南枝的事，圍觀人也隻能暗自歎氣。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

圍觀的人又叮囑葉瑾兩句，才各自散開。

“你去哪兒了？”

顧南枝質問葉瑾，語氣軟軟的，直把葉瑾的心都哭軟了。

“去給你賣冰棍了，人有點多，你怎麼不在原地等我。”

他捧著顧南枝的臉，一隻手拎著自己衣擺，胡亂在顧南枝臉上擦了擦。

好還虛虛罩住顧南枝鼻子。

顧南枝不怎麼客氣，鼻涕都蹭到葉瑾身上，抬起眼睛生氣瞪著他。

“你還倒打一耙，我去賣冰棍大叔那問了，你根本就沒過去，葉瑾你就是個混蛋，我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沒有沒有，我去了。”

葉瑾抱著顧南枝，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越有人安慰顧南枝越委屈，張口咬在葉瑾胸口。

葉瑾沒掙紮，“別把你牙咬壞了。”

“要你管！”

顧南枝虛張聲勢，她靠在葉瑾的懷中，莫名覺得葉瑾心跳好像越來越快，咚咚咚的聲音仿佛在耳邊打雷。

她抬頭看葉瑾，葉瑾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似乎不錯。

顧南枝見過葉瑾痞裏痞氣的笑，吊兒郎當的笑，鮮少見到他笑的如此純粹。

“我冰棍呢。”

她聲音還帶著哭腔，七月的天本來就熱，顧南枝哭了一場，頭發都是濕的。

“我這就給你買去。”

葉瑾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牽起顧南枝的手，一起去了買冰棍男人那兒，買了兩根。

冰棍就是白糖兌水，隻有一股子甜味兒，吃到底下還能吃到沒化開的糖粒子。

葉瑾看著顧南枝小口小口吃著，嘴角快要裂到耳根。

沒人知道他現在有多高興，高興顧南枝終於堅定不移地選擇他。

一整顆心都被名為幸福的感覺填滿，從嘴角溢出來。

顧南枝抿了幾口冰棍，一抬頭就看見葉瑾燦爛的笑，給她一種好像葉瑾方才故意把她扔在人來人往的廣場。

她不高興，趁著葉瑾張口，把自己啃的亂糟糟的冰棍塞到他嘴裏。

“我不吃了。”

葉瑾沒嫌棄顧南枝的口水，三口兩口啃完。

他看了一眼天色，拍拍自行車的橫梁。

“上來，帶你回家。”

顧南枝坐在自行車橫杠上不願意搭理葉瑾。

兩條充滿力量的手臂將顧南枝圈起來，鼻腔之中都是葉瑾身上的味兒。

自行車把硌的很，顧南枝微微一動身子，下巴擱在葉瑾的手上。

她臉還濕乎乎的，葉瑾翻轉手心摸了一把。

“怎麼還在哭，這麼難哄。”

顧南枝咬了葉瑾手心一口，“難哄就別哄了。”

“那怎麼行，我可就這一個媳婦。”

“一個媳婦你還這麼欺負，你就應該打光棍。”

葉瑾單手扶著車把，另外一隻手撈起顧南枝，把人摁在自己懷裏。

這個動作有些危險，嚇得顧南枝驚呼一聲。

“看路，摔著我怎麼辦？”

葉瑾眼睛看著路，手撈起顧南枝下巴，對著紅唇咬了一口。

他力氣有些大，把顧南枝嬌嫩的唇瓣直接咬出來一個牙印。

顧南枝隻覺得嘴唇火辣辣的疼，抿了抿，好像還腫了。

她想咬回去，可葉瑾鬆了手，沒了支撐，她隻能扶住車把。

“葉瑾，你瘋了。”

葉瑾眼睛飄向路邊，今天的雨怎麼也沒下起來，知青都在地裏，現在正是下工的時候，三三兩兩在路邊走著。

走在最末尾，一臉陰鷙的就是陸澤。

他打遠就瞧見那輛自行車，之前嘴上說和顧南枝一刀兩斷，現在眼睛止不住往顧南枝身上瞟，等著她看過來。

最帥的姿勢擺好了，顧南枝卻被葉瑾掰著下巴啃了一口。

自行車飛速從他身邊掠過，揚起一圈煙塵，嗆的他直咳嗽。

“顧——”

他張口剛叫出一個音節，葉瑾忽然扭頭，黑漆漆的眼睛和他對視。

嘲諷，輕蔑，各種負麵情緒將他淹沒。

仿佛再嘲諷他吃軟飯，靠女人。

陸澤雙手握成拳頭，惡狠狠盯著葉瑾的背影。

自行車上，顧南枝身影被葉瑾死死擋住，隻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那抹白幾乎快要晃花陸澤的眼睛。

他實際上也沒那麼討厭顧南枝，他隻是恨，恨顧南枝一個女人憑什麼比他過得好。

如果他有顧南枝父母留下來的錢，他也一定能當上人上人！

太草率了。

他應該吊著顧南枝，等拿到錢，回城參加高考，再撕破臉也不遲。

可顧南枝已經得罪了，該怎麼樣才能挽回她的心。

他正想著，身後白柔快跑了幾步。

“澤哥。”

她從懷中摸出一個糙麵饃饃。

“中午時候見你沒怎麼吃飯，就把我份額留下了，澤哥你吃。”

白柔聲音夾著，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陸澤對她卻沒有了往日的興趣，還是接過饃饃。

“謝謝你，你是整個西山村對我最好的，等我發達了，等我發達了......”

他惡狠狠咬了一口饃饃。

陸澤的話被身後的知青聽見，有人大聲嘲諷。

“你這饃饃哪兒來的，該不會又是從女人那誆騙來的吧。”

聽見刺耳的聲音，陸澤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那個人臉上。

“陸澤你這個小白臉，還敢打人！”

他的形象再不似以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知青知道他的為人，也沒人願意捧著他，當場一拳砸了回去。

尖叫聲，拳頭觸碰皮肉的聲音順著風傳出去了很遠，顧南枝想要扭頭看看怎麼了，葉瑾忽然一轉車把，自行車順著小路向公社前進。

自行車是顧南枝的，可她答應給公社了。

如果用車，公社會優先給他們使用，但車還是要停在公社院子裏。

“村長，我們還車來了。”

葉瑾在院子招呼一聲。

村長披著外套走出來，“你小子今天曠工，可沒工分了。”

“沒事。”

葉瑾無所謂，絲毫瞧不出他像是家裏沒有一點存糧的人。

“主要惦記您的身體，去城裏給您帶了點吃的。”

一斤大片酥遞過去。

“我媳婦的事......”

現在下工時間，公社大院除了村長之外沒什麼人。